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方行,此番你插翅難逃…”
百萬里魔淵,于魔洲一方的領域之中,空中飛來了一只巨大的銀色蜥蜴,肉翅展開,至少也有三十丈方圓,挾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兇殘氣息,降臨到了一片莽莽黑色山脈之上,而在蜥蜴背上,則盤坐著七八名氣息非常的魔州修士,其中一個人手中,赫然托著一個丈余方圓的青銅羅盤,而在此時,那羅盤上的指針正在飛速的轉動,最后遙遙指向了一片山谷…
“就在那里,布陣,通知其余小隊趕來…”
銀色蜥蜴背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大喝,齊祭傳訊符!
“嗖!”
也就在這時候,那片山谷里,忽有一道身影直沖上天來,背后兩道劍魔大翅“嘩”的一聲展開,竟不比那蜥蜴的雙翅小多少,而那雙翅之下,則是方行手持龍紋兇刀,直接向著這銀色蜥蜴沖了過來,兇勢無敵,揮刀橫空斬落,赫然抹出了漫天刀影,破碎一條虛空…
“第四撥人了,真當小爺不會殺人啊…”
怒喝聲中,方行的刀影斬去,將那蜥蜴背上的魔州修士擊的四下跌飛,就連那條銀色蜥蜴也受重受,哀鳴著往下方的山谷之中摔了下去,砸塌了片片山峰怪嶺,震的大地顫動。
“嗖!”
方行直接向前沖出,在空中,將那個青色羅盤接到了手里,目光冷冷一掃,卻見那羅盤之上,符文顯化,指針飛速旋轉,而后牢牢的指在了自己的身上,再也不動分毫…
“又是這破玩意兒!”
方行目光一凜,五指用力,喀嚓一聲,將這羅盤捏成了碎片。而后他俯身沖了下去,只見到那一片山谷谷口處,青驢背上駝著彼岸寺佛子,早就已經等著他了。也不多說,便領了驢子,展開疾速,飛快的離開了此地,向著黑色山脈更深處趕了過去。另找安全的地方藏身。
“他們找過來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你還不準備把我送回去?”
佛子慧能緊緊的揪著兩只驢耳朵,防止自己從風馳電掣一般的驢背上摔下去,顫聲說道。
“想的美,我倒要看他們有多少人能送來給我殺!”
方行兇蠻的喝了一聲,理都不理。
隨著時間推移,他如今的處境也不太妙,最開始時,凈土這些古族乃至道統還只是在他通往神州領域的地方布下大陣,防止他通過。但漸漸的,竟然開始派出了無數只小隊搜索他,每一只小隊,都會配備一只可以飛行的洪荒遺種,手持一架青色羅盤,漫天搜索,這個方法雖然笨了些,但還真有些用處,那羅盤一進入方行身周十里,便會生出感應。指出他的位置。
如今,不到兩天時間,方行已經被四只小隊無意中發現,找出了藏身之處。
當然了。這四只小隊也不怎么幸運,皆被兇悍的方行殺散了。
而方行只要一被發現,便也冇不得不狼狽逃命,重新找地方隱匿起來。
而最讓方行好奇的是,便是那青色羅盤是如何煉就的?
最初時,他還以為那是凈土這邊的某件至寶。可以指出遮蔽了自身氣息的自己,但后來他卻發現,事情根本沒有這么簡單,若真是至寶,凈土又怎么可能有這么多?沒聽說哪件真正的寶貝是可以量產的,而如今,凈土不僅在防線上設下了無數架羅盤,出來搜尋他的小隊更是人手一架,這一共得有多少啊,偏偏每一架羅盤,還真的擁有奇效,能精準的把自己指出來。
而那羅盤指向自己的時候,自己也隱隱會有一種心血來潮的感覺,就好像是體內某種蟄伏的血脈在蒸騰起來,這也讓他暗暗猜到,這羅盤的出現,應該與北冥家有關系…
能夠利用自己的血脈來做文章的,也只有北冥家了吧!
只是北冥家又如何這么確定擄人的是自己,而且如此針對的煉制這種羅盤?
方行隱隱猜到了一個可能,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與青驢在連綿黑色山脈之中左沖右突,速度極快,一頭扎進了山脈深處,連自己都不知道逃去了哪,倒也很容易擺脫那些隨后追來的凈土修士,只不過哪怕暫時安全了,怕也不好徹底脫身,畢竟如今的凈土修士,像是下了血本,不知派了多少人出來地毯式搜索…
“媽的,這是逼小爺跟你們玩捉迷藏啊,好,你們要玩,那咱們就玩…”
快速在山間奔逃之中,方行越想越煩的慌,目光漸漸酷冷,低聲道:“打從現在起,你們派一隊人來,我就殺一隊,一次性給你們殺個干干凈凈,看你們舍得讓我殺多少!”
這二日被凈土修士窮追不舍逼的有些心煩,他殺氣也按捺不住了。
“方行…”
也就在此時,忽然間遙遙身后,有一道雄渾如悶雷一般的聲音傳了出來。
“嗯?追上來了?”
