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雷歡喜、賀建軍和卡拉格舒服的待在了米圖局長的辦公室里。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阿木的天就變了。
那些作威作福的警察,以及西拉手下的人幾乎全部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群的軍人。
這是怎么了啊?
普通的民眾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沒有身份證明的黑工,惶惶不可終日。
是不是來抓自己,把自己遣返回國的啊?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因為在國內犯了事情才跑出來的。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被遣返回去。
雷歡喜站在窗口,看了外面很久:
“出去走走。”
米圖和西拉,現在正在士兵的押解下,發了瘋似的尋找著童珊的下落。
不管生還是死。
走在阿木的街頭,完全能夠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氛。
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完全的控制住了這座小城市。
黑工的市場被暫時的關閉了。
這讓很多人的生計都成為了問題。
但是誰會去管他們呢?
一個中年人急匆匆的從路邊走過,他竭力想要避開那些士兵,但卻依舊被一名軍官叫住了。
大約是在問他要身份證明,可是這個人哪里能夠拿的出來?
于是,他迎來的是一頓拳打腳踢。
“夠了。”雷歡喜上前阻止住了那些士兵。
“雷先生。”一看到是雷歡喜,那名軍官立刻阻止了自己的手下:
“這個人就交給您處理了。”
中年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可是看他臉上的表情,居然還有一點慶幸。
因為,起碼自己不用擔心現在就會被遣返回去了。
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能起得來嗎?”雷歡喜問了一聲。
一聽是來自國內的聲音,那個中年人掙扎著爬了起來:“幫幫忙,幫幫忙,大家都是來自國內的同胞,你和他們認識,幫我求求情,不要遣送我回國。”
雷歡喜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為了什么跑到這里來的?”
中年人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在這里,他完全不用顧慮說什么:“我是衡明來的,以前,是個副局長,專門管財務的,我有一個惡習,喜歡賭,越賭越輸,越輸越要讀賭。我的那個單位是個清水衙門,平時也沒有人孝敬我什么的,為了償還賭債,我就把目光盯到了單位的財務上,我想想挪用一筆資金還了一些要的特別急的賭債。
我和我們單位的財務科長勾結在了一起,通過做假賬的方式,把單位的一筆一百萬的款子轉到了自己的賬上,我分到了其中的八十萬。我還了一些賭債,剩下的,又拿去賭了。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全輸了我全部都輸光了。
本來,我還想著通過賭博,能夠贏錢,償還那筆公款的,可是誰想到我居然又輸了。我一直都在擔心我挪用公款賭博的事情會曝光,惶惶不可終日。那一天終于還是到了,我接到上級單位的指示,準備查賬,我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所以,我決定逃跑。我的妻子早就因為我爛賭的惡習和我離婚了,孩子也跟了妻子,所以我沒什么牽掛的。我悄悄的把房子賣了,然后連夜跑了,接著花了一筆錢,跑到了這里。我剛到這個國家,錢就被搶了,那可是我賣房子換來的錢啊。
我身無分文,可我還想活下去,我沒辦法,只能來到阿木,當了一名黑工。可笑嗎?之前我還是一名副局長,雖然是個清水衙門,但好歹也是一個當官的。可是現在呢?你們看看我現在像什么?黑工,每天都活在恐懼中。”
他必須要無時無刻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遣返。
即便暫時不會,也要忍受那些人的盤剝和毆打。
賀建軍看著他:“你想過回去沒有?”
“回去?”中年人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我能夠回哪去?國內嗎?一會去我就會被抓的,我會判刑,我的下半輩子會在監獄里渡過的。”
“你在這里待了幾年了?”雷歡喜忽然這么問了一句。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五年。”雷歡喜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想過沒有,在國內,你的確會被抓,會被判刑,如果你態度好一些,積極償還贓款,判的徒刑會被減輕的,如果你在獄中的表現再好一些,你還會被提前釋放的。五年,你的五年時間卻全部浪費在了這里。
你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里,和監獄里又有什么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起碼在監獄里,你一樣在勞動,但不用擔心會餓肚子,像你這樣的經濟犯,也許待遇還會比其他的重刑犯要好一些,再退一萬步說,你不用每天都生活在噩夢中。”
中年人在那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這些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我真的不敢邁出那一步。我害怕,你知道嗎?我真的害怕。是的,我在這里的確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一想到回國就要進監獄,我害怕,我不敢邁出這一步。”
對于這樣的人,你能怎么辦呢?
你什么也都做不了。
不是別人放棄了他們,而是他自己放棄了他自己。
雷歡喜看到賀建軍的手伸到了口袋里,隨即用目光阻止了他,接著對那個中年人說道:“走吧,走吧,你愿意在這里生活多久那么就生活多久吧。”
中年人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軍哥,你想給他錢?”雷歡喜問了聲。
“是啊,是想給他錢。”賀建軍一點也都沒有否認:“這個家伙蠻可憐的,好歹大家都是國內來的同胞,所以我想幫一下他。”
“你幫他,就等于害了他。”雷歡喜是這么說的:“他們自己早就放棄了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過著每一天。你給他們錢,他們會認為這是心安理得拿的。不要幫他們,永遠的不要幫他們,讓他們自己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去。”一直沒有開口的卡拉格居然也這么說道:“除了回去,他們沒有任何的選擇了。這里不是他們的家,現在不是,將來不是,永遠也都不會是的。”
賀建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雷歡喜和卡拉格說的都是對的。
他們沒救了,永遠都沒救了。
他們寧可好像一具幽魂一樣在這里渡過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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