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楚域知名道門,傳承三千年,底蘊深厚。
在楚域,或說南瞻部洲,青云仙道門的弟子,每一個都如神祇一般立于凡域之巔,世間三教九流的幫派勢力,在道門弟子面前便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就在三個月前,青云山道門的真傳弟子肖劍鳴便曾一人一劍,誅卻了鬼煙谷的九大盜匪,只剩一人逃竄。
九大盜匪的腦袋都已經懸在了鬼煙谷口示眾,肖劍鳴則除惡務盡,正在雁蕩山一帶全力追緝最后一名盜匪,據說,那是最神秘的一個盜匪,只聞其名,卻無人見過他的模樣…
肖劍鳴堅信自己能找到他,也發誓一定要找到他,只是無人知曉,這第十大盜,已經在三個月后拜入了青云道門,成為了他的一名小師弟…如果道童也算師弟的話。
青云道門每十年收一次徒,每次擇徒千人,而道童則是時時召收,整體數量過萬,名義上,道童也算得青云山的弟子,只是與尋常弟子不同,道童沒有每個月的靈藥發放,也沒有長老專門為他們講道,每天都要累死累活的干一次雜活,一個月才得休息一天。
所換來的,就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名曰:青云鍛氣篇。
在方行被胖道人領到了一排小木屋,交到了一個臉上生了一個碩大黑痣的十八九歲男子手里后,便獰笑著將一疊青衣,一本小冊子,一個銘刻了名字的小木牌交到了他手里。
“練吧,你走了狗屎運,靈云師姐特地發話讓你拜入山門,只不過你一無薦信,二無錢財,三無資質,就只能從最底層做起了,這本青云鍛氣篇,可是我們青云道門的不傳之秘,外人難得一見的,你好好修煉,將青云鍛氣篇煉到了靈動一重,便可以升為外門弟子了…”
胖道人走了,方行看著眼前抱臂在胸前,臉色不善的望著自己的黑痣青年,以及旁邊年齡不大,卻一個個擺出了老氣橫秋的**模樣的小道童,開口問道:“你們都是多少層?”
黑痣青年人大拇指朝自己一指,狠狠道:“老子已經有了氣感,其他人屁都沒有!”
方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進來多少年了?”
黑痣青年冷笑了一聲,道:“老子入門六年了,他們幾個也入三年了!”
方行嘆了口氣,把小冊子往旁邊一丟,嘆道:“看樣子老子被那娘們騙了!”
黑痣青年一怔,奇道:“你說的是哪個娘們?”
方行道:“靈云啊,那個娘們說要將我收入山門,誰知道是來干活的,只給了這本破冊子,你們幾個要么入山七年,要么入山三年,卻什么都沒有練成,這可不是騙人的么?”
“靈云師姐?”
黑痣青年大吃一驚,急沖上來揪住了方行的領子,狠狠道:“閉嘴,別給老子招禍,被別人聽到你這樣咒罵靈云師姐,別說是你,就連我們幾個也得倒楣!你給我記住,進入了這方藥田,你就得聽老子的,老子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老子讓你抓蟲,你就不能攆雞…”
“對,對,以后的馬桶就歸你來倒了,還有每天提水,把水缸倒滿…”
一個滿臉雀斑的小道童附和著說道,看這模樣,以前倒馬桶提水的估計就是他。
“哼,還有以后的衣服,就是你來洗了,直到有新人過來!”
另一個模樣有些白凈的道童說道,不用說了,這位就是給人洗衣服的。
方行一個一個的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你們是在欺負我啊…”
黑痣青年森然笑道:“是又怎么樣?”
