雖然方行故意略去了幾個字,但場間諸修都不是傻子,又豈能聽不出他這話里玩的花樣,一時整座大廳都變得安靜無比,諸修皆面面相覷,心想這王八蛋豈不是明擺著就是指扶蘇公子?這魔頭膽子也忒肥了吧,聽聞他也是袁家的血脈,難道不知扶蘇公子在袁家乃是什么樣的地位?神州中域古世家家規森嚴,稍有以下犯下的不敬之舉,那可都是要嚴懲厲罰的啊…
他們忍不住去偷偷打量扶蘇公子的表情,想看看會有什么后果!
此時的扶蘇公子面無表情,只是拈著一個酒杯,眼神微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九爺,休得胡言亂語,公子讓你退下,你便退下,稍后他自有手令召你前來!”
扶蘇公子不語,在他身后,那紅衣的侍婢紅雀兒卻忍不住低聲訓斥。
也算是她還知禮,依然尊稱了一聲十九爺,低聲勸他暫且離開。
可是在此時,明明還嘻笑怒罵渾不作一回事的方行卻忽然間臉色大變,兩眼如劍向著黃鶯兒看了過去,聲音酷冷的不像話:“賤婢,我自與你家公子說話,你何資格在這里插嘴?”
此語一出,廳內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扶蘇公子身邊有三侍,雖然名義上是侍女,但深得扶蘇公子寵愛,身份自然非同尋常,便是扶搖宮的女弟子們見了她們三人,也是平輩相交,而她們若是取了扶蘇公子的法旨,外出公干,那在等閑的道統宗門之中,身份之貴不亞于道子神女。但在此時,竟被人如此喝斥?
雖然,論起身份方行確實比她要高,但…這樣罵一個婢子,也有些失禮了吧?
倒是方行身后的一些人,都忽然間明白了什么。轉頭向楚慈看了過去。
此時的楚慈,更是小臉紅撲撲的,身形微顫,深有觸動。
別人不明白,她自然知道,當初她為搭救方行,前去扶蘇公子殿前求人,結果被三姝所辱,斥她不配與自己并列為扶蘇公子的侍女。便是肯追隨,也只堪在他身邊做個粗使丫頭,這件事本來被她埋在了心底,卻被神通廣大的烏一典給挖了出來,然后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方行知道,而方行則本就是一個瑕疵必報的性子,這時候便是故意逮著了機會,專門為她出氣來著…
紅雀兒一時也是羞憤難當。平時實在無人敢這般喝叱于她,竟使得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低頭看向了扶蘇公子,卻見他眉宇間似多了一抹寒霜,但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分明沒有開口說些什么的意思,便只好才強壓了怒火,低聲道:“我只是替公子傳話而已。十九爺不必…”
“傳話的婢子就不下賤嗎?”
方行冷聲回答,嘴角掛著冷笑。
“你…”
那紅雀兒這會真的被他一句話說的連氣也快喘不過來了。
“言辭如此歹毒,哪有半點貴人身份?”
在這時候,就連紅雀兒身邊一向沉默寡言的紫鳶兒都忍不住開口喝叱了。
此女倒是厲害,一句話就指責方行沒有貴人風范…
只不過。比起方行還是差得遠了。
直接叉著腰罵:“我不像貴人也是貴人,你看著光鮮還是下賤!”
“你…”
這一句話,又連紫鳶兒也罵的張不開嘴了。
“十九爺,您這可就錯了,以您的身份,又何必在這里與兩個婢子吵鬧,若傳了出去,壞了您的名聲不說,怕是連家族的名譽都要受影響啊,您能活著從魔州回來,我們三個都替您感到高興,但您畢竟還未回歸家族,若是在這里就壞了名聲,以后想叫您一聲十九爺可就難了!”
卻也在此時,那黃裙的婢子黃鶯兒也交付清楚回來了,見了這一幕,便溫言相勸,與紅雀兒和紫鳶兒不同,此女卻是滿面含笑,言辭厲害,一番話里竟然連勸帶威脅…
“你什么貨色,也配叫我一聲爺,叫我徒弟都不一定答應呢!”
方行卻渾不吃她那一套,對這三姝他都沒什么好感,逮著誰罵誰。
偏偏青驢在此時也開了口幫腔:“叫爺顯得我老,還是叫叔吧,滄桑…”
“嘿嘿嘿嘿,大侄子啊,你這就不懂了,叫爺別有蘊味,要不窯子里哪來的那么多大爺?”
大金烏在這時聽了個清楚,一時心癢難捺,忍不住嘿聲賊笑了起來。
這一師一徒一個上陣就了不得了,如今又加了個大金烏,那效果可是比仙法還狠,直接便氣的三姝幾乎要冒煙出來了,一時間三人心里都升起了騰騰殺氣,低頭看了扶蘇公子一眼,卻見他仍然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淡漠樣子,便心里有了決定,在公子生氣之時,向來都是只要不明確反對,那就是允許自己三人什么都可以做的,再加上氣急,更無暇去細細分辯了!
