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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審判

  萬尸坑中,那些伏羲氏的尸骨安靜的可怕,尸骨們仰頭,空空洞洞的目光看向上方的鐘岳,一言不發。

  他們已經死了,似乎不知道自己已死,還想擺脫鎮壓,擺脫煉化,繼續戰斗!

  或者說,有某位邪惡的存在故意這么做。

  這位邪惡存在,知道他們死得不甘,死得充滿怨恨,知道他們的意志充滿了不屈,即便死亡也無法將不屈的意志消磨,知道他們死后斗志還不曾消散,知道他們為種族的執念還在,因此把他們鎮壓在這里,煉化他們,提煉出他們的斗志,提煉出滔天的仇恨,提煉出已死的伏羲氏的靈力。

  死后也不放過伏羲氏的尸身,讓他們不得安寧,這是何等大的仇恨?這是何等的殘暴殘忍?

  “我會解救你們出來的,我的族人,同胞。”

  鐘岳起身,走向遠處,喃喃道:“我會的,會讓你們得到安寧…”

  大真老母距離鐘岳不遠不近,始終吊在他的身后,膽怯的打量四周,稍有動靜便立刻躲藏起來。

  這頭母神也被接二連三的詭異嚇到了,明知鐘岳是它的敵人,不死不休的對手,但它還是想要接近鐘岳,不愿獨自面對這座自然之城的詭異。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它也遭遇到三四次詭異事件,詭異爆發,將它卷入上古那段血腥歲月,險死還生。

  它的信心已經被徹底打垮,只覺自己是面對無法抵抗的力量,而接近鐘岳則讓它感覺到安全一些。

  它身為神的自尊心,已經蕩然無存!

  鐘岳繞過萬尸坑,邁步向自然之城的核心地帶走去,一邊走一邊數著數字。低聲道:“一,二,三。四,應該還有五和六。辟邪神皇麾下的那些神魔。雖然路上死了許多,但真正的殺機還是在核心地帶,在那里他們觸動了詭異,讓詭異爆發,悉數死亡。那么,他們應該是走到了六…”

  “我走的地方應該是一,第一次是進入二,然后又退回一。再進入三,退回一,再進入四,再又回到一。下一步是進入五。”

  大真老母距離不遠,聽到這話不禁納悶:“這小子傻了嗎?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難道他看到自己的同族被殺,被鎮壓,已經失心瘋了?倒是個可憐的家伙,我若是能夠逃生,一定好好的疼愛他,養殖他…”

  核心地帶已經很近。這里的道路崎嶇相盤,如同巨人的腸胃,他們或者真的有可能是在巨人的腸胃中。

  隱約間仿佛有鼓聲傳來。隨著他的接近,鼓聲也越來越響,震得仿佛天地都在晃動不休。

  “五,快要到了!”

  鐘岳放緩腳步,打量路上的一具具龐大驚人的尸骨。

  這些尸骨應該是辟邪神皇麾下的那些神魔,他們在核心地帶遭遇到詭異爆發,立刻向外逃去,結果死在路途上。

  神魔的實力是何等的強悍?

  但是在詭異爆發時也沒有任何的用武之地,他們一身修為。統統被詭異吸干,血肉腐爛。骨骼和神兵中的靈力也被詭異吸收,變成了凡物。

  那次詭異爆發一定極為猛烈。讓神魔也來不及逃脫,就這樣橫死在此,只剩下一具具骨骼留在這里。

  這些骷髏還可以看出當時他們是何等的驚恐,骷髏臉部扭曲,有的在絕望嘶吼中死去,有的咬碎了滿口的神牙,有的殊死抗爭卻不知自己在抗爭什么,有的則跏趺而坐,選擇在寧靜中有體面的死亡。

  鐘岳細細掃視,試圖從這些尸骨中尋到一些有用的線索,過了片刻,他從腐爛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本金冊。

  金冊應該是神金所鑄,神金的靈力已經消散,變成普通的黃金,上面的文字還在,是通用的神文,記載著他們在這座自然之城中的遭遇。

  留下金冊的,應該是西荒神庭的一個史官,詳細備至的記錄了他們此次探索逝去文明的歷程。

  鐘岳翻看一遍,得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他們的確挖掘出不少上古的秘密,得知那個逝去的黑暗時代更多的秘辛。

  埋葬在自然之城的諸多神魔,追隨一位至高存在之子,自然老祖,來到祖星。他們與自然老祖一樣,并非是祖星土生土長的神魔,而奉天命而來,要完成一件大事,剿滅亂黨。

  他們遭到祖星土著和叛黨的強烈反抗,但還是在諸多偉大的存在的幫助下完成了,開創了萬世不易的偉大基業,亂黨被徹底剿滅。

  不過最后一役,殺得天崩地裂,自然老祖也因此遭受不治之傷,這些神魔也死傷殆盡。

  而且,這件事情并不光彩,剿滅亂黨的事情如果傳揚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派他們前來的那位至高存在也不容許他們活下來,讓這件事傳揚出去。

  這件事干系太大,如果傳出去對那位至高存在的名聲會有很大影響,是一個讓其對手攻擊的污點。

  所以幸存的神魔沒有離開祖星,他們將亂黨鎮壓于此,將自己和亂黨一起埋葬。

  而自然老祖,那位至高存在的親子,也將自己埋葬,作為鎮壓叛黨的最后一環,讓亂黨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至高存在派來自然老祖?他們口中的亂黨應該便是伏羲神族,為什么說剿滅伏羲神族這件事并不光彩?”

