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已成,轟隆隆鎮冇壓了過來。
而此時的宋歸禪,雖然沒有方行的陰陽神mo鑒,但憑借自身的強大神魂感知與對法陣的造詣,卻也準確的看到了死門沖來的方向,目光向著那個地方掃了一眼,輕輕一嘆,忽然之間便大袖一展,身如御風一般朝著一個方向沖了過去,同時大袖之中,飛出了一物。
他沖去的方向,乃是大陣的后端,靠近封禪山頂的地方。
而祭出的那樣東西,則那個是燃冇燒著赤焰的蓮臺。
蓮臺祭起,便飄在了空中,宋歸禪飛身上蓮臺,盤坐不動,身周陡乎間赤焰大漲,而在蓮臺周圍,生長著琉璃色的蓮瓣,若仔細去數,則會發現共有十八瓣,每一瓣蓮臺,都像是天生地長出來的蓮花一般,但上面的紋絡卻隱約形成了一個盤坐合什的僧人模樣。
下一刻,大陣運轉,整座大陣的力量都鎮冇壓了下來,將他籠罩在了其中。
道道雄渾力量,交織成網,又像是死海波濤,向著宋歸禪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了過去,那種力量,沉渾可怖,結結實實的被宋歸禪一人鎮冇壓了,這簡直難以想象,就連方行以前闖陣,也肯定是要閉開死門的,因為入了死門,便等若是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座大陣…
若是宋歸禪不逃,憑他的陣法造詣,絕對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但他此時卻像是主動送到了大陣的死門之下。
“他是傻了嗎?”
就連空中駕御大陣的大金烏都感覺有些不對了,低聲叫道。
“意料之中,如果這么容易搞定,他也就不是宋歸禪了!”
方行取出了一大把丹藥,同時吞進了肚子里。
果然,在大陣鎮冇壓了過來的時候,可怖的一幕出現了。
宋歸禪盤坐的蓮臺之上,赫然散發出了青蒙蒙的光芒,隱約有誦經之聲響起,那十八蓮瓣上面的紋絡,竟然在此時投映出了古僧的虛影,看起來就好像是十八名古僧同時盤坐在虛空之中誦經一般,將宋歸禪牢牢守住在了里面,這浩然大陣之力,竟然皆被攔在了外面。
“這寶貝竟然能夠抵御大陣…”
有南瞻的修士失聲叫了出來,帶著一股子絕望之意。
他們先前,已經幾乎被宋歸禪戰潰了膽子,這座大陣,是惟一的希望。
可誰也沒想到,大陣已然成形,也成功的鎮冇壓了宋歸禪,結果卻還是一場空。
那蓮臺,除了提供法力之外,竟然還有防御之能,硬生生扛住了整座大陣的力量。
一時間,南瞻修士無人說話,心里都沉甸甸的。
“布下了大陣也無用,有我坐在這里,你們便過不了這第十陣!”
宋歸禪淡淡開口,卻氣勢雄渾,宛若鎮住一切妖魔的佛。
他守住的,是通往封禪山山頂的路徑,只要不擊敗他,南瞻小輩還是上不了山。
望著他端坐虛空的身影,南瞻諸修冇幾乎絕望。
只是在此時,大金烏忽然間怪笑了一聲,向方行道:“咱們像傻子么?”
連吞了幾把丹藥的方行也冷聲一笑,道:“像,但不是!”
這一番對話,卻使得一言不發的南瞻諸修微微一怔,目光齊齊向他們兩人看了過來。
而方行也不說什么,又是一把丹藥塞進了嘴巴里,而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宋歸禪,道:“宋知了,你確實拽的很,但斗了這么長時間,小爺我很好奇…你不累么?”
宋歸禪面沉如水,并不開口。
方行則輕輕咬著牙冷笑起來:“你他娘的簡直就是個怪物,通曉這么術法,小爺我連聽都沒有聽過,但好歹我也知道一個道理,術法這玩意兒是最消耗靈力的,你施展的越多,對靈力的消耗越厲害,若在平時,你有那蓮臺在手,蓮臺不動,法力不絕,但現在呢?”
聽著方行的話,南瞻修士里,漸漸有人目光亮了起來。
大金烏壞笑著接口:“大金爺我就沒指望著憑這大陣鎮冇壓你,隔絕天地靈氣才是最主要的,這蓮臺說白了,就是一個最頂尖的聚靈神器,但在這大陣之中,靈氣已被隔絕,就算它是仙器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在不打破這座大陣的情況下將靈氣引進來不成?你一開始譴送純陽道弟子出陣,又解去第十陣,便是擔憂那第十陣會影響你汲取法力,還裝模作樣說什么慈悲,嘿嘿,可笑,現在大金爺我再還你一座大陣,看你在這里面,如何汲取法力!”
