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咢部落巫拿著的石頭,邵玄就知道他過來的原因了。
在海那邊的時候,邵玄從山林里發現了鱷魚的蹤跡,也發現了許多那里的鱷魚留下的石頭,本想只是查看一下,卻不料真讓他弄出點東西來,因為不似水月石一樣能持久地發光,必須得吸收陽光之后才能使用,邵玄叫那種石頭為水日石。
那時候,邵玄弄出來不少水日石,過海的時候,那邊的人也將石頭都帶過來,只是來到這里之后,水月石更加方便,也不算貴,于是大家使用水月石比較多。
應該是咢部落的人看到有炎角的戰士使用水日石才發現的。
見邵玄進來,咢部落的巫將注意力從手上的石頭挪開,情緒頗為激動。
“冒昧前來,只是想問一問邵玄長老,這種石頭,從何得來?”
邵玄想了想,道:“這些石頭是從海那邊帶過來的。”
咢部落巫點點頭,這個他已經知道,“能否請邵玄長老你將這石頭的來歷細說一番?”
“可以。”
邵玄將當初發現石頭的事情說了說,只是在他弄出水日石的時候,并未詳細解釋,“當時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成功了,應該是我的傳承之力比較特殊。”
咢部落巫的神色,非常微妙。他想不通,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發現鱷魚們留下的石頭,他能理解,畢竟并不只有他們咢部落才有鱷魚,許多地方都有成群存在的。只是,邵玄一個炎角人,是如何弄出這種石頭的?
這不是他們咢部落的專屬嗎?!
不過邵玄不會將自己的秘密告知,能說的只有這些。
于是。咢部落巫在盯著手上的石頭糾結一番之后,便道:“不知您們,是否還有這種石頭?”頓了頓。加道,“未成形的寶魚們留下的石頭。”
“有。”
“能否借用…咳。”咢部落巫突然想起自己部落的大額欠債。還沒還上呢,現在又要借。不過,這事情不同,必須得借,不然他心里總惦記。
“可以,稍等。”
邵玄回去將帶回來的石頭拿了一塊,當初在決定過海的時候,邵玄順手帶了幾塊原石。現在既然咢部落的巫想要一觀,給他們一塊也無妨。
拿著邵玄遞過來的石頭,咢部落巫仔細觀察了一番,雖然外形很像,但他能感覺到這并非他們部落的鱷魚所留,這上面有陌生的氣息,他們能辨認出來。只是,畢竟他們與鱷魚更加親近,即便知道是陌生的氣息,卻并不排斥。
“這個…我是否能借用些時日?”咢部落巫小心問道。沒辦法。債主面前,說話都氣短。
“沒問題。”邵玄并不在意。
“多謝!”咢部落巫認真道謝,然后將那塊石頭小心放進自己的獸皮袋里。想到什么,他看向邵玄,“邵玄長老你剛才說,是你自己將寶魚留下的石頭改變的?”
“是的。”
“并未借助火種的力量?我是說,當時只是憑你自己的能力所為?”
“確實如此。”
“怎么可能呢?”咢部落巫百思不得其解。
咢部落出產水月石,那是在月圓時的那天,在火種的催動之下,才能在水月流道內形成,可為何會發生如邵玄所說的事情?
若非見到那塊不同于水月石卻又極其相似的石頭。咢部落的人都不會相信。
臨走前,咢部落巫還問了個問題。其實他沒有打算得到答案,只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我并未感受到你們炎角的火種。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從炎角搬來的那天,咢部落的人就沒有感受到火種的壓制與排斥,一開始他們并未注意,那時候天地災變的沖擊太大,河邊又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沒心思去想其他。后來一切穩定了,細思恐極。
竟然沒有感受到火種!!
而且,這些炎角人,與當初他們所見到的時候,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能感受到與當初他們第一次見到炎角人的時候不同。
沒有火種的部落會淪落為游人,這是大路上部落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們感受不到炎角的火種,可炎角人不但沒有失去力量,反而讓人感覺更強了,而且行事也大膽許多,比如在外圈地。
“我們一切安好。”邵玄說道,“至于火種,它確實已經不在火塘了。”
咢部落巫眼中露出疑惑,“不在火塘?”他還是想不明白,“火種不在火塘,那還能在哪里?”
邵玄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這里,還有…”然后手下移到胸前,指了指心臟的地方,“這里。”
咢部落巫眼中瞳孔一縮,他似乎想到什么,卻又不確定到底想到的是什么,腦子里一片混沌,只是朦朦朧朧感知到什么。
呆坐了一會兒,咢部落巫才恍然驚醒,邵玄已經離開,他獨自坐在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面前桌子上有人重新倒了一杯藥草茶,只是茶水已經涼了,旁邊的火堆里被人添過柴,而這一切,他并未察覺,讓剛才就去思索邵玄的話了。
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體,咢部落巫站起身,隔著獸皮袋摸了摸離里面裝著的石頭,然后走出門,來到河岸。
河岸邊有巡邏的炎角戰士,他們站在哨塔上還跟咢部落巫打了聲招呼。
咢部落巫笑著回應,然后抬腳走上河面上的冰層。
來時的腳印已經很淺甚至看不出,他一腳一腳踏上冰層,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岸邊的冰層稍厚,他并不用擔心冰面破裂。
一直走到鱷魚等著的而地方,他停住步子,在踏到鱷魚背上之前,轉身看向炎角所在的方向。
作為巫,他對火種力量的感知更加敏銳,能感受到一些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
炎角的火種確實沒了,但這只是表面,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他能感受到那種灼熱的炎角火種氣息,就在那里,那座山上,到處都是!
回想起石屋內的時候,邵玄所說的話,咢部落巫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鱷魚的背。
長十來米的鱷魚背部浮出水面,擺動的尾巴留下蕩動的水波。水面之下,有一些不甘心的食人魚在周圍徘徊,卻并未靠近。
咢部落巫看向自己部落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炎角人,似乎選擇了一條不同的路,他們咢部落,又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