說著,他嘭的一拳砸在了別邊的桌子上,胳膊上青筋畢露,模樣兇殘。
“你想打我么?我可是會叫的…”
方行狀作驚恐的叫道,看樣子別人動他一根指頭,就要放聲大叫。
黑痣青年嘿嘿一笑,道:“別怕,我們現在不動你,只不過到了晚上,門一關,嘿嘿,方圓十里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理你的…”
“對對對,每隔三個月,才會有藥司監的師兄過來巡查一遍,其他的時間里,這里可就是我們的天下,而且就算你告我們的狀,理事師兄們也不會理會的,他們才沒功夫管這些,而你可就倒了大楣,日后的日子長著呢,做了道童,可至少得十年才能下山…”
滿臉雀斑的小道童很是興奮的威脅方行,似乎第一次威脅人,難免有些激動。
“哎喲,各位大哥,小弟可是老實人,你們說啥我就做啥就是了…”
方行忽然老實了下來,可憐兮兮的向這幾位老大求饒。
“哈哈,軟蛋一個…”
黑痣青年人等人笑了起來,顯然這樣的人他們見多了。
藥田很大,也很特異,深秋肅殺之委,這藥田竟然青翠欲滴,可見道門手段。
進來的第一天,方行就干起了這片藥田里最重的活,連帶黑痣青年,一共六個人,卻要負責照顧這十里方圓內的藥田,小雀斑很負責任的教給方行應該怎么做,澆水,除草,捕蟲,松土,這片藥田叫清蕊花,需要晚上卯時澆一次水,那種叫莫翎草,需要早上露起時澆水…
方行學的很快,態度也非常的好,到了晚間用過晚飯后,還打來了滿滿一桶的水,還將其他幾個人的臟衣服都泡在了水里,說到了晚上會一塊洗出來,晾上一晚,明天就能穿了…
幾個道童對方行的表現很滿意,已經拍著胸脯說會好好指點他的修行。
方行笑瞇瞇的說好的好的,謝謝各位師兄!
到了晚間,幾位道童都入睡了,整座青云山都陷入了一片靜寂里。
方行從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看起來很是鋒利,黃銅鑲口,刃不沾血。
這是三叔送給他的,同時還教給了他一套刀法,近身搏殺,陰險狡詐。
他的包袱里還有很多好東西,大叔送給他的一個布老虎,二叔送的傷藥,四叔送的一個可以釋放出迷煙的煙壺,五叔送的可以釋放出鐵針的鐵銅,六叔送給他的**,七叔送給他的一根野山參,八叔送給他的酒葫蘆…最重要的,還有九叔送給他的一本書…
至于三叔送的金葉子,已經在路上買丫鬟的時候花光了。
這些東西本來都是背在小蠻背上的,小蠻昏過去了,包袱也沒人理,方行又撿了回來。
望著包袱里的這些東西,方行怔了怔神,便將包袱再次扎上了。
他提著刀躡手躡足來到了黑痣青年的床邊,小聲的叫道:“王志大哥,王志大哥…”
黑痣青年輕輕的打著鼾,足足搖了他三下才清醒了過來,被擾了美夢,登時怒氣沖沖,不滿叫道:“大半夜的你想做甚?找死不成?”
方行嘻嘻一笑,道:“你找死!”
說完,一刀子扎了下去,直沒至柄。
“啊…”
黑痣青年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只叫了一聲,便被方行捂住了嘴巴。
側耳傾聽周圍,很好,很安靜,果然方圓十里之內渺無人煙。
王志想要掙扎,但刀在肚子里,似乎還釘在了床上,他不敢動,一動就痛。
房間里的其他人卻都驚醒了,手忙腳亂的點燃了油燈,立刻就看到了站在王志床邊,一手持刀捅進了王志肚子里,臉色猙獰的方行,膽小的小雀斑立刻嚇的尖叫了起來。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上嘴!”
方行沉聲低喝,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陰森可怖。
小雀斑嘎然止住了叫聲,只是褲襠里卻開始有液體滲了出來。
方行緩緩拔出了王志肚子里的刀,任由王志像只大蝦一樣捂著肚子在床上哀嚎,他提著刀,慢慢從幾位道童中間走了過去,每當他看向一個人,那個人便嚇的哆嗦不已,膽小的小雀斑已經用被子蒙住了頭,發出了唔唔的哭聲,只是壓得很低,像鬼一樣。
“從來只有小爺欺負別人,沒人敢欺負小爺,你們膽子可真不小啊…”
方行刀子在每一個道童面前比劃著:“我只說一件事,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我老大,我叫誰往東,誰就不能往西,我叫誰抓蟲,誰就不能攆雞,不然的話,嘿嘿,小爺手里這刀子可不認人,就你們這幾條賤命,老子殺了也是殺了,知不知道老子的妹妹是什么人?”
“靈云師姐身邊的紅人!你們去打聽打聽,有眼無珠的家伙!”
方行的聲音在木屋里響著,無人反駁,畢竟刀子在眼前晃著呢…
“方行…”
“你叫我啥…”
“啊…方老大,你替王志師兄包扎一樣吧,他…他快死了…”
方行看了一眼縮在床上毫無聲息的王志,嘿嘿一笑,手里的刀子挽了一個刀花,回刀入鞘,不屑道:“死不了,我三叔教過我,刀從膈腧穴刺入,步廊穴出,就傷不著腑腑,所以他是不會死的,不過如果我手滑了,刺的不準就不一定了,那誰,你下來給他包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