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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362 要革命的凌風上人

  武俠圈因為“古溫之心”沸反盈天之際,已經接近收官階段的電視劇《蕭十一郎》的收視、口碑、網絡指數等也在持續爆棚。

  尤其是最后一項,從20集往后,每一天都要重新打破前一天自己剛剛創造下的各種記錄,單日網絡點播量,單日發起話題總數,單日圍脖搜索總量…

  收視率也已經攀升到了接近3.0,拿到了同時段收視冠軍。

  唯一遺憾的是這個成績是在《山河志》劇終后創造的。《山河志》劇終之前,《蕭十一郎》曾無限逼近,但最終還是沒來得及實現超越,一直被死死壓在身下。這也使得“俠之大者”出品武俠劇必拿收視冠軍的神話在一定程度上遭到破滅。

  不過這次媒體沒有再拿這個說事,畢竟上次“金梁新劇《蕭十一郎》收視疲軟!播出四分之一僅達1.45!”的笑話還言猶在耳。更何況,如今網絡上對于這部劇的反饋已經達到了現象級。從演員到劇本,從角色塑造到服裝道具,從創作理念到深層內涵,各種挖掘各種解讀,之前還從沒有一部電視劇能夠有過這種待遇!

  鄧錚在該劇后半段的處理中,經與蔣志鵬和老聞等人商議,刻意保留了原著中很重要的兩個節點。

  一是沈壁君跳湖自殺。作為一個道德感強烈的名門淑女,沈壁君雖然與蕭十一郎情投意合,但因為已經嫁人,所以倆人一直“發乎情,止乎禮”。她心里很明白當下社會對已婚婦女的要求,無論如何自己是連城璧的結發妻子,精神出軌已經屬于對不起連城璧,同時自己的已婚身份又對不起蕭十一郎,所以在劇情中段,當被個人情感與傳統道德逼得走投無路、個人小我與社會嚴重不容時,只能求得一死作為解脫。雖然沒死成。但這個選擇,增強了悲劇感的同時,也讓她這個人物形象徹底立住腳跟,同時也造就了后半段新生徹悟的基礎…

  二是風四娘自始至終未嫁楊開泰。一句話。風四娘要是肯委屈真心,退而求其次,那她就不叫風四娘了!

  無論何時,她都是那種執著于內心,忠于感情。寧肯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攜他人之手,也絕不委屈終身的奇女子!

  這兩個節點的處理,徹底撐起了連、沈、蕭、風這段無奈的四角戀,每個人似乎都沒錯,每個人又似乎都錯了,每個人似乎手一伸就能握住自己的命運,每個人又似乎根本對現實狀況無能為力…蕭十一郎是可憐的,沈璧君是可憐的,連城璧也是可憐的,風四娘更是可憐的。

  觀眾中。有心疼蕭十一郎的,有同情沈壁君的,有欽佩風四娘的,更有不少憐惜連城璧的。總的來說,鄧錚讓觀眾看后“心疼每一個人”的初衷是達到了。

  但是因為角色塑造太出色,觀眾各有喜好和立場,所以彼此之間并不算和諧,辯論爭執得不可開交,最后無奈,一起跑到始作俑者——“作家金梁”的圍脖下面讓他評理。

  “怨無大小。生于所愛。”

  這是鄧錚給出的答案。

  “…好劇《蕭十一郎》,通過蕭沈的愛情,通過那個好得令人發指的連城璧,寫出了何為世界的真相。寫出了世人的偏聽偏信,對好人的誤解,對壞人的不察甚至是敬仰,結果受傷害的恰恰是好人以及大眾,獨獨壞人卻逍遙法外。正如劇中所言:‘若說天道是最公平的,為什么往往令好人都坎坷終生。受盡折磨,壞人卻往往能享盡榮華富貴?’但《蕭十一郎》所講述的,卻也絕不是悲劇。他們的確都遭受了不幸,尤其是蕭十一郎,但是他在一次次受到傷害以后,始終打不死,拖不跨,像一匹狼一樣頑強而驕傲地繼續活著,對于自己的名聲付之一笑,對于沈璧君前期的做法也不存之于心,內心始終充滿力量——正如風四娘所說:‘我相信他一定能戰勝逍遙侯,因為他身上有一股勁兒!’他們的故事也許是悲的,但他們的內心一定不苦——悲而不苦,恰如哀而不傷。”

