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問天目光好似利劍,要將虛空穿透。
望州城,丹王殿,他必去。
“問天,他這是在激你,若他所說為真,望州城丹王殿必然聚集諸多強者,你若前往,太危險了。”宗義眉頭緊皺著。
“我知道。”秦問天微微點頭:“然而,望州城,我必須去。”
宗義眼中閃過一抹思考之色,沉吟片刻,隨即開口:“我隨你一起吧。”
“宗叔,你還需要安頓宗家。”秦問天搖頭道。
“無妨,宗家有各位元老們在,你一人前往丹王殿,我不放心,不過我不會和你一起,而是假裝路人隨你而行,混跡于人群之中,沒有人認得我。”宗義開口說了聲,秦問天看著宗義,隨即轉過身,目光望向虛空,突然間大笑道:“好,宗叔,你既如此說,那好,你隨我一起。”
話音落下,秦問天身影一閃,降臨在妖劍之上。
目光凝視妖劍,秦問天直接割破了手指,隨即猛然間劃在妖劍劍身,剎那間,鮮血不斷滴落在妖劍劍身,隨即,被妖劍所吸收。
“問天,你做什么?”
宗義神色大變,秦問天,竟又在以血喂劍。
“我要,拔劍。”秦問天聲音寒冷,只見他閉上眼眸,鮮血不斷涌入妖劍之上,剎那間,妖劍再度悲嘯,劍光直沖天穹。
體內,燭火旁,金黃色的絲線游走著,化作鮮血,隨同妖之血脈一同沒入到妖劍之上,剎那間,妖劍之吟更加可怕,天穹之上,再生異象。
懸崖之上,拜劍城諸人本欲離去,但見此刻,一股恐怖劍意再度呼嘯而出,天空異象又一次出現,他們的心,又一次顫動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嗡!”一道劍光直沖天際,璀璨無邊,這片空間,被劍嘯之音所包裹,仿佛永不休止,他們只感覺身邊掛著劍之寒風,好冷。
懸崖之下,秦問天目光凝視巨劍,目光中有著可怕堅韌之意,道:“你恨天低,不肯嘯于九天,你恨我實力卑微,悲鳴不止,然則,我今夕卑微,卻有破天之志。”
秦問天聲音肅穆,音融于劍氣之中,天地之間,回蕩著他的話語。
他在,與劍溝通。
秦問天,不肯放棄。
王家剛才以莫傾城激秦問天之人,他的目光看向周邊的異象,神色微變,冷漠一笑:“妖劍恨天低不肯出,他如何能將劍拔起,若入望州城,便是天羅地網。”
然秦問天,自然不會聽到他的聲音。
他能夠感受到妖劍之高傲、妖劍之悲鳴,他的心、他的血脈,會與之共鳴。
妖劍悲鳴,是恨天低,恨無主可侍,無人能執掌于它。
秦問天,能夠感受到它的情緒,而且此刻,聽到他之話,劍吟,更響。
“你若有破天之愿,便隨我出土。”
秦問天聲音肅穆,好似在和遠古對話,他之鮮血,不斷流在劍身之上,然而,他卻毫無表情,仿佛即便血被吸干,也要將此劍拔出。
一聲嗡鳴,秦問天體內血脈動蕩,他之雙手,放在了劍柄之上,怒吼一聲,全身的力氣聚于雙掌之上,猛然間朝著上空拔出。
“轟隆隆…”
天地震顫,萬劍齊鳴,整片懸崖,在動蕩、顫抖。
“動了…”宗義等宗家之人神色大駭,妖劍,動了。
“砰…”劍脈崩,懸崖破,妖劍,在出土,一股無上劍威,從懸崖之下,直沖云霄之上,一束劍光,沖破了云層,仿佛天穹,要被破開。
“起,妖劍,欲出。”
宗義內心掀起滔天巨堊浪,秦問天,今夕,不拔妖劍,誓不罷休!
“嗤、嗤…”妖劍一點點的拔出,終于,當那一縷劍尖出現之時,整片天地,刮起了可怕的風暴。
宗家之人,身體急速往后退去,他們的神色皆都駭然。
那一道道劍光割裂在懸崖峭壁之上,使得懸崖出現一道道可怕的裂縫,竟仿佛被懶腰割裂。
無盡的劍芒卷動在一起,圓柱形的光束化作青光,欲與天爭輝,直破天穹之上。
懸崖之上的無數身影,他們仿佛能夠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抬頭望著虛空之上,劍光破天,竟出現了真正的黑洞,云被破,好似天被開了一個窟窿,劍,在天上悲鳴。
恨天,太低。
“轟隆!”大地仿佛在往下沉,那是懸崖被割斷來,在這股劍意之下,有人甚至匍匐在地,頂禮膜拜這無上劍威。
妖劍,萬古不動,動時,驚了天地。
秦問天渾身皆都被血汗滲透,他拔著妖劍,雙掌被鮮血堊染紅,他用盡了無盡力氣,仰著頭,一往無前,身體緩緩騰空。
妖劍,隨之而起。
“你恨天低,雖有無上劍威,卻不肯為我所用。”秦問天聲音融入天地之音,好似穿透了虛空般。
“今朝卑微,卻豈知他日不能登天。”秦問天抬頭看天穹,目光之中,有著無比強烈的執念。
丹王殿、洛河,違背承諾,為何?
