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無法準確用語言來形容的空間。
上一個瞬間你會覺得它廣闊無垠,不知邊際,下一個時刻可能又會覺得它狹窄無比,悶得你喘不過氣來。
入目所見的一切,每一秒都在發生變化。
整個空間的背景色不斷變化著,空間中流淌的光帶無規律的移動。
每當有光帶互相接觸,便會發生激烈的反應,迸發出無數的光點。
這里是建木的內部,也是建木的本質。
無所謂大,也無所謂小。
因為一切“概念”在這里毫無意義,它本身就是萬物的終點和起點。
八云墨閉著雙目,仔細的檢查著內部的一切。
或者這樣說不太準確,因為當八云墨進入建木內部后,他的身體便發生了變化。
不在具備著可以形容的,而是身體、靈魂、能力、記憶等等一切印記都被轉化成和建木本質相同的,介于有和無之間的不可言說的存在。
能夠進入這里的,只有八云墨。
因為他是建木的種子,最核心的化身。
高聳入云的,不知具體有多大的建木矗立在已經難以統計具體有多大的幻想鄉中央。
支撐著這個世界,也維持著諸天萬界的穩定。
某個時刻,建木下方,凸出地面的直徑足有一公里長的根莖上,八云墨的身體緩緩成型。
“呼…”
長舒一口氣,轉身,白皙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根莖表面。
“…沒什么大問題呢。”
“辛苦了。”
雖然懷孕已久,但體型卻絲毫沒有發生變化的明日奈款款走到他身邊。
“如何?”
“一切正常。”
抬起頭,雖然枝葉繁茂的建木遮天蔽日,但陽光卻依然能夠照射到地面上。
事實上,幻想鄉并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太陽。
建木是萬物的起點也是終點。
而承載了建木的幻想鄉則是一切的中心。
因此所謂的太陽不過是一種幻象而已——為了照顧生活在這里的人早已在之前的歲月中養成的習慣而在天空制造了一個虛影。
所以幻想鄉的光的來源,并不依賴天空中的太陽。
“你也知道,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世界誕生。也有新的世界滅亡。對應到這里便是枝葉的新生和枯萎。”
那無數最小的一片都有一個足球場大的綠葉,不斷地枯萎又誕生。
象征著一個個世界的產生和滅亡。
“我只要保證不出大問題就行,每一個世界怎么發展,就由那里的生命和世界本身自己決定好了。除非是因為這里不慎遺落到外界的超出世界承受上限的東西引發的災難。或者遭受到其他世界不符合規定的影響,否則你什么時候見我這樣?”
“你似乎還對河城荷取有些怨念呢,怨他沒有保管好自己的能量核心?”
八云墨嘴角一抽。
“沒有。”
他并沒有真的對河城荷取有什么不滿。
只是如今河童和御坂們的一切產品都是基于通過建木所理解的法則作為基礎來進行制造,加上是在這個世界出現的,因此那些東西隨便拿一個到外界去都會引發巨大的反應——幻想鄉路邊的一顆不起眼的石頭扔外界都能變成比賢者之石還要可怕的東西。
就如同那個能量核心。在幻想鄉僅僅只是個提供能源的設備的,但是放到外界則會成為不小心失控就能引發宇宙崩塌的可怕造物。
這種明顯屬于不自然的世界毀滅一直是八云墨極力避免的現象,因為每一個世界的任何一點變化都會反應到這棵萬物之心上。相對應的,八云墨對這棵建木做任何一點調整都能影響到無數世界。
——而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弄明白眼前這棵早已和自己不分彼此的建木的一切。
之前大荒時代的建木倒塌引發了大黃崩潰,誕生了后來千奇百怪的萬界。如今這一棵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都遠遠超過了上一代的建木若是出了問題…
也許就不是萬界崩潰重新演化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每每想到這里,八云墨便不寒而栗。
“真的沒有?”
“嗚嚕噻!你不去跟著結衣她們幾個看演唱會,沒事兒跑這里來做什么?”
明日奈抿起唇瓣,巧笑倩兮,“當然是來叫咱偉大的夫君大人一起去啦!”
“沒興趣。”
“哎呀呀,真是成了萬物之源后就看不上那些凡俗之物了嗎?那干脆連我這個妻子也不要好了…”
明日奈雙手掩面。用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聲音嚶嚶哭泣著。
八云墨頭疼地看著眼前的妻子。
似乎懷孕后就性格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的明日奈,這些年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
“嘻嘻…”
明日奈立刻放下雙手,笑嘻嘻地握住了八云墨的手,柔軟的身體輕輕靠過來。
“翠星石!!!!!!!!!”
水銀燈氣急敗壞地看著正在花園中給那些繁華澆水的薔薇少女第三人偶。
“說了多少次啦!不要拿我的酸奶來給你的花澆水啊喂!!”
“有什么關系…反正門外面那一整條河流的都是酸奶,而水銀燈你也喝不完的說。”
穿著一身文藝復興西班牙風巴洛克時期平翻領巴斯爾時期博耐特風格的混搭連衣裙的翠星石手持自己的金色水壺,左眼翠綠右眼緋紅的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我拿來照顧一下這些孩子有什么不好的說?”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啦!那可是笨蛋妖怪特意給我的呢!”
“可是拿這個來澆花真的好有趣的說,你沒看小伊麗莎白現在都可以用十八種語言唱核爆神曲還能自己給自己配樂了的說?”
