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跟你拼了…”
小輩們被屠戮的模樣,使得云遙咆哮起來,堂堂云家執令長老,守御第一陣之陣主,竟然直接放棄了大陣的運轉核心,身形陡然挪移,突兀沖向了遠處方的方行,而后掌中森然劍氣直直向著方行劈落,這一劍里蘊含了他的怒意,白森森直如一道天河從上天傾泄了下來。
“錚錚錚…”
方行掌間烏光上舉,逆流而上,與云遙劍芒沖擊在了一起。
黑白兩道劍芒交相交織在了一起,而后轟隆一聲擴散了開來,激蕩四野。
“大長老救命…”
有云家守陣劍修拼命大喝,被劍氣波及,顯露出了身形來,如遭重創。
“嘿嘿…”
方行與云遙正面相攻了一招,未落下風,眼底卻浮現了一抹笑意。
“你…你住手…”
云遙大驚,第二劍徑直遞了出去。
只是一劍斬落,劍下赫然已經失去了那小魔頭的影子,急切轉頭,立時看到那小魔頭已經詭異的沖到了他們云家那幾位露出了身形的小輩身后,道道光烏迸現了出來,直絞碎了這幾名小輩急切間遞出來的劍光,而后割落了他們的首級,而后面色陰冇冷,身形再次消失。
“夠了,云家小輩,速速退后…”
云遙此時已經顧不上什么了,他經不住這般殘殺,云家損失不起這些小輩。
再加上,他甚至隱隱發現,自己所守護的大陣,本來該成為自己的助力,但此時竟然隱隱被那小魔頭鉆了空子,再加上他那掌心的魔性劍意,在整座金行大陣之中,道性相生,法力相合。分明該是壓制他的大陣金行大陣,反而像是被他竊去了大陣之力,氣焰兇狂。
他若想出陣,根本無法阻攔。但他偏偏殺戮無限,竟好像真要將云家小輩屠戮一空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然不顧大陣的運轉,直言讓云家小輩退到大陣邊沿,遠離戰圈。
而他自己。也棄了大陣之力,要憑真實劍道,留在陣心,斬殺這小魔頭!
表面上看起來,身為陣主的自己棄了大陣之力,便等于是吃了大虧,實力削弱的厲害。
但對云遙來說,卻感覺這是自己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陣主不退,大陣便不算被破!
那些已經被方行身上的殺氣嚇的瑟瑟發抖的云家劍修,哪里還客氣什么。得到此令,立刻向大陣陣邊緣撤了出去,畏畏縮縮的躲在云遙身后,偌大的金行大大陣之內,倒一時顯得空空蕩蕩了起來,惟有大袖執劍的云遙,以及對面與他遙遙相對的方行和大金烏了。
“小魔頭,你殺我云家太多人了,你這一條命怎么賠?”
憤怒的云遙,根本沒有與方行多說。鎖定了方行氣機,便反掌執劍,挾一身怒焰沖來。
而方行在此時,也面無表情。從貯物袋里,取出了黑色巨劍,掌心那一團烏冇光,與巨劍融在了一起,立時魔意狂涌,道道黑焰沿著劍身燃燒了起來。赫然是魔意顯化,而隨著他逆天揮劈,一道強橫到難以想象的劍意直涌上天,與云遙掌中的劍氣碰撞到了一起。
“平時不跟你們當真,還以為小爺好欺嗎?”
大喝聲中,呼嘯劍氣黑白交纏,狂風一般沖向四野。
混亂之中,二人轉瞬之間,竟然交戰近千劍,劍刃激蕩聲震嘯四野,斬人心魄。
轟隆隆劍蕩云海,兇狂狂殺氣翻滾。
在此時,大金烏與云家一眾劍修,都沒有插手,任由方行與云遙斗劍。
一眾云家小輩劍修,這時候已看的目眩神馳,本以為云遙長老親自出手,斬殺那小魔頭不過是覆掌之事,可無論怎樣都沒想到,真正動起手來,全然沒有出現他們想象中的那種云遙長老輕松占據上風的局面,一番大戰竟然勢均力匹,更甚至,那小魔頭在變得越來越強。
戰局中的云遙,更是愈戰愈感覺心驚肉跳。
他本來滿心憤怒,要將方行斬于劍下,但到了此時,他赫然發現,這小魔頭的劍道森然可怖,玄奧精深,竟全不輸于自己,他本來以為這個只會陰謀詭計,若自己逮到了機會便可一劍斬殺的小鬼,赫然擁有和自己一戰的力量,甚至…以中境修為擊潰自己…
之前他總是施展陰謀詭計,實際上…只是不肯正面迎戰而已。
只覺那小魔頭劍道愈發的刁鉆,從初時的青澀,被自己逼的左支右拙,到最后愈發純熟,劍道幾如雄渾大江冇,浩浩蕩蕩無窮無盡,逼得自己反而束手束腳,云遙心中又怒又懼,驀地發一聲喊,一身氣息暴漲,云家秘術施展了開來,一身靈力暴漲三倍,出劍如惡蛟。
“老夫一世修行,金丹大乘,不信會敗在你這小鬼手里!”
