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
此時方行施展出來的,赫然便是法術,而且無比詭異,無比強大,在方行這一指點出之際,所有人眼中,都只看到了一個青衣的男子,驟然間從人群中飛出,身長三丈,青衣飄飄,突兀卻飄逸的突至了黑淵大獄門前,與黑淵獄主面對面站立,而后輕飄飄一指點了出去。
雖只輕飄飄一指,卻似在這一霎,引去了天地間所有的風采!
一指如劍,直點向金丹大乘境的黑淵獄主。
那黑淵獄主亦非等閑,這一指雖然來的突兀,那青衣狐影的威懾力雖然強到讓他心神被奪,但一絲心驚肉跳的危機感還是讓他頭皮發炸,從心底發起了一聲咆哮,這一聲咆哮,震撼他的全身經脈、骨骼、氣血,最后震撼了他的神魂,讓他從心神被奪的處境中蘇醒了過來。
若是不蘇醒,他甚至有可能被這一指直接點死,而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及時蘇醒了過來的他,口中發出了一連串無意義的怒吼,手忙腳亂,將自己所有的抵御之法全部打了出來,所有壓箱底的東西,無論貴賤,只想在這一指下換條命出來!
一身丹光,按動如波,向方行面門洶涌沖去。
腰間三塊玉佩,同時炸碎,化作了三道屏障,層層擋在了他的身前。
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向空中,點點血花內符文閃耀,化作血色盾牌,攔在身前。
腳踏罡步,身形變幻,本體竟爾變成了四道影子,一道影子往左,一道影子往右,一道影子向著方行,或說是他眼前那青衣狐影沖了過來,最后一道影子施展挪移之術急逃。
瞬息之間。四種法術乃至法器施展出來的神通,只為躲那一指。
面對著他的種種變化,方行并無半點猶疑,那一指。還是直直點出,無半點變化。
“嗤…”
丹光涌來,被這一指像是利劍割開了厚布,分作兩半,消散無形。
“啪”“啪”“啪”
那三道屏障。被這一指點碎泡沫一般,連破三重,毫無滯頓,直戮進了那血色盾牌中。
那血色盾牌,宛若實質,無堅不催,卻又黏稠可怖,便是神兵利器,刺入這盾牌之中,也被會深陷其中。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脫離出來,但青衣狐影這一指點來,上面竟然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狂暴力量,一指點出盾牌之時,上面附著的力量,已將盾牌完全撕碎。
再之后,面對著黑淵獄主變化出來的四道影子,青衣狐影沒有選擇。
他沒有去判斷哪一道影子是真實的,也沒有胡亂點向哪一道影子…
在這一刻。他只是平平點點,毫無花哨。
但這一指的指勁,卻在霎那間一分為四,“噗”的一聲響起。四道影子同時中指。
“青丘山,老夫與你們不死不休…”
四道影子同時中指之后,其中向方行撲來的,向左逃的,向后面挪移逃走的影子同時破碎,而向右面逃的影子卻發出了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哀嚎。踉踉嗆嗆,化作一道極淡的影子向著黑淵大獄的深淵地帶逃竄而去了,只是讓人意外的是,他痛罵的竟然是青丘山一脈。
就連這一刻的方行,都有些詫異,不過很快明悟,定是自己在借用青狐鬼面之時釋放出來的神念波動,讓這倒楣催的黑淵獄主誤會了,將他當作了青丘山狐族之人。
如今他這三印一指,正是借用的青狐鬼面的力量。
在進入黑淵大獄之前,他猜測的沒錯,青狐鬼面玄妙無比,在他以仙精的力量將這面具開啟之后,所看到的那在虛空之中大戰的男子,正是代表了一種詭異的傳承,而那傳承,共有九個法印,隨著他參悟這九個法印,完整的傳承便會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
不過,三為法術基數,因此方行之前便覺得,當自己參悟了前三個法印之后,一定也會有所收獲,而在進入黑淵大獄之前,他或偷或騙或訛詐,從青丘山與扶桑山一共搞來了四塊仙精,又知時間緊迫,多一點助力也是好的,便趕在進入大獄之前,參悟了一次青狐鬼面。
那一次,咬緊了牙關拼上了老命,催動全副神識去參悟,記住了第三法印。
事實證明他猜的果然不錯,參悟了第三法印之后,果然便有了一定的收獲,而這收獲,便是初步掌握并催動這青狐鬼面力量的秘法,帶上面具,并以仙精將青狐鬼面的力量催動之后,方行施展那九印中的前三印法,便可借助青狐鬼面的力量,施展出一指…
這一指,有個名堂,便喚作“狐丹劍”!