伊麗莎白是翠星石給自己種的一朵花起的名字——她喜歡給自己種的每一朵花起名字,就好像伊卡洛斯給自己的每一個西瓜起了編號一樣。
另外,這朵名叫伊麗莎白的喇叭花全名是:伊麗莎白.默罕默德.完顏湯姆.巴洛夫斯基.麥當勞。
——所有認識翠星石的人對她起名字的能力都已經絕望了。
“她就是能倒著唱鬼畜版的也不行!那個是我的啦!!”
“水銀燈好小氣的說…”
然后兩個人偶姐妹就開始了日常的鬧騰。一邊原本看著有趣的金絲雀慌慌張張地跑上去勸架,雛莓、蒼星石和雪華綺晶并排坐在臺階上,吃著八云藍為她們準備的莓大福,臉上是標準的又鬧起來啦的無奈表情。
真紅坐在一邊的窗臺上。優雅地端著一杯紅茶。聽著水銀燈和翠星石的打鬧聲和金絲雀的勸架聲,抬起頭看著幽遠的天空。
“好啦好啦!小家伙們準備出發咯!”
八云藍雙手插在衣袖中,走到院子里看著一堆人偶姐妹溫柔地笑起來。
“真紅,你也下來了。”
看到八云藍朝自己招手。滿口哄小孩子的語氣。真紅不滿地撇撇嘴,還是依言放下了自己特質的紅茶杯,然后從窗臺上跳下來。
正好落在了八云藍的尾巴里面。
“哎呀?有什么東西掉進來了喵?”
八云藍背后的尾巴動了動,橙喵和真紅纏在一起從里面滾出來。
一身的狐貍毛。高貴的氣質頓時蕩然無存。
“咳咳,你又開始掉毛了?”
手刀。
“說了多少次,要叫藍姐姐,小孩子要懂禮貌哦。”
“才不是小孩子!”
真紅還想繼續反駁,后來覺得這樣吵鬧更像小孩子了,于是決定閉嘴。
她可是高貴的薔薇少女第五人偶,才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吵鬧呢。
霧之湖,雖然現在還是叫湖,但是其面積可是堪比一個地中海。
“大小姐,準備妥當了。”
一身藍白色女仆裝的十六夜咲夜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廳中。微微彎著腰。
“嗯嗯!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明白,我蕾米莉亞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
蕾米莉亞氣勢滿滿地說了一句,隨后忍不住張著小嘴打個哈欠,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下面用眼睛余光看到這一幕的咲夜鼻血…我是說忠誠忍不住噴涌而出。
“她們也準備好了嗎?”
“是的,帕秋莉大人和她的騎士夏洛克、以及中國她們也準備好了,四糸乃小姐因為昨日她的精靈朋友夜刀神十香來玩了,所以也跑到了迷途之家那邊,現在沒有回來。”
“…芙蘭呢?”
“一大早跑到隔壁的箱庭城堡那邊去了,應該會和她們一起前往。”
“什么!?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讓芙蘭過去!那邊那個白夜叉是個大變態啊!芙蘭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嗎!?”
慌慌張張的蕾米莉亞從王座上站起來,然后腳下一滑。咕嚕嚕從階梯上滾下來。
“大小姐!大小姐你沒事吧!?”
今天的紅魔館也很和平呢…
“公主大人,該起床了。”
八意永琳頭疼地看著窩在被窩中的蓬萊山輝夜。
“唔…不要吵啊永琳,昨天和那只火雞打架太累了,我想多睡一會嘛”
“可是公主大人。今天是您期待已久的演唱會喔,剛才我看了一下,表演節目單里面還有您提議高坂穗乃果加進去的添加有幻想鄉八榮八恥的新歌喔。”
“公主大人?”
“公主大人?”
“呼…呼…”
八意永琳更頭疼了,然后她突然發現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蓬萊山輝夜的被子凸起得實在是太大了。
——里面有東西。
八意永琳大驚,連忙一把掀開了蓋在蓬萊山輝夜身上的棉被。
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黑兔嘴上貼著封條,正看著八意永琳發出了“嗚嗚”聲求救。
“真是的。公主大人又把你抓起來當抱枕了嗎?”
撕下了嘴上的封條后,八意永琳哭笑不得地看著黑兔。
可憐的兔子眼淚汪汪地點頭。
她不過是來找同是兔子的因幡帝和鈴仙增進感情而已,而且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了,結果還是被這個死宅公主抓住,捆起來當了一夜抱枕。
“嗚嗚嗚…好可怕…兔子保留了這么多年的貞操差點沒有了…嗚嗚嗚…為什么要這么欺負兔子…白夜叉大人是這樣…輝夜公主也是這樣…嗚嗚嗚…”
這個時候,蓬萊山輝夜也終于迷迷糊糊再次醒過來。
“啊,永琳啊,哎?黑兔你怎么在這里?”
“別以為擺著一張什么都不知道的臉就可以蒙混過關啊豈可修!!!”
黑兔立刻炸毛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喔!
蓬萊山輝夜熟練地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胡蘿卜塞進了黑兔嘴里,立刻讓兔子閉嘴了。
“哎?胡蘿卜怎么味道怪怪的?”
“放心啦,這個胡蘿卜我沒有用過喔!”
黑兔的臉立刻就變成了綠色。
八意永琳一手刀敲在蓬萊山輝夜頭上,“公主大人,黃段子禁止!”
“嗚嗚…永琳好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