  《西山文藝》這樣點評道。

  “…毫無疑問,歷史終將證明,這是一部雖然已經贏得很多贊譽,但依然嚴重被低估的武俠劇。沈壁君,‘金針沈家’的千金與六君子中最具人望的連城壁,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很合適的一對,除了一點——就是愛情,偏偏古往今來的事實證明,這點是最致命的。然而,在人人為名利所驅使的江湖中,或者說在‘江湖’所暗示的社會中,愛情偏偏是一些人在討論婚姻時最忽視的。這部劇的主創人員顯然對這一點深惡痛絕,于是在故事里,富家千金與落拓的大盜終于走到了一起。表面上看,他們是根本不同的兩類人,然而對真實愛情的執著追求,使他們能夠在最絕望的情況下互相支持、鼓勵,一起度過一個有一個的難關…在這點上,這部優秀作品體現出了對時代的敏感與對追求真愛的人們的歌頌。”

  《中國電視報道》這樣評價道。

  “古溫之心”這場純粹因為媒體故意解讀而掀起的鬧劇,很快便因雙方江湖地位、米分絲基數、作品藝術成就的嚴重不對等而消停下去。

  當然,最主要原因還是金梁沉默。古溫也沉默。

  這讓許多備足了后續話題的媒體,心里直罵古溫爛泥扶不上墻,人家金梁自矜身份不吱聲不回應就算了,你卻在那里裝什么大尾巴狼?大家好心好意給你搭梯子,你還不趕緊的往上爬?就算沒勇氣正面開炮,起碼也說兩句綿里藏針的話呀,多好的炒作成名機會不會利用,真tm窩囊廢加慫包!

  但很快,在水木大學的原創文學大賞中,榮獲“年度優秀通俗文學作家”殊榮的凌風上人,卻是一改往日隱士般的低調,突然放了個大衛星:

  “…在我的文學想象與實踐中,武俠小說并不完全等同于金梁筆下心系國家蒼生、肩擔社會道義的作品。武俠并不單單等同于儒俠,實際上還有大片的留白等著去填充。我希望能夠在金梁構建的武俠小說世界之外,創作出符合當下社會情景和審美情趣的其他類型武俠小說,將對‘武俠’的理解融入到當下的社會語境中進行重新解讀,從而賦予小說中的‘武俠’個體精神高度自由、超越自身極限的新形象…我的小說盡管與金梁作品一樣同樣是宏大敘事,但與金梁卻有不同的人性描述和善惡觀。從這個意義上講,我或者我們,必須要超越金梁,革掉金梁的武俠命,突破泛金梁武俠體系的壁壘,創作出符合新時代需求的武俠小說!”

  革掉金梁的命?!

  一語既出,天下嘩然。

  網民還在愣神之際,作為他前輩和同行的馬詩賦第一個站出來質疑:“這么多年來,我讀過很多優秀的武俠作品,但唯獨金梁的武俠小說每每讀后我一次比一次感到絕望。他從《萍蹤》走來,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構建自己的武俠版圖,作品幾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想要超越他實在艱難。有人說要革金梁的命,我看他先能贏得過比他更驚才絕艷的古溫再說。何況,人家金梁當年開始創作時,也沒嚷嚷著說要超越誰,顛覆誰,作為一個后起之秀,還是踏實創作最重要。”

  與此同時,凌風上人的說法也遭到了其他武俠小說作者的反駁:

  “作為剛剛上道的作家,不要想著馬上就能超越金梁,創作就像吃飯,得一口一口吃才行。”

  “強烈反對!這根本不是剛剛上道不剛剛上道的問題,這也不是吃飯不吃飯的問題,這是扯不扯淡的問題!在武俠小說這個類型文學中,無論從文學地位,還是藝術成就而言,金梁一直領先我們其他人一個光年以上,并駕齊驅幾無可能,能夠望其項背已足以成為一代宗師,何談超越?!”

  回過神來的記者很快撥通了凌風上人的電話,凌風上人似乎早有所備,不緊不慢,侃侃而談道:

  “首先,革命不是打倒,不是背叛,這是對金梁先生一種深層的敬意。因為如果當初沒有金梁先生革俠客小說、革合琴生、李熱、王侯等老師的命,就沒有今天的武俠小說。如果總說一些謙虛的話,高山仰止什么的,無法超越什么的,有什么意思呢?敢為天下先,知其不可為而為,這就是我理解的俠。

  其次,面對前代高峰的贊嘆、敬畏,是一種常態,但面臨高峰的不思進取,就是一種怯懦。必須有這種超越的意志或執著,或許最后并不能超越,但起碼也能形成獨特的風貌,為這個武俠盛世貢獻一份力量,如果只是說著高山仰止,看似謙虛恭謹,卻只會讓武俠一步步走向沒落。欲求其上,則得其中,欲求其中,則得其下。就是這個道理。

  第三,我不是為自己說這番話,我是為貓姐,為于中堂,為殺破狼,為古溫…為我們這個新晉的武俠群體宣言。

  最后,我個人是教高數的,曾立志成為一名科學家,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名通俗作家,所以我很慶幸,文學與科學不同,它不用去修正前人,就完全可以另立山頭。”(

大熊貓文學    武俠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