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部落的這種鳥,一般都是被其他部落換回去幫著尋人或者打探一些簡單消息的,也能用來預警,只是,要交換這樣的鳥,需要的食物不少,用貝幣的話,得好幾串才能換一只,還不是這種冠鳶,冠鳶需要的東西更多。頂點小說,x.
貴,卻非常受歡迎,尤其是在中部。
大概是曾經的失敗讓侚部落的人顧慮了一點,這次才不惜花高價換來一只冠鳶。
冠鳶在打探情勢上比較強,周圍山林里藏著的其他人,就是這只冠鳶告知“至”的。除此之外,冠鳶比一般的鳶,在氣勢上更強一籌,有冠鳶在的時候,山林里不少鳥都會回避,就算不回避,也不會輕易與之碰撞。
“至”將站在手臂上的冠鳶向戔部落人顯擺了一下,然后才緩緩道:“打探那邊的動向,就靠它了。”
戔部落的人心中對“至”此舉非常贊同,想著,這人還不算是瘋到沒頭腦。不過能從羽部落換到這樣的鳥,想比花了不少東西吧?換做他們戔部落,肯定不會用太多東西去換一只鳥。
“至”對那只冠鳶吩咐了幾句,抬起胳膊。
“去吧!”
冠鳶飛起,大叫一聲,似乎在讓周圍的其他飛鳥讓路。
看著天空往咢部落飛過去的身影,“至”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用不了多久,它就回來告知咢部落內的動向了。”
可惜,“至”的話剛說完,面上的笑都沒消,就看到飛進咢部落領域的冠鳶,又急急往這邊飛回來,使勁扇著翅膀。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若是在地上跑動的野獸,真的可以用“屁滾尿流”來形容了。
戔部落的人看了看天空中急趕急飛回來的冠鳶,齊齊扭頭看向站在那里笑意已經僵在臉上的“至”,這就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這也太快了吧?
任誰看到這樣的情形都會懷疑,打探也不是這么打探的。
顯然,有不對勁。
“至”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掏出木哨,吹了吹,強忍著不將木哨捏碎。
飛回來的冠鳶聽到哨音之后只是扇翅膀的動作稍微頓了頓,但是沒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從他們頭上方滑翔而過,一眨眼就沒了影,任“至”如何吹哨,如何叫喚,那只鷹也不出來。
“哈哈哈!”戔部落的領頭人大笑出聲。他樂意看侚部落的人出丑。花那么多東西,就換回來這么個玩意兒。
“至”氣得將木哨捏碎。
“不用再打探了,到時直接沖!”這次他帶的人手與上一次侵襲咢部落的時候多了兩百人,還都是中級圖騰戰士,都是精銳,高級圖騰戰士也多了兩人,山下還有一部分人手,再加上戔部落的人。近兩千人,肯定比上次來得容易。肯定能成功將水月石搶奪過來。咢部落的總人數多,但真正有威脅的,其實并不多。
原本部落還打算再派一千人過來的,被“至”拒絕了,人越多,他撈到的功勞越少。要知道,他帶回去的東西里,有一部分戰利品能自己收著的。
他們只是為了搶奪東西,并不是爭地盤,若是要兩個部落開戰的話。那就不僅僅只是這點人的事情了。
不如直接將咢部落滅了的好。不,不行,滅了咢部落,水月石如何得來?“至”將心中的想法壓下。
而戔部落這邊,則再次派了兩個人進咢部落打探,這次沒深入,倒是都回來了,也打探到咢部落的援手叫“炎角”部落。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如何,我說吧?”至未曾聽說過炎角部落,“就是個沒名氣的邊緣小部落罷了,無需擔憂。”
戔部落這邊倒是有人聽說過,只是不多,也不覺得有多重要,好像就是近兩年聽到的,但中部的確沒有這樣一個部落。
這次戔部落的人安心了些,只要沒中部的部落就好,對付邊緣的小部落,他們還是感覺比較輕松的,有信心。
轉眼幾天過去。
月圓之時也終于到來。
炎角部落的人,第一次見到咢部落的如此奇觀。明明渾濁的水,竟然會變得清澈透明,河底下還有發光的石頭!