  鐘岳邁步向前,心中有些不太理解,剿滅伏羲氏對自然老祖來說應該是莫大的戰功,為何還要怕消息走漏?

  自然老祖和這些神魔為了保護這個秘密,甚至選擇自絕在自然之城中,讓他們用性命去守護,自己封自己的口。

  “萬世不易的基業,建立在亂黨的無數尸骨之上。”金書上寫道。

  這冊金書還提到他們也見到了上古時期的戰爭,好像是穿越了時光回到上古的黑暗時代,也參與了那場大戰,死傷很多神魔這才逃出。

  鐘岳精神大振,細細閱讀這些神魔的經歷。

  有些神魔莫名其妙的參與到第一次圍剿之戰,慘死戰場,到了第二次黃沙大漠中,還有些西荒神庭的神魔則被當成戰俘,開顱種藥,死于非命。

  第三次他們遇到了可怕無邊的存在,天空中一道道光輪化作一座座六道輪回,扭曲時空,讓他們死傷慘重。

  而第四次,他們登上一座地底橋,下方是一道陰森長河,長河中有不詳生物游動,他們甚至在橋下看到了先前死掉的那些神魔的臉。

  當時陰森長河突然涌蕩,河浪拍來,他們天旋地轉,睜開眼睛時來到一座無比恢弘的大殿,在那里,他們遇到了審判他們的可怕存在,又有不少神魔死亡。

  經歷了這一切,他們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城中。

  幸存的神魔繼續探尋自然之城的核心地帶,他們在那里發現了另一座自然之城。

  金書上的記錄到此戛然而止,沒有了后續。

  “他們應該是在發現另一座自然之城時,遭遇到最后一次詭異爆發。”

  鐘岳合上金書,思索道:“金書上說是第五次,但其實是第六次。其實,地底光芒也是一種詭異,只是被他們忽略了。他們所說的地底橋,應該是在…”

  他抬頭看去,看到一個通往地下的洞口,陣陣陰風從里面吹來,洞口是一尊古樸而偉岸的雕塑的嘴巴。

  這尊雕塑是一頭很古怪的神獸,羊身人面,虎齒人手,眼睛長在腋下。

  鐘岳打量這神獸雕像兩眼,邁步走入雕塑的口中,拾階而下,沒過多久便聽到水聲傳來,一條瘦窄的橋梁橫跨在一道地下陰河上方,在這里目光無法看遠,只能看到這條大河的一半,另一半則隱沒在黑暗中,不知這條地下陰河有多長。

  這條橋同樣也是如此,仿佛橋梁是架在黑暗之中一般,讓人提心吊膽。

  “隨我一起來的只有大真老母,大真老母沒有死,那么我在橋上應該不會看到死者的臉了吧?”

  鐘岳心道,登上這座瘦橋,向黑暗對岸走去。

  嘩啦——

  陰森長河突然涌蕩起來,水流便得極為急促,浪濤越來越高,隱約間可以看到河下的確有什么巨大的軀干在游動!

  突然,鐘岳身軀一僵,他看到了水浪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的臉,徐徐從水下飄起。

  黃沙大漠中,那位告訴他不要怕的老者。

  水下那老者的面孔飄起,向他伸出手來,然后他又看到一張張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是他在一次次詭異的旅途中看到的伏羲氏的面孔。

  他們在陰河中掙扎,從水底冉冉升起,水下一只只手掌探來,探向鐘岳。

  河中大浪越來越高,距離橋面越來越近,浪濤中一只只慘白的手掌距離鐘岳也是越來越近,被河水浸泡慘白的面孔也愈發清晰。

  鐘岳屹立在橋上,一動不動,突然一道驚天大浪撲來,河水將他淹沒之前一只只手掌抓住他的身軀,隨即河水淹沒這道地下橋。

  大浪過去,橋上的鐘岳消失不見。

  “你可知罪?”

  鐘岳還未張開眼睛,便聽到一個無比威嚴的聲音喝道,他張開三眼,然后便見金書記載的那座無比恢弘的大殿,大殿上坐著一尊人面羊身的可怕存在,而下面則是無數靈魂,伏羲氏的神靈。

  “伏羲氏,我判你有罪!”

  那尊人面羊身的存在張開大手,抓住一尊伏羲氏的神靈,將其送入口中,大口嚼動。

  “你可知罪?”它提筆指向另一尊伏羲氏的神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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