狐丹劍本是狐族的秘法傳承之一,本是純粹的法術,方行亦曾見狐九姑施展過一次,祭起金丹,劍光大作,這一神通的厲害之處,在于出劍之前,金丹便已釋放出了某種力量,對比自己弱的敵手,釋放出來的震懾之力,對比自己修為高的敵手,釋放出來的是魅惑之力。
或震懾,或魅惑,總之先懾住了敵手,而后劍起虛空,一劍梟敵。
而如今方行通過青狐鬼面施展出來的這一指,原理與狐丹劍相同,只是施展方式不同。
沒有魅惑效力,完全便是震懾,震懾敵手,而后一指點出,斃敵于無形。
準確的說,這一指,并非方行施展出來的,而是青狐鬼面借助他的力量施展出來的。
也正因為這是青狐鬼面引出來的力量,消耗的則是仙精之力,所以在這黑淵大獄之中,也壓制不了這份法力,再加上暴起突然,方行一指點出,便重創了黑淵獄主。
滿空寂靜!
方行一指重創了黑淵獄主之后,漫天的妖兵妖將,都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滿目瞠然。
他們已經習慣了在全副武裝的沖進黑淵大獄之后,面對那一群只有肉身之力的綿羊,在平時來說,金丹大乘境的黑淵獄主,在黑淵大獄里面。簡直有著等于同渡劫一般的實力,也正因此,在看到青衣狐影出現,一指便險些點死了黑淵獄主之后。都有些不習慣。
“束手就縛,忤逆者殺…”
方行也沒想真的一下子就把黑淵獄主搞定了,這青狐鬼面的力量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不過也只是略略一呆,便立刻大喝。然后向著就近的幾個金丹后期,看起來身上氣息非常渾厚的妖修沖了過去,要趕在青狐鬼面額心處的仙精力量消耗完之前,斬殺這幾個老頭子。
“速逃,速逃…”
“此人何等修為?是青丘山的元嬰老祖出手了嗎?”
“不可敵,速逃…”
方行倒也沒想到,那幾個金丹后期的妖修也不是傻子,一見黑淵獄主都被他一指重創了,連跟他斗手的心思也沒有,甚至都不敢到他身邊來奪這黑淵大獄的大門逃走。嗖嗖嗖的就向著黑淵大獄里面鉆,方行已經抓住一個老頭了,但看人家實在是想逃,沒辦點動手的意思,只好訕訕的把人放開了,那老頭也干脆,一邊大叫“謝謝饒命”一邊逃得沒影了…
別說他們,就連那些金丹境的妖將,反應快點的也溜了…
惟有逃得慢的數百妖兵,瞠目結舌的立在空中。逃又逃不掉,打又不敢打…
以多打少也是分境界的,若是幾十個筑基后期的修士圍攻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那就有很大贏的希望。但若是筑基境界對上了元嬰境界,那來一萬個都沒用。
此時戴上了青狐鬼面的方行表現出來的力量,便讓這些妖兵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白骨山一帶的場間天上,詭異的安靜了幾息功夫,然后那之前得到了方行授意的黑熊精,忽然想起了什么。笨重的身子卻異常靈活的跳到了白骨山頂,嗷一嗓子大叫了起來:“都還愣著干什么?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大家快逃命啊…只要不想死在大獄里,就逃命啊…”
“嘩…”
大吼了一嗓子的它,轟隆跳起,直從方行身邊擦過,兩只爪子攀著淵門向上爬,那肥大的屁股實在太沉,站在獄門邊上的方行還非常無奈的踢了它一腳,將他一腳踢了出去,外面響起了一連串崩碌碌撞倒了不知什么建筑的聲音,以及黑熊沉悶的叫聲:“謝謝啊…”
“快逃,快逃…”
“千載難逢的機會,逃啊…”
黑熊精的這一反應,似乎引發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幾乎一瞬間,會飛的,會跳的,攀爬的,無數的妖囚都潮水一般向著黑淵大獄門口沖了過去,一度引發了強烈的擁堵現象,把個方行都逼得無奈了,站在獄門前來指揮:“慢點…慢點…排隊…照顧好老弱…”
“這就是你的主意?太猛了吧?”
大金烏沖了上來,呆呆的看著蒼蠅一般向外沖的妖囚,小眼睛賊亮,又驚又喜。
“越亂越好,小爺才好帶你走啊…”
方行哈哈一笑,剛要再說,卻忽然間,額心的火種火焰陡然熄滅,他的身體也顫了幾顫,驟然間有幾道可怖的裂隙出現,艷紅的鮮血流淌了下來,而后整個人似已暈厥,便如一截木頭也似的從半空中跌了下來,只嚇的大金烏急忙從天而降,半空中接住了他。
“我擦我擦…你沒事吧?”
“…疼…”
方行氣若游絲,喃喃。
“可不得疼么?看身上這幾道血口子,真嚇人…哪里最疼?”
大金烏嚇壞了,關心的發問。
“心疼…”
方行氣有氣無力的說道,聲如蚊蚋。
大金烏大吃了一驚:“怎么還心疼了?心臟破裂了?”
方行聲如蚊蚋:“那么大塊仙精,這一會就沒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