只是,炎角部落的人現在并沒有多少價值觀念,看到水月石也就看個新鮮而已,這玩意兒又不能吃。
見到炎角部落的反應,咢部落眾人終于放下心來,想著,這炎角部落的人,都是好人哪!
敖親自帶著人守在咢部落地盤上的一片區域。
“這是我們來到這邊的第一場戰斗,也是一場意義重大的戰斗。我們的對手,不再是那些山林里的兇獸,而是外部落的入侵者。是同我們一樣的人。但,我要說的是,雖然入侵者也是人而非兇獸,我仍然希望你們拿出狩獵兇獸的樣子,來認真對待這些來勢洶洶的敵人。就像嗑嗑一樣,讓這些入侵者們看看我炎角部落的能力,讓他們記住,我炎角部落,是如何打敗他們的!”
被首領當眾表揚敖,嗑嗑飄飄然起來。
“得意什么,到時候我肯定比你獵得多。”陀幾人心中暗道。
敖的視線從聚集在這里的眾人身上掃過,鄭重道:“入侵之人,非我族人,入侵者,殺!”
“殺!”
眾人仿佛回到了在部落時,狩獵前,站在山頂,做狩獵前的動員。
這時候,真的都很想高歌一曲《狩獵歌》,可惜,首領不準。
說完話,敖一揮手,聚在這里的人,立刻分散到各處,這是他們提前分配好的,以狩獵小隊為單位,各有各負責的地方。
邵玄被分在嗑嗑他們隊,都是先遣隊的成員,待會兒專逮厲害些的人,比如中高級圖騰戰士之類的。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狩獵,不少人還是很緊張的。也更激動。憋了這么久,終于能狩獵了。
“噍——”空中,喳喳已經示警。
隨即,不遠處,也傳來咢部落外圍巡守的人發出的聲音,這意味著。那邊的人,正式動身了。
敖站在原處,并沒有動,靜靜聽著附近的動靜,以及遠處快速靠近的一些微小的聲音。
嗖——
一支箭,從樹林的另一邊,射向站在那里的敖,直取面首!
這支箭制作得比較精心,箭頭也是上好的石料打磨而成。能輕易穿透一棵樹的樹干。射箭者的箭法也極好,箭支穿過了樹林卻并未碰到一根樹枝,一片樹葉,抓住了貫通樹林的那點點難以發現的空隙。
但,來勢洶洶的這支箭,在離敖半臂之距的時候,被穩穩抓住,然后反手甩了回去。幾乎是沿著箭射回來的軌跡,只是。畢竟差了微豪,最后“咄”的一聲,射入一棵樹的樹干之內。
射出這一箭的“至”,看向隔著一片小樹林的敖,眼皮一跳,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突襲而來。他自己是高級圖騰戰士,站在那里的人,同樣也是。
看了看刺入不遠處樹干上的那支箭,“至”往樹林的那邊瞧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敖的眼神。
敖拿著手里的長矛。緊緊盯著剛才射箭的人,體內的圖騰之力運轉至巔峰,身上的圖騰紋全部顯現,高級圖騰戰士的火焰狀圖騰紋幾乎布滿全身,延伸到手指。
強烈的不祥感蔓延至全身,“至”立刻從樹上跳下,離開原處。
那樣的圖騰,絕對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部落!
這就是炎角部落?至心中思量。
大拇指在長柄上摩梭了下,然后,如狩獵時千萬次投擲過的那樣,敖投射出了自己手中的長矛。
投射的長矛如驟然劈出的閃電,快速穿過樹林間那點縫隙,擦過中途經過的一些樹的樹皮,然后,穿透了一位沖殺過來的入侵者的身體。
長矛穿過了他的身體,鮮紅的血液隨著長矛的穿過而被帶出,可是,長矛卻并未同血液一般飛出而止,而是比飛濺的血液更快的速度,又穿透了兩棵樹,朝著“至”過去,只是,“至”快速變換著位置,而方才他所在的地方,另一位侚部落的戰士經過。
穿透一人兩棵樹,長矛又刺穿第二個入侵者的身體,最后才深深釘在一棵水桶粗的樹上!
