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的扳指,龍陽祖師當日飛升之時,一并放在木匣中給了江騰鶴,江騰鶴也早已還給了趙然。之前一直沒有工夫細說,此刻江騰鶴和趙麗娘要回山,趙然便把繳獲的戰利品取了出來:月府皇極鼎、含元寶鏡、不死靈丹、玲瓏指套、定海珠以及一批中低階法器,還有大量靈丹靈藥和符箓。東西堆在床上,令江騰鶴和趙麗娘有些吃驚。
趙然身子不好亂動,只得用手指一點:“老師、師娘,這些是弟子為樓觀準備的充庫之資......”想起什么來,又道:“對了,還有二十萬兩銀子,貼補宗門之用。”
嘩啦啦,一堆銀票從扳指中倒出來,全是面額五十、一百兩的,堆了好大一堆。
江騰鶴感嘆了一聲,問:“你這里用錢的地方那么多......”
趙然搶著道:“弟子還有,上三宮宋師姐在管著,那邊大庫中更多,弟子銀子充裕,老師放心就是。現在山門中算上林師叔她們問情谷,三代弟子已經有三十多人,偌大家業,沒有銀子肯定不行的。”
一個宗門想要正常運轉,不僅需要修行資源,銀錢的支撐也非常重要。宗門中俗道門人的開支、弟子們的薪俸、修行材料的購買、山門的維護等等,都離不開銀子。現在的宗圣館還好一些,將來成為上百人的宗門,一年的維持費就不下兩萬銀子。
江騰鶴點點頭:“也罷,那就收著?”說罷,將銀票卷入木匣。
趙然又道:“這些材料、丹藥、符箓,老師也收著。”
江騰鶴道:“先放在你這邊吧。你不是還打算把大橋修起來么?你將來在京城時間還長,收弟子的時候也用得上。祖師留下的、真師堂獎賞的,大君山那邊已經足夠了。”
兩邊都把東西重新收拾好,誰拿出來的又放回誰的儲物法器中,唯一的區別,就是趙然上交了二十萬兩銀子。
趙麗娘將那件真師堂獎勵的五極黃龍鐘抓過來,塞進趙然手中:“致然現在沒有一件好的防身法寶,我和你老師都放心不下......別說月府皇極鼎,這是三茅館的東西,你還要在京城待下去,總不好一直占著人家的寶物,將來怎么和陳善道打交道?怎么和黎大隱一起談營生?這個疙瘩,合適的時候必須解開,把東西還給人家。咱們樓觀不占這點便宜!”
趙然接過五極黃龍鐘,將用法學會,留上神識,塞入扳指。這件防御法器不亞于月府皇極鼎,使用的時候,鐘身上的五條黃龍會自動護住,玄妙萬端。這是趙然自離火法神袍、曼荼羅壇城、月府皇極鼎之后使用的第四件防御性法寶,而這一次,終于不用還給別人了。
師父師娘準備先行趕往廬山,把真師堂的獎賞落實,然后趕回大君山——因為魏致真要閉關了。
乍聽這個消息,趙然又驚又喜:“大師兄大法師境剛六年吧?這就要沖擊煉師了?他也沒跟我說。”
趙麗娘道:“致真的修為突進,主要得益于三年前一人挑戰四位煉師,那次斗法雖然他贏得很干脆,但與高境界修士斗法中所得的感悟,還是大不一樣的,尤其是在龍虎山那一戰,致真對張元祥很是夸贊。他沒跟你說是因為你現在傷重,怕你起了好勝追趕之心。但我和你老師都覺得你不會,所以該告訴你的還是要告訴你。”
龍陽祖師飛升了,現在的大君山是最為脆弱的時候,想必會有不少好事之徒、自詡勇武之輩前來踢館,指望林師叔守護大君山,多少有點力量單薄,而余師兄那邊,斗法的事情基本不去考慮,故此老師和師娘要立刻趕回去坐鎮。
忽然想起一事,趙然又問:“青衣師姐呢?”
趙麗娘笑道:“她也閉關了,就在我那北道堂中修行,說起來她比致真還快,大法師境上不過五年而已。你放心吧,他們兩個同時閉關,這番際遇乃是大吉之兆,肯定沒問題。等出來以后師娘就做主,去武當山提親。接下來就辦你的事!”
趙然又是一喜,如果青衣道人也破境成為煉師,那宗圣館就有了兩位大煉師、四位煉師坐鎮,真的就穩穩當當高枕無憂了!
至于自己的事——他向江騰鶴那邊努了努嘴,趙麗娘道:“你老師之前說的按順序辦事,這句話是個玩笑,偏生蓉娘和你都當真了,尤其蓉娘,見天的往大君山拉人,所有人都在笑。我這里也跟你定個調子,讓她不用那么操心,不妨事!”
江騰鶴歪過頭去“哼”了一聲,以示抗議。但他抗議也沒有用,趙然這壽元已經損得快沒了,怎么可能因為一句話而讓自己這個弟子就此孤獨終老呢?現在要擔心的是,端木家還愿不愿意要他這個弟子當女婿。
老師和師娘看顧了趙然一個月,是時候該回去了,他們剛過了七月中便匆匆啟程,魏致真、青衣道人雙雙閉關之后,宗圣館的戰力下降明顯,又地處邊陲,不趕回去坐鎮是不行的。
在此之前,曲鳳和、封唐已經用清羽寶翅來回跑了好幾趟,將通臂神猿、馬王爺等君山系靈妖載了回去,填充大君山的武力空白。
靈鹿雨陽帶著兩個夫人也同樣坐上了清羽寶翅,他們跟在江騰鶴和趙麗娘身邊,最后一批回撤。
清羽寶翅緩緩上升的時候,鴨小七和狐小九拼命向下揮手,洪澤系靈妖們則在下面仰頭告別,直到清羽寶翅消失在天際,牛大才“哞”了一聲,轉頭向趙然道:“老牛我好想哭......”
蓉娘摸了摸他的牛角,安慰道:“女大當婚,你應該高興才是。”
春風閬苑中立刻就清凈了,趙然在這里靜靜養傷,偶爾,不遠處抱月山莊住著的許云璈會過來看一看趙然的傷勢,告知他一些真師堂議事的情況。
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著。
八月初的江南,一直是雨霧濛濛,天上似乎有永遠也下不完的雨,地面上也永遠都是濕漉漉的。
蘇川藥撐著一把油紙傘,將蓉娘送到云靄百合前,蓉娘回頭又看了看坐在木輪椅中的趙然,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別折騰了,好好養傷。”
趙然笑了笑,點頭:“知道了。”他依舊困苦于壽元的折損和功德力的爆滿這雙重痛苦中,在外的表象為咳嗽,稍微動作大一些,就會牽扯到經脈如刀割般疼痛,動不動便疼出一聲冷汗,這才讓人做了張木輪椅出來,以備出行。
蓉娘又看了看趙然身邊的端木夏令,道:“父親說了,讓你在這里好好修行,別亂跑,聽趙致然的,他讓你怎么修行,你就怎么修行,否則就回閣皂山,知道了么二哥?”
端木夏令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趕緊走吧,煩都煩死了。”
蓉娘這才邁入云靄百合。
云靄百合倏然而起,在細雨中上升,很快就鉆入云層之中消失不見。
照顧了趙然一個多月之后,蓉娘終于被趙然勸動,回山閉關了,她半個月前已經浪費了一次感悟的機緣,這是第二次,趙然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跟春風閬苑虛耗了,逼迫她回去,先把神識寄托了再說。
:感謝恒立羽道祖,于此偉大節日之際豪賞,貧道跪拜,跪到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