“扁毛畜牲,也敢在我們姐妹前胡說八道!”
瞬間息,那紫鳶兒第一個怒叱,身形如煙云般飄了過來,一腳向著大金烏腦袋上踏落。
與此同時,紅雀兒也彈身飛出,一道明晃晃的劍影,赫然直向青驢腦袋斬落。
這二侍,竟赫然也是絕頂的高手,一身修為,怕不下斬二鏡界,尤為可怖。
“十九爺站得久了,且飲一杯解乏…”
偏也在此時,那黃鳶兒也動了,手捧一杯酒,身形輕盈,瞬息閃到了方行面前,盈盈拜落,雙手捧酒奉上,看似只是捧酒動作,但舉手投足間道蘊鼓蕩,卻赫然將方行的一切動作都封鎖在了里面,甚至連他周圍的空間都已經鎖死,卻是借奉酒之名,要阻止方行救援其他二人。
畢竟三姝還是忌憚方行身份的,但對于大金烏和青驢的性命卻不怎么在意了,在此時,三人聯手,由黃鶯兒出手纏住方行,讓他無暇出手救援,又由紅雀兒與紫鳶兒分向青驢與大金烏出手,殺氣騰騰,竟然是動了殺機,似要借斬此二人泄憤,也順便給方行一個下馬威!
若是換了別人,她們這么一番布置,狠毒出手,還真有可能達成目的。
只可惜,她們險然低估了這三人的本事!
面對黃鶯兒的奉酒,方行不閃不避,笑嘻嘻的任由她到了自己面前,甚至任由她封瑣住了自己的周圍的虛空,然后面無改色,嘴角掛著淡淡的壞笑,伸手向酒杯拿了過去。
也就在這一霎,紅雀兒與紫鳶兒的殺手已經到了青驢與大金烏面前,那青驢倒也干脆,在感受到了三姝身上傳來的殺機的一霎,直接扭頭就跑,雙蹄狠狠向后面踏出,自己卻直接借勢竄到了厲嬰的身后,那紫鳶兒沖到了這驢子所在的位置,卻只覺眼前一花,那驢子已經不見了,倒是面前多了一個丑陋之極的傻小子,沖著自己咧嘴一笑,直嚇的她驚肉跳,踉蹌后退!
而紅雀兒一腳向著大金烏腦袋上踏落,幾乎不見這大金烏有何動作,爪子向上一探,在空中留下了一串虛影,待她反應過來時,那爪子赫然已經抓到了她的小腿上,直將她扯翻在了地上,而后另一只爪子劈手一扯,赫然扯落了紅雀兒的鞋襪,露出了一雙嫩如白玉,趾如珍珠般的玲瓏玉足來,直看的這賊烏鴉兩眼放光,口中嘖嘖有聲,由衷的發出了一聲感漢…
“剛才你一腳踏過來,我便知這是一雙極品玲瓏玉足,扯開一看,果然沒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把三姝都嚇壞了。
她們本身便是難得的高手,實力不輸于等閑道子神女,如何能想到會出現這一幕。
便是普通女子,被人將一只玉足抓在手里欣賞都會驚慌,更何況是她們?
以她們的身份來說,身上一切都是扶蘇公子所有,如何能被別的男人看見?
這簡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調戲啊!
那黃鶯兒大驚之下,立刻就要起身過去幫紅雀兒,卻忽然間發現,自己頭頂之上,一道雄渾之力蓋落了下來,赫然壓的她一身骨骼“啪啪”作響,簡直就像是泰山壓頂一般,根本半點也動彈不得了,然后低頭看去,卻只看到方行伸手拿住了自己手上的酒杯,并無其他動作,甚至沒有施展術法,竟是只憑這手扶酒杯的一下,便將大力蓋落了下來,鎮壓得自己不得動彈。
一時整座大殿氣氛都凝固住了。
只有紅雀兒一只白嫩玉足暴露在空氣里,仿佛珍品一般被人欣賞。
這等場面,讓眾修甚至忘了呼吸!
無人像大金烏那般還有閑心去欣賞那只玉足,他們只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
風雨欲來花滿樓!
扶蘇公子是何等人物,他身邊的三侍又是何等身份?
那頭青驢還倒罷了,那只賊烏鴉,竟然敢在大廳廣眾之下調戲?
活不成了,絕對活不成了…
不論這賊烏鴉有誰在撐腰,都絕對活不成了!
倒是方行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嘿嘿一聲壞笑,恨不能上去抱大金烏一下!
還是自家兄弟了解自己,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虧!
你敢惹我家小媳婦不高興,我就敢大廳廣眾之下調戲你的寶貝侍女!
這就叫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