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矛的哨音,邵玄就知道敖決定將那些家伙們放出來了。⊙只是,凱撒不在其中。
邵玄沒有讓凱撒過來,他讓凱撒在船上護著老克等人,那邊也需要防著,畢竟老人、小孩以及沒覺醒圖騰之力的女人們都在那里,更別說還有巫和火種。
矛吹響哨之后,又被兩個入侵者盯上,只是這一次,矛沒有立刻將他們解決,而是帶著這兩個“尾巴”不停地繞圈,饒了幾圈之后,“尾巴”變成了三個。
突然,矛停下腳步,站在那里,回身看向追過來的三條“尾巴”。
因為矛的突然停住,緊追著的三個人也在距離矛十步之遠的地方停住腳。
他們三人盯上矛就是看他年輕,這么年輕的戰士應該更好對付,所以才避開那些看上去就很兇悍的壯年戰士,而選擇這個年輕些的。只是,為何這個年輕的戰士,被他們三個圍著卻一點都不緊張,眼中更沒有害怕?
有詐?
三人狐疑。
隨即心里又是一嗤,就這么個年輕戰士,能有什么能耐?
正當三人準備沖過去時,突然聽到有聲音傳來,而且地面在震動。
咚咚咚——
聲音快速接近,配合著地面越發明顯的震顫,顯示著有一個重物正在朝這邊靠近。
到底是什么?
三人回頭看向身后,就看到一道高大身影從遠處急速奔跑來過來,以野蠻之勢撞開了前面擋著的遮擋物,因為快速的跑動,身上的肥膘都在顫動著。
如此快速的奔襲,與那身肥膘完全不匹配。就像一輛高速沖過來的戰車。
那是什么?!三人眼中露出驚懼之色。
沒長毛的野豬嗎?
不管是什么,看上去就不好對付。
“散開!”
三個人。朝三個方向分散開。
可是,他們低估了四牙的變向速度。
嘭!嘭!嘭!
三連撞。
因為瞬間的變向而踢起的草屑和泥土飛濺開,當這些草屑和泥土落下時,剛才還在這里打算收拾矛的三人,沒了蹤影,只有地上的一些飛濺的血跡存在。
撞飛三位入侵者之后。四牙非常興奮。從離開部落開始,一直到剛才,都束手束腳,不是被關在船上,就是被勒令呆在船隊附近,壓根不允許亂跑,聽到部落里正在發生的戰斗,一只只真是憋得蹄子癢爪子更癢。
看了看蹦踏得歡騰的四牙,矛嘿嘿一笑。翻身跳上四牙的背,一揮刀,意氣風發。
“走吧!撿功勞去,別被其他人搶了!”
“哼——”四牙發出聲音,這是對矛剛才的話的回應。
另一處。
手里握著一把石刀的戰士正在跑動,他是戔部落的人,原本手里的武器已經損壞,現在拿著的這把石刀。其實是從一個被他砍倒的咢部落戰士那里撿過來的。
他受傷有些重,腰腹的位置被銳利的刀尖給刺傷。血液隨著跑動滴落,傷口不止,流血不斷,從他受傷的地方開始到此刻的位置,所過之處都留下了血跡。
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不能活著出去了,但是。他還不想安然呆著。
若是,還能殺幾個人,若是,還能搶到幾塊水月石,陪葬也好。
想著想著。他的眼神變得兇狠,透著決絕和瘋狂。
再殺一個也好,殺誰呢?
他一邊跑動,一邊搜尋著周圍的樹叢和草叢,想從其中找出一個下刀之人。
一股寒意陡然從脊椎攀升,他動作一滯,正好腳下踢到凸起的土塊,一個趔趄摔倒。
正欲爬起,他的視線掃到走過來的一個身影,那個戰士,看上去好像還很年輕。
傷口的血腥和疼痛刺激著大腦,他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
正好,他最喜歡解決這些部落里的年輕戰士。
可是,在爬起之前,他發現,那個年輕戰士在不遠處停下,不再靠近,就站在那里,像是等著看什么。
他在看什么呢?
唦唦——
唦唦——
有腳步聲靠近,已經很近了,幾乎就在他的旁邊。而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一點動靜。
月光下,影子投射在地面。
靠近的黑色影子,幾乎將他整個籠罩在內。
危機,極度的危機感,驅散了心中的那點瘋狂想法。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牙齒不受控制地咬得咯嘣咯嘣響。
僵硬著扭動脖頸,看向身后。
一個大大的毛爪子,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溫熱的帶著血腥的氣息,噴在他的頭頂上方。
一點點抬頭看去,終于,他看到了影子的主人。
洞獅?