這一劍里,云遙赫然有了拼命之意,行險招,發殺機。
再斗下去,他怕自己被小魔頭生生絞殺!
轟隆隆!
一道長虹起自云海,挾無匹之勢,直斬方行!
“區區金丹大乘,區區云家劍修,也敢攔我的路?”
而方行此時,則滿面兇狂之色,眼神陰沉,黑色巨劍直指蒼穹:“想敗小爺,請元嬰來!”
隨著怒吼震蕩四野,黑色巨劍上,赫然有一道可怖的煞氣散發了開來,一道黑色巨劍,竟然似在此時消失,而后化作了道道烏光,鋪向了四面八方,而后又匯聚在一起,扭曲糾纏,竟然合并起了一道難以其勢的烏色劍光,直與云遙那一劍撞在一起,而后轟然震蕩開來。
第一大陣之內,煙云狂涌,天地劇震,似乎這第一大陣的根基,都受到了動搖。
這一刻,就連大金烏都舉起了雙翅,護住自身,以防被散溢劍氣所傷。
而那一群云家小輩劍修,更是凄凄惶惶,拼命祭起劍光守御,但仍然足有十數人被呼嘯而來的劍氣擊傷,慘叫著落向了地面,法衣破碎,護身法劍出現了道道裂紋。
“嘭”“嘭”“嘭”“嘭”
云遙腳踏虛空,連續不斷的后退,腳步發沉,踏在虛空,如踏巨鼓,此時這苦海云家大長老的身上,赫然傷痕處處,狼狽不堪,氣機低靡到了極點,額前亂發無力垂落蕩,手中那柄云家秘法打造、又以他血肉溫養了近千年的配劍,更是片片碎裂,只剩了半尺多長的一截。
而他對面的空中,方行手提黑色巨劍,遙遙望著他,氣息強橫,煞氣如云繚繞。
“果然越打越明白,就得以戰養劍!”
他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看著掌心里的那團烏光。
“…只是云家劍道做磨刀石還差了一點,磨不出這劍魔大術的真意來…”
“噗…”
本就重傷的云遙驟聽此語,強行壓制的傷勢立刻暴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是風涼話嗎?
我堂堂云家劍道,于神州傳承多少代?
在他眼里竟然是磨刀石?
而且是一塊還不夠好的磨刀石?
一種近乎顛狂的恨意在他心里滋長了起來,他滿面怒意,卻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而后笑聲愈來愈大,愈來愈瘋狂,那種笑聲,就連諸云家小輩都忍不住膽顫心驚,又是驚恐,又是擔憂的看著他,而云遙全不理會,笑聲愈來愈響,到最后時,幾如悶雷一般滾滾蕩蕩。
“老夫金丹大乘,冇執掌云家符令三百年,怎么可能敗在你這區區金丹中境小輩手里?”
他眼神冷厲,放聲大喝:“老夫不可能敗,這一陣你也不可能過得去!”
“喀喀…”
猶如玻璃破碎一般的聲音,在他體內響起,他身上的氣機,忽然有點詭異。
“大長老,何須如此…”
這一刻,幾個云家小輩劍修里,見識高明些的人已經大驚,拼命大叫起來,叫聲中,他們似想上前來阻止云遙,卻又不敢靠近他,下意識里,便想離得他越遠越好…
這些人都已經看了出來,云遙在此時,赫然已經逆轉金丹,這是金丹自爆的前兆!
“反正老夫帶云家小輩出來守陣,死傷慘重,回到苦海,也無顏再做這大長老之職,說不定還會受到懲罰,更兼得…老夫堂堂云家金丹大乘劍修,代表了云家劍道,如何能敗?如何可敗?更何況,是敗在你這金丹中境的小兒手中?傳了出去,我云家劍道如何立足?”
云遙咬牙低語,目光兇狠的看向了方行,逆轉金丹的同時,就要向方行沖來。
只是那小魔頭看起來,竟似完全不怎么擔心,若無其事的掏挖了挖鼻孔。
“小魔頭,一起死吧,也算平手收場!”
云遙忽然間大喝,揮起斷劍,就要全力逆轉金丹,向方行沖來。
“…看大金爺我撩云翅…”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斜刺里一道金光沖來,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方行身上的云遙拍飛了,而后那朵金光沖了上去,緊跟著一爪,再又一翅膀,而后尖尖的腦袋一戮,噼哩啪啦一陣子亂打,直將那本就強弩之末的苦海云家大長老打的七犖八素,破布袋一般落地了。
“逆轉金丹?逆轉個屁!”
金影在此時,終于身形微停,傲然浮空,聲音冷漠:“真當大爺我是看熱鬧的?”
大陣邊緣,剩余的云家小輩劍修,忽然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