方行心間一驚,持刀轉身,示意青驢先跑,自己再殺一批追兵。
但轉過了身去,神念疾掃,卻發現并無追兵靠近。
“…你膽大包天,擄我凈土佛子,便不怕冤孽纏身,天地不容嗎?”
那聲音震蕩虛空,猶似在耳邊響起,又如悶雷掃過天際。
方行這才發現,赫然是有人在施展了千里傳音的神通向自己說話。
這門神通便是人在遠處,以法力震動虛空,將聲音遠遠周圍諸域,足堪傳音千萬里之遙,而細細辨別那聲音的來源,便發現正是剛才自己被發現的地方,想是對方追了過去,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見,便干脆的以千里傳音神通,震蕩四方八合,向著尚未逃遠的自己發聲。
“不容你媽蛋,真當小佛是傻子,會隨便回答你?”
方行收起了兇刀,轉身就走。
他可沒這么笨,直接以千里傳音回應那人,如此做了。自己的位置立刻就被人鎖定了。
轉身就要繼續走自己的,那聲音跟著傳來的一句卻讓他忽然一怔。
“就算你破罐子破摔,不懼自尋死路,卻連靈山寺佛子的命也不要了么?”
方行陡然間停了下來。目光森寒,惡狠狠向后面望了過去。
而那聲音則再次響起,厲叱道:“方行,靈山寺佛子來尋你,恰好落在我北冥族手中。你若還在惜他的性命,便帶了佛子來寂滅谷交換,看在你也有我北冥一族血脈的份上,我會饒你不死,若是執迷不悟,就休怪我對這小和尚施展百般酷刑,直到你現身的那一刻了…”
聲音轟隆,漸漸消散在了四野之中,而方行的眼神,則已震驚到了極點。
“神秀小和尚竟然落在了他們的手里?”
他握著龍紋兇刀。心里如驚濤駭浪般翻滾,感染了此刀,引得刀上煞氣一層一層。
而在此時,寂滅谷一帶,也就是最初彼岸寺佛子被擄的地方,神秀小和尚一身白衣,不雜片塵,靜靜的盤坐在了山峰之上,周圍有銘刻的法陣,化作一方囚牢。將他困在了里面,而在他的對面,大表姐,也就是北冥清荻緩步走上了山峰來。然后坐在了他對面,久久不語。
“我不會讓他們對你施展酷刑的,只想逼著表弟他快些將佛子送回來而已…”
北冥清荻面上似乎頗有歉疚之色,沉默了良久,才低聲對神秀說道冇。
“你們并沒有困住師兄對嗎?”
神秀小和尚睜開了眼睛,神情平靜的問道。
北冥清荻沉默了半晌。低聲道:“沒錯,他本領通天,哪有這么容易被我們困住,我們如今傾盡全力,也只是布下了一道防線,讓他沒有機會逃回神州領域而已,甚至直到今天,都還沒能摸到他的影子,也正是因為百般無奈,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激你前來,作為我們手中的籌碼,表弟他很看重你,若知道了你落在我們手里,定然會同意將佛子送回來換你安危…”
她似乎急于解釋,一時間說了許多話。
而神秀小和尚卻只是松了口氣,笑道:“師兄被沒困住,那我就放心了!”
看到神秀面上真切松了口氣的模樣,大表姐隱隱感覺心頭微澀,良久才苦笑了一聲,道:“小和尚,此事算我對不住你,不過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表弟他膽大包天,竟然擄走佛子,這是自絕于凈土,絲毫不留后路啊,我現在只望他能顧惜下你的性命,早些將佛子送回來…”
“無防無防,師兄沒事就好…”
神秀小和尚連連點頭,笑道:“我其實早就想到,師兄這么大本事,應該沒這么容易被你們困住,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就索性過來看看罷了,不過啊…北冥師姐…”
他猶豫了一聲,試探道:“反正我都來了,你就告訴楚慈仙子她們實情,讓她們莫來了吧?”
北冥清荻微微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可能!”
卻在此時,另有一人替她回答了神秀小和尚。
在山下,一個冇英偉男子騎了五彩神牛,緩緩向山上走來,聲音里有著壓抑不住的煞氣,寒聲道:“那孽障犯下這等大錯,乃是自絕于凈土,自絕于北冥家,哪怕他修成了人身魔相,也再無可能回歸我北冥一族,這一次,不單是你,所以敢來搭救他的人都會陷入我設下的天羅地網,屆時我一個一個的殺,一個一個的斬,倒要看他龜縮到什么時候,才肯站出來說話!”
“這…”
神秀小和尚聽了此語,一臉的震驚與恐懼,急向北冥清荻道:“一定要阻止他啊…”
“我…”
北冥清荻一時猶豫,卻不知該回答神秀。
“他不了解師兄,你還不了解嗎?”
不待她回答,神秀的下一句話已經急急響了起來:“師兄不好惹,這樣做會害死你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