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仙桃村格外的美麗。
暴雨帶來的影響已經消失了,頭頂的天空上是星星點點,俯瞰著地面的這個小小的村莊。
初秋的夜晚帶著一點寒意,坐在外面,戴蒙德給自己穿上了一件外套。
邊上的案幾上放著一瓶紅酒兩只杯子。
一根抽到一半的粗大雪茄就放在一邊。
歡喜哥躺在躺椅上,也是說不出的愜意。
懶洋洋地說道:“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吧,光榮的拉古斯特的后人。”
“我失敗了,但我并不認為我是可恥的…我的死,是黑夜里的曙光。我的死,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戴蒙德吟誦著拉古斯特臨終前留下的遺書:“拉古斯特巴巴多維奇朱力亞特斯基,他是我的爺爺,他在鉆石聯盟內發動政變的時候,你的父親還只是個孩子而已。他的政變失敗了,他死了,他的家人也都因為破產而流亡,他的兩個孩子也神秘的失蹤了,有謠言說是被鉆石聯盟那些了不起的元老們秘密的斬草除根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非常平靜,一點都聽不出憤怒的意思。
“你父親呢?你父親又是怎么一回事?”歡喜哥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是拉古斯特的私生子。“
戴蒙德的父親叫約翰尼斯,是拉古斯特和一個妓女的私生子。
很有一些諷刺的意味。
光榮的拉古斯特居然和一個妓女有了后代。
拉古斯特在巴黎的時候認識的這個妓女,一見面便瘋狂的愛上了她,并且和她有了愛情的結晶。
但他非常清楚,以他當時的地位和身份來說,這個孩子以及他的母親是絕對不能被外界所知曉的。
所以他一直嚴格的保守著這個秘密,就連他最忠誠的管家也沒有讓他知道。
那個妓女的名字叫狄麗斯。
狄麗斯同樣也深愛著拉古斯特,一直甘愿默默忍受著沒有任何名分的生活。
拉古斯特覺得自己非常愧對狄麗斯和約翰尼斯,所以在之后的幾年里,一邊忙于發動政變,一邊秘密的把自己的一部分財產轉移到了巴黎,交由狄麗斯來掌管。
眾所周知的是,拉古斯特的政變失敗了,他本人也破產、走投無路,除了死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那天夜里,站在巴黎的街頭,拉古斯特好像一個瘋子似的大喊大叫:
“我,拉古斯特巴巴多維奇朱力亞特斯基,我將用最光榮的死法死去,我將用我的鮮血喚醒麻木不仁的人們。我的血不會白流,會有我的后人挺身而出為我復仇。我發誓,我今天流的一滴血,必然會讓你們在將來用十倍的鮮血償還!”
每個人都認為他發瘋了,因為就在當天后半夜,在自己的臨時住處,拉古斯特留下了著名的遺書后自殺了。
當然,為了確保他的后人不會來報仇,他的兩個親生兒子都神秘的失蹤了。
“都被鉆石聯盟的人給解決了。”在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戴蒙德始終都是那么的鎮靜:“因為拉古斯特知道,鉆石聯盟的人一直都在監視著他。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拉古斯特在巴黎街頭大聲吼叫的時候,我的祖母和我的父親,就在他邊上的那幢小樓上聽完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那一天,狄麗斯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兒子約翰尼,流淚滿面。
她知道會發生什么了,但她沒有出現,因為拉古斯特告訴她,“無論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要讓任何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因為你和我的孩子,我的后人就是復仇者!”
狄麗斯做到了。
所以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死去,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愛人報仇。
而年紀小小的約翰尼斯,也表現出了和他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冷靜。
從那一天起,復仇成為了這對母子生活中唯一要做的事。
狄麗斯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巴黎。
一走就是30年。
當她們再度出現在巴黎,那個巴黎街頭曾經的妓女不見了,而變成了一位貴婦人。
而35歲的約翰尼斯,則成了一名了不起的大商人。
巴黎再也沒有人認識狄麗斯了。
依靠著拉古斯特秘密留給她們的財富,這對母子靠著在美國30年的經商積累下來的巨大財富重新殺回了巴黎。
擁有再多的財富也不能讓她們趕到快樂,只有看著仇人倒在自己的面前才能讓這對母子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
但是她們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們根本不可能是鉆石聯盟的對手。
所以她們必須等待。
約翰尼斯娶了巴黎一位議員的女兒為妻,他現在的名字叫約翰尼斯戴蒙德。
戴蒙德一家成為了全巴黎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可是復仇的火焰一天都沒有在狄麗斯和約翰尼斯的心中熄滅過,反而越燃越旺。
她們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為復仇而做著所有的準備。
“終于,我的祖母倒下了。”戴蒙德喝了一口紅酒:“在臨終前,他握著我父子和我的手,這說了一句話。”
“不要忘記你們是光榮的拉古斯特的后人!”
就只有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而已。
足夠了。
再以后,約翰尼斯也老了,病重了。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同樣握著自己兒子的手說了和他母親一樣的話:
“不要忘記你是光榮的拉古斯特的后人!”
戴蒙德沒有忘記,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這是一個以復仇為終生信念的家族啊,歡喜哥在心里這么想著,然后順口問了一聲:“那你的母親呢?你母親從來都不知道嗎?”
“知道。”戴蒙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沉重:“我的父親在結婚當天夜里就把全部的真相告訴了我的母親,但我的母親一直提心吊膽,她深愛著我的父親,知道她在做一件多么危險的事情。最終在生下我后沒有多久就郁郁寡歡的離開了人世。所以我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只有一個原因,我不想我的妻子,蒙受和我母親一樣的擔心與痛苦。”
歡喜哥完全的明白了,戴蒙德承受的壓力,是外人所難以想象的。
何必呢?這又何必呢?這事情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啊。
仇恨真的很容易讓一個人和一個家庭徹底的為之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