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媳婦這種事都能干得這么溜,大金烏對方行已經滿心崇拜了!
小魔頭煞氣騰騰,扛了龍女就跑路,對于龍女的所謂大義種種,他老人家可全不在意,什么龍宮正統,什么真龍氣運,什么一線生機,統統該滾哪滾哪去,等到歸墟里的大狗子出關了,再立一門龍族道統不就行了,何必非得搭上自己媳婦,去爭滄瀾海那塊破地方?
當然,他也看出了龍女性子持拗,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締結四海之盟去與龍后抗衡,便不是旁人輕易勸得動的,再加上他也懶得勸,干脆就一棒敲暈了扛回家去!
只是這一舉動卻嚇壞了神州北域的眾修,雖然嘴上說著以解散四海之盟為由,暗迫龍女親口取消與方行招婿資格,但實際上他們卻并不是真個想解散啊,畢竟這盟約對他們來說也是好處多多,不然以他們那高高在上的眼光,又豈能輕易與旁人相互妥協,締結盟誓?
只不過,剛才還在以解散四海盟約為理由暗迫龍女的他們,赫然發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明明眼睜睜看著目的就達到了,但那小王八蛋行事實在夠邪性,竟然把直接人打暈了扛著就跑,鬧什么呀,龍宮長公主都讓人扛跑了,四海盟約還結個屁啊…
雨更大了!
如潮水般的修士密布在空中,將扛著媳婦的方行圍得水泄不通,堅決不肯相讓。+◆,
不過也沒人真個出手,就連那三位元嬰法相都保持了沉默!
實在是沒理由啊!
這小王八蛋的“背景”就像一塊巨大的枷鎖,結結實實鎮壓在了眾修頭頂。再加上。看明面上的道理。這小魔頭還真是贏了這場招婿之會,肩上那位長公主,還沒來得及將那句“不作數”的話說出口就被他打暈了,算起來還真與他有婚約在身,眾人道理上占不住腳。
“湖君道友,該你出面說句話了!”
三位元嬰法相之一,無奈之下,暗地里向著遠處山巔上瞧熱鬧的湖君長老傳音。
那湖君長老卻也滿腹的無奈:“我又能說些什么?”
三位元嬰之一道:“龍女寄居你們天一宮。你也算半個主人,更是她的長輩,自然有資格開口將龍女留下來,好歹也得逼得他等到龍女醒來才能離宮,介時事情自然由不得這小魔頭了…哼,老湖君,你分明早就知道這小子身上有袁家的符令,卻不早早通知我們,害得我們三人丟了這樣大的一個臉面,還未找你算帳。這件事你可推脫不得了吧…”
湖君長老苦笑回應:“你們三人遠遁而來時,老夫就勸你們要按規矩做事。是你們認為我想獨吞了那小鬼的法寶,這才忙不迭的搶著出手瓜分好東西,又豈能怪我?”
三位元嬰都不說話了,也不好意思接這個茌。
倒是湖君長老,長嘆了一聲,卻也不好真個坐著不動了,如今天一宮宮主道無涯不在宮中,臨走前將龍女的事情托付給了他,他便有職責,讓這表面上的招婿大會,暗地里的四海盟約締結之事平穩推進下去,雖然他也曾動過讓這小魔與龍女湊成一對,并將他背后的力量引進四海盟來的打算,但從現在的局面來說,這個想法已經完全不可能實現了。
無奈之下,法相升騰,閃身掠至了眾修的包圍圈里,輕輕望著方行一嘆,道:“小友,還是將長公主放下吧,你們可以暫在我天一宮歇息,待她醒來再議!”
方行皺起了眉頭,叫道:“醒了她還能跟我走啊,老家伙你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她醒了不跟你走啊,那還要把人打暈了扛走?”
湖君長老很是有些無奈,卻也不想用強,稍稍沉思,才有些無奈的向方行說道:“小友,你似是極為不贊同我敖貞侄女的做法,但你也不想想,若是你真個將她帶走了,固然能讓你娶她為妻,得償所愿,但她們龍族卻失了一線生機,她這輩子又如何還能快活?”
方行冷笑了一聲,道:“我就知道她是個傻子,但我不能看她干傻事,龍族的氣運自然有她們龍族的爺們去爭、去搶、去殺出個一線兩線幾百條線的生機來,什么時候輪到她這么個娘們在這里裝大尾巴狼了?這娘們就是逞能,小爺我非得把她綁了回去揍一頓不行…”
湖君長老苦笑道:“龍族…現在有名份有自由的,除了她,哪里還有旁人?”
方行沒有把龍三太子的事情說出來,只是一撇腦袋,道:“我才不管!”