南瞻諸修的目光已經越來越亮了,心情隱隱激動。
原來這才是那小魔頭與這深不可測的烏鴉倆人商量出來的戰術啊!
“嘿嘿,伙計們,一起上,打不死他,也要累死他!”
便在此時,吃夠了靈丹的方行忽然大笑,領著頭沖了上去。
隨后,凡是還能動的南瞻修士,一起跟著沖上,道道術法毫不客氣的向宋歸禪打了過去,將蓮臺周圍的淡金色光幕擊打的閃爍不已,之前蓮臺可以溝通天地,為宋歸禪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但如今大陣已隔絕了內外,宋歸禪想要驅動這座大陣,卻只有自己灌入靈力了。
而方行與大金烏的目的就在這里,要活活耗死宋歸禪。
精擅術法的宋歸禪畢竟也只是金丹后期的修為,若無蓮臺提供法力,憑他自身的修為之力,又能施展多少術法?而方行雖然修為還比他弱了一些,但卻身懷化靈經,只要自己抗得住,就可以玩了小命的吞吃靈丹,為自己補充源源不斷的靈力,慢慢陪著宋歸禪玩下去。
如此局面,勝負自然不言而喻。
南瞻諸修并不知道方行擁有化靈經,但無論如何,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咬牙進攻。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是把自己累死,也得拉著宋歸禪一起歸西了。
大戰又起波瀾,幾乎是諸修初入陣時的翻版,宋歸禪仍然是端坐蓮臺之上,盤坐不動,與諸修斗法,但形勢卻已逆轉,之前看到宋歸禪不離蓮臺,眾修看到的是絕望,如今看到的卻是希望,斗起法來,憑空生出了一把子力氣,繞著宋歸禪,各式攻擊層出不窮。
似乎確如方行所言,宋歸禪的術法施展的越來越緩慢了,神光有些黯淡。
這正是靈力枯竭之兆!
南瞻修士,已喜不自勝。
然而也就在此時,宋歸禪忽然低低嘆了一聲,沉沉開口:“你猜錯了!”
隨著此言發出,忽然之間,他手中所掐的法訣一變,未曾打向圍攻他的眾修,卻是打在了座下的蓮臺之上,而那閃爍著赤焰,卻又有金芒散發出來的蓮臺,在此時卻忽然間金芒消散,赤焰卻越來越紅,半晌之后,蓮臺底部,驟然間有數道血紅根系延展了出來。
“嗤!”
南瞻多情道紅顏仙子本就受了重傷,只是強自堅持著圍攻,但在此時,卻冷不防被那蓮臺下方的血紅色根系纏住了腳踝,震驚之下,她急忙取出一道飛劍,斬向那根系,可一劍未曾斬下,整個人卻已經變得身體綿軟,竟然沒有了半分力量,只覺一身生機,飛快流逝。
“我冇操,什么東西?”
方行嚇了一跳,閃身過來,一刀幫她劈斷了那血紅根系。
只是還來不及慶幸,再抬頭時,卻心里一驚,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蓮臺冇下方,生長出來了無數道血色根系,密密麻麻,探向了大陣之內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大陣之內,還有很多被宋歸禪擊傷了,卻還命懸一線的修士,本來諸修皆以為是他們命大,僥幸活了下來,但此時卻忽然發現,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那些根系伸展的方向,赫然就是他們所在的位置,速度極快,方行救下了多情紅顏的瞬間,已有四五人被纏住。
而本來就命懸一線的他們,在這一瞬間,便被血色根系奪去了生機,甚至連肉冇身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最后時,被大陣之內的勁氣一蕩,悄然化作了飛灰。
而那蓮臺上,則光芒大炙,肉眼可見的血色涌冇入了宋歸禪體冇內,使他神光暴漲。
“哈哈…”
宋歸禪在此時忽然大笑,一身佛光全不存在,面上卻隱隱多了可怖的魔意,聲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反而多了幾分顛狂之意:“小魔頭,你真以為我譴送純陽道弟子出陣,是為了騙你也將南瞻修士送出去,好單獨一戰?你太小看我了,便是你布下大陣,隔絕了天地又如何?我說過,你當時那么拼命攔我破陣,實際上是在將你們所有人逼入死路啊!”
他力量暴漲,道道玄奧大術再次綻放,鋪天蓋地。
“這蓮臺是佛寶沒錯,但也是魔寶,不僅可以汲取天地靈力為我所用,更可以直接抽取修士壽元與血肉之力為我所用,而后果,比前者力量更強!我譴送純陽道弟子出陣,只是不愿被他們看到這一幕而已,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愿展露蓮臺的這一面目…”
“但是…是你逼我啊…”
宋歸禪狂笑聲中,蘊含無盡魔意,宛若修羅出世,獻祭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