今夕卑微,得罪大夏之天,被視作必死之人。
“起!”
秦問天瘋狂怒吼,身體緩緩騰空而起,他的渾身肌肉仿佛拉直來,體內每一處的力量,都爆發出來。
億萬劍意,環繞于身,他之身體,拔起了妖劍。
妖劍,隨他出土,騰空,欲踏出懸崖。
王家、李家、天劍宗之人,他們紛紛感受到了這等駭人一幕,心驚膽顫,身體微微顫抖著,那試圖挑釁秦問天之人,更是面色蒼白,他斷然沒有想到,秦問天會因為他之言語,再拔妖劍。
而且,不拔妖劍,誓不為人。
“妖劍,將隨他,現身大夏嗎?”
王家強者,心中自問,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秦問天,在往上,帶著妖劍。
“走,我們走。”
天劍宗宗主劍無憂神色豁然間清醒,大吼一聲,頓時天劍宗之人紛紛閃爍,準備離去。
“劍已鳴,何處能逢生?”
一道聲音,仿佛從懸崖中響起,又好似是從那些嘯于天地間的劍意中爆發而出,遽然間,無盡的利劍橫穿而過,撲向天劍宗之人。
天劍宗諸強者回頭望去,便見萬千劍氣,從天而降,遮天蔽日。
何處,能逢生?
劍已鳴,秦問天,殺念生。
劍無憂周身籠罩無盡劍光,武命天罡現,將他的身體包裹,他的腳下,踩踏巨劍,竟斜向天空而去,化作劍氣虹光。
“噗嗤、噗嗤…”
劍落,人影滅,剎那間,不知多少強者,灰飛煙滅。
一道慘叫聲從遠處傳出,只見劍無憂化作長虹,周身劍已毀,他之武命天罡,都已破碎,斷一堊手臂,鮮血直流。
他卻,不敢回頭,瘋狂逃離。
諸人望向那背景,此一幕,終生不忘。
李家之人和王家諸人也知道此刻是什么局面了,剛才沉浸于震撼之中,他們未曾想到秦問天能再拔妖劍,卻似乎忘記了,妖劍出,秦問天首先要誅殺的,便是他們。
“走。”李鎮天堊大吼出聲,王家人群也紛紛逃離,然劍嘯而來,一道道血痕現,那王家強者實力極強,然而殺向他這邊的劍意,仿佛全部指向了他一人。
“殺!”
一道寒冷之音落在他的心頭,剎那間,劍吟,一道血痕現,他的身體依舊慣性前沖,但目光卻漸漸渙散。
臨死之前,心中涌現無盡悔恨之意,為何,要去以莫傾城之名,挑釁秦問天。
懸崖之地,諸人目光齊聚,一道青年身影如妖般出現在那,緩緩上升,直至千米之高,下方妖劍,終于露出了全貌,又何止千米。
“咚!”秦問天的身體落在地上,身體竟直接趴下,吐出鮮血,但他的雙手,卻牢牢的抓住妖劍劍柄不松手。
諸人發現,秦問天的手掌似已不是人之手掌,而是巨大無比的妖掌,竟直接覆蓋了劍柄之地,死死握住,眼眸之中,有著可怕的堅韌之意念。
“你不肯讓我駕馭,那我,隨你漫步十萬里,讓你看到,我之執念,可配執你斬這天。”
秦問天似在和妖劍對話,他托著妖劍,一步步往前而行,妖劍滑于地,所過之地,出現深深的劍痕,仿佛大地被一劍割裂了般。
前方諸人,全部讓開位置,無人敢擋,他所過之處,那無上劍威,要掃蕩天地。
劍之悲鳴,漸漸低弱。
仿佛妖劍,在感受他之執念有多深。
“問天。”
宗家之人降落在地面之上,看著那深深的劍痕,看著那托著古劍前行的蹣跚背影,心臟仿佛被古鐘敲擊,深深的震撼著。
他們以為,天命榜第一,是強大天賦。
他們以為,天命榜第一,是絕世輕狂。
然而,他們此刻,仿佛真正看到了天命榜第一,為何是他秦問天。
“他要如此,托著妖劍,前往望州城嗎?”
宗義喃喃低語,難以想象,秦問天之執念,有多可怕。
此人不驚大夏,誰人能馭九州。
“諸位元老,宗家,暫時交予爾等統轄,我,隨劍子,入望州城。”宗義緩緩開口,只見他抬起腳步,跟隨著滔天劍痕,隨同秦問天之腳步,走向了十萬里之外的望州城。
此行,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