矛頭所及之處,樹干上的樹皮和木屑炸開,發出嘭的一聲響。
咔咔咔咔——
那棵樹,倒了。
“至”看到那邊的情形,心中大驚。
炎角部落,似乎并不像他們所想的那般弱。
除了敖那邊之外,其他各處都進行著爭斗和殺伐。
侚部落的部分人,以及戔部落的人,確實都很善于隱藏,但是,對于經常與那些山林里的藏得更好的兇獸們打交道的炎角部落人來說,這還真不算什么,這也是當時嗑嗑在接到邵玄的預警提示之后,察覺到對方位置的原因。
邵玄揮動手上的刀,凌空劈下的石刀化作一道灰白的閃電,直入前方的草叢后,卻又在快要劈到草叢時,握著刀的手腕微微一抖,劈出的刀頓時改變了原有路線,刺入草叢內。
原本見邵玄劈過來的這刀,而拿起手上的石器打算擋一擋的人,不料邵玄在中途突然變換攻勢,他根本來不及跟著轉變,小臂便被刺過來的石刀刺穿。
穿過臂骨的急速一刀,毫不停歇地又刺入了那人的脖頸!
抽出刀,邵玄看向其他地方的人。
陀一刀斬落一個戔部落的入侵者,未有半分懈怠,就如敖所說的,對待每一個入侵者,都如當初狩獵時面對兇獸那般。
爆發的圖騰之力,揮出的每一刀,每一次攻勢,一如當初在部落山林里狩獵的時候那樣,不出刀則已,一出刀,刀刀都是劈砍兇獸的力道。
連皮厚甲硬的兇獸挨上都得見血,何況是這些并無護甲的人類?
陀的這一刀,比那天嗑嗑砍出的力道更甚,而挨了陀這一刀的人,根本沒能多說半個字,身體便向兩旁裂開,帶著熱度的鮮血噴灑出來,濺在地上,樹干上,草叢里,也有的粘在陀的身上。
并未停歇,陀很快將目標放在第二個人身上,搶在邵玄之前揮刀,刀身在空中快速劃出一道橫移的弧線,第二個入侵者,被直接腰斬。
攻擊一氣呵成,速度之快,行動之狠決,刀勢之暴烈,完全超乎了入侵者的想象!
血色散開,仿佛赤色的噴泉。
挨了這一刀的人,上身還留在空中,可是,腰部之下,卻還跑了兩步才倒。
當伏湜帶著兩個咢部落的戰士,過來看看炎角部落這邊的情況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沿途見到多不少類似的情形,已經讓他們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倒吸一口帶著血腥的涼氣,再看看那個殺場之中行為狂暴意識卻冷靜異常的人,伏湜幾個頓時感覺頭上的頭發都快豎起了。
這…這都是些什么人啊?!完全不下于他們咢部落的作風嘛!
他們咢部落的人也暴力撕過人,但看到炎角部落的這般行事,還是忍不住抽冷氣。
察覺到伏湜幾人的到來,又劈了第三個入侵者之后,陀回頭看向伏湜幾人的方向,自認為友好地笑了笑,可是,因為身在戰場,眼中泛動著的,是一點點璀璨的寒光。
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伏湜幾人感覺像是被冬季里最冷的冰澆了一身似的,感覺全身都快被凍裂炸開。
侚部落嗜殺?
是的。
戔部落更嗜殺?
當然也是的。
那炎角部落的呢?
咢部落的人不禁在心里問了這么一句。
這已經不是嗜殺與否的問題,這更像是,另一個層次的殺戮。
看著伏湜幾人那般呆愣的反應,邵玄其實也很感慨。之前,他以為炎角部落的人,因為第一次面對同為人類的入侵者,會手下留情,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心理陰影和生理反應,但是,邵玄承認,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從嗑嗑那時候開始,邵玄就知道,面對同類,所謂的心理陰影,所謂的生理反應,幾乎沒有。在這里,只有部落,只有自己人,以及敵人。這大概天生就深深刻在他們血液里。當然,也包括邵玄現在的這具身體。
炎角部落的這些人,就像是一個個被封鎖了許久的人形兵器,以前只被圈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練習,而現在,這些人形兵器終于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