湖君長老沉默半晌,輕聲一嘆,忽然傳音道:“罷了,這件事告訴你也無防,你真以為她是自己愿意做一個籌碼的么?也是被迫無奈啊,滄瀾海老龍王痼疾纏身,已經壽元無多了,在他駕鶴西游之時,系于他身上的滄瀾海龍宮一脈氣運必將為人竊取,真龍一族溫養了悠悠十萬載的正統氣運沒了,也就等若是被人捏住了命脈,此后龍族就算擁有再高資質的后裔,哪怕是成為了龍仙,也會受人所致…這樣說,你明白了她的為難之處了么?”
“龍族…正統…氣運…”
方行呆了一呆,心間電光石火,總算明白明白了龍女的為難之處!
難怪這娘們已經知道了大狗子好好活著,甚至有可能完全痊愈的消息之后,也定要締結這四海之盟,甚至心志更堅定了,卻原來,是為了這什么勞什子的正統…
“搶走就搶走,大不了回頭再搶回來,她搶不回來我幫她搶,但當別人媳婦就不行!”
心思急轉間,方行還是斬釘截鐵回答,拒絕交還龍女。
湖君長老皺起了眉頭,不愿再多說了,輕聲道:“若是這么好搶回來,敖貞侄女也不至于這么孤注一擲了,老夫前因后果都已說與你聽,再如此執拗便與理不符了,就算你真對敖貞侄女一往情深,卻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父王去世而不讓她有見最后一面的機會?”
“那老東西也沒干什么好事,龍宮那一攤子還不是他惹下來的,不見能少塊肉不成?”
方行已暗中握住了腰間的象牙小塔,他有預感,今天確實沒這么容易離開了。
“你敢對龍君不敬!”
湖君長老聽了這句話,面上卻也生起了一抹怒容,冷喝一聲,向前踏出了一步。
“嗖!”
方行也異常警覺,忽然一把攥住了象牙小塔,高高舉了起來,一臉狠辣的朝著湖君長老喝道:“少他媽廢話,這是我媳婦,跟你們有個屁有關系,容得到你們來指手畫腳說該做這該做那?話撂這,今天小爺就是要帶我媳婦走人,你們這些老王八蛋哪個有資格不同意?”
“嗯?”
湖君長老看到了這一幕,心間登時微怔,心想那小塔是什么厲害法器不成?
雖然看不出那小塔究竟是何法寶,但也隱隱感覺到此塔氣息有些不凡,再見到那只金色烏鴉一看這小魔頭亮出了小塔,立刻神情大變,“嗖”的一聲飛到了小魔頭身邊站著,像是非常忌憚的樣子,也讓湖君長老心下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下意識退后了些許,未曾出手。
周圍其他諸修,也心里暗驚,紛紛向后退開,他們可是見過這小魔頭法寶的厲害。
另外三位元嬰法相,見到這一幕,因不知根底,心下也隱隱忌憚,一時竟無人回答。
“我不同意!”
也就在這時,忽然間西方虛空之中,忽然遙遙傳來了一聲沉喝。
“去你大爺,你又是哪個王八蛋?”
方行下意識回罵了一句,轉頭朝那個方向看去,而后微微一怔。
雨勢越來越大了,幾如銀河倒傾,要覆滅天地一般,天地之間蒙上了層層珠簾,空中不見一絲光亮,四野虛空一片黑暗,但隱約可見一個頭戴高冠,身穿寬袍的老者身形腳踏虛空而來,他走的也不甚快,身上氣機更不顯得有多少雄渾霸道,但這么一出現,卻登時牽系了所有人的心神,甚至牽系了這天地間百年罕見的一場瓢潑大雨,愈發的雨如傾河,雷龍亂竄。
“嘭”“嘭”“嘭”“嘭”
那道身影一路踏空而來,氣息呼嘯,竟然在空中連續跳出了幾道法相出來,皆驚疑不定的看向了那道身影,這些法相,赫然是一些其他大宗的元嬰老祖施展法相趕了過來,卻隱匿在虛空之中未曾現身的,但因那道身影氣機太強,一路行來,竟然全都給震了出來。
那道身影愈行愈近,已露出了形貌出來,赫然便是一個看不出切實年齡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一件寬袍緩袖的行云布雨袍,頭戴琉璃冠,容顏清矍,負手而來,離得愈近,這漫天大雨便愈是磅礴,已近乎成盆成盆的大水當頭淺了下來,甚至連雨線都看不到了。
在他身前,所有圍住了方行的修士不受控制的向兩邊分開,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推到了兩側,就連那三位元嬰法相中的一人也不例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而那男子則慢慢向方行走了過來,目光淡淡望向了他肩上的龍女。
“我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