為什么這里會有洞獅?!
野獸?
不,不是!
野獸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威勢,這是…兇獸?!
根本沒等他多想,血盆大口中,尖銳的獠牙咬過來。
毫無反抗之力。
“啊——”
月光下的林子里,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驚得潛藏在其他地方的入侵者渾身一抖。
這可是不是被砍了一刀的叫聲,能叫聲這樣,到底遇到了什么?
類似的事情,在咢部落這片區域的各處出現。
而此刻,在那幾只刻印獸離開之后不久,炎角部落船隊停留的地方。
樹林中快速竄出一個人影,如幽靈般,幾乎沒有聲息。
船隊周圍的那幾只已經跑開了,所以此刻,船隊停靠的這條支流的河岸邊,并沒有兇獸守著。
這一次入侵比以往難得多,而作為侚部落里最善于隱匿的人之一,他是為數不多的能順利沖破防衛線的人,原本他是想直接去咢部落的水月流道,去搶水月石的。可是,在看到這邊支流上的船之后,就過來了。
看著面前的大船,那人心中驚疑不定。
這真的不是長舟部落的?
為何這些船能這么大?除了長舟部落,以及那些花費大量東西與長舟部落交換船舶的部落,其他部落的人。能造得出來?
仔細觀察,他發現,造船用的樹,應該都是巨型的,大得他從未見過。
就算是侚部落里的首領,也應該沒見過這樣大的樹吧?
那么,這些船所歸屬的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不過,這樣的疑問并沒有在他心里存在多久。他想著。既然有這么大的船,這里面,肯定有更多的好東西,說不定還有火晶呢?
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因為周圍有戰士盯著,他決定,從水里過去。
咢部落這個時候,鱷魚都離開了,在他的印象中。此時間段的水里自然是安全的。
為了入侵咢部落,他們侚部落過來的人都很好地鍛煉了自己的水性。從水底過去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他從另一個地方下水,打算靠近最大的那艘船。最大的船里,肯定有最貴重的東西。
悄然入水,他從水下,朝著船隊那邊游過去。
可是游著游著,他發現。周圍的水在動。不是他造成的。
到底是什么?
沒等他回頭,一張鉤子般的大嘴咬過來,攔腰鉗住他,然后,大嘴合攏。
血色從水下散開。
站在船上的戰士。看著水里冒出來的深色水液,以及擺動的水波,面無表情地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尋找任何一個可能的入侵者。至于水下,還是交給那只龜吧。
水月流道處,咢部落的孩子們正在抓緊時間撈水月石,大人們在旁邊看著,一直緊繃著神經,防止有人突然出現搶奪。
而奇怪的是,到現在,他們一個入侵者都沒見到。
就剛才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慘叫,除此之外,都是只聞聲,不見人。
樹林里,戰斗依然進行著。
“吼——”
一聲獸吼從林子里傳來。
還沒等其他人思索這是什么在叫,又是一聲獸吼,與剛才的不同,能聽出是兩種不同的獸類發出的聲音。
“兩只野獸?”潛藏著的人心想。
可是,這并不是結束,接著,又是一聲叫,再一聲。樹林都在震顫。
像是報道一般,叫聲接連發出,都是屬于不同的獸類。
此時,站在咢部落不遠處,正打算跟在侚部落和戔部落后面撿便宜的人,硬生生停住了腳。
領頭的人有些胖,聽到這一聲接一聲穿透樹林的獸吼,面上的肥肉連連抽動,握著刀的手指泛白,唇角因為緊張而抽搐得厲害,就像是有誰在旁邊拿手掌朝他臉上啪啪招呼似的。
他們之前只聽說咢部落有幫手,也壓根沒在意,可現在,不在意都不行。
“頭領,咱們…還進不進?”跟在身后的一個戰士顫顫問道。
“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領頭那人沉聲說道。雖然沒有進入咢部落的地盤去親眼觀看,但他就是知道,那兩個想搶奪水月石的部落,不好了。
他不是沒想過咢部落翻盤,扛住侚部落和戔部落的聯合攻勢,以前也曾聽說過一些類似的出乎意料的事情,但這種事真被自己遇到,心里的震撼短時間內都無法平息。
“頭領,你看,那邊有一只鳥!”一位戰士對領頭的說道。
一行人看過去。
不遠處的一棵高高的樹上,歇著一只白色的鳥,確切地說,那是一只隼,與“至”的那只冠鳶差不多大。
他們從沒見過長這樣的渾身雪白的隼,這也不像是野生狀態的。
“那個是?”
“莫非是咢部落的人從羽部落換來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