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一零章 哥哥帶你看鱷魚

  隨著冬季正式結束,河面上也漸漸開始有一些木筏和小船活動起來,不過多半都是生活在這里的游人和奴隸們,遠行隊伍尚未出來。

  邵玄這次并沒有見到那位奴隸主,炎爍說那位名叫軾疏的奴隸主還沒到冬季的時候就離開了,不知前往何處,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再過來,不過奴隸主已經留下的手下的幾個級別較高的奴隸在這里負責,所以奴隸們也壓根不敢偷懶,這幾天到處都能看到奴隸們活動的身影。

  邵玄和炎炙幾人將停靠在岸邊的船補了補。

  小船留在這里,并沒有奴隸看守,卻也沒有被偷走,下雪的時候沒人愿意出去,而雪停之后起了心思的人,一看到邵玄,就什么心思都沒了。

  “明天就出發。”邵玄說道。

  “行,我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炎爍激動地說道。

  炎爍一家人會隨著邵玄一起離開,而他們的屋子會留給這里的朋友,自從去年邵玄來這里震懾了一批人,再加上提升的力量,炎爍已經聚集了一批游人形成了一個小團體,這些人里面有幾個是與炎爍比較要好的,但這些人也不可能跟著一起離開。

  所以,炎爍將自己的屋子留給那位共患難過的兄弟,然后在邵玄的授意下告訴他們,炎角部落會遷往中部,到時候他們可以一起過去,生活在炎角部落周圍。

  原本因為炎爍的離開而沮喪的眾人,聽到炎爍的話之后都非常高興,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非常大的好消息,有了希望,才更有生活下去的動力。

  不就是再熬個幾年嘛,說不定過個一兩年就會收到消息了呢?

  打理好一切。邵玄將喳喳扔下來的獵物遞給炎爍,“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就離開。”

  夜間降臨。因為冬季結束而出來活躍的一些夜間的動物們,讓游人們不敢出門。都窩在家里。

  “邵玄,看什么呢?”角午拿著塊烤肉吃著,問道。

  邵玄將視線從窗外收回,關好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今晚,應該是部落一年一度的祭祀時間。”

  聽到邵玄的話,不管在烤肉還是在喝湯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邵玄。

  “祭…祭祀,是什么樣子的?”炎炙強忍下心里的激動,問道。

  “祭祀啊,到了這天,部落的所有人,都會前往火塘,參加祭祀儀式,圖騰戰士們會穿戴著,用自己所獵到的最得意的獵物所做成的衣服、配飾。會在臉上畫出部落的圖騰紋…”

  邵玄跟幾人講了講每年祭祀的樣子。

  火堆旁的每個人都認真聽著,眼里反射著火堆的火光,晶亮晶亮的。就連被炎爍抱著的小屁孩也難得地認真聽著,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

  正說著,邵玄已經感受到腦海里圖騰的變化。

  “火塘三焱,第一焱開始了。”邵玄指了指自己臉,又將獸皮衣的袖子捋起,露出出現的圖騰紋。

  不只是邵玄,這里的人,除了炎爍的妻子和兒女,其余五個人。臉上全部都出現了圖騰紋,他們沒有邵玄的清晰。但確實是出現了。

  “每年的今天,都是部落里達到條件的孩子們覺醒的日子。等回去了。小炎念也要經歷的。”邵玄說道。

  炎念,是炎爍的女兒,只是沒有部落的孩子們長得好,不過沒關系,等回去了,漸漸會養回來。

  說的是今晚好好休息,卻沒人能早早就睡了,炎爍和炎炙幾個甚至因為邵玄的那些話而回想了一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太亢奮,閉上眼好久也睡不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還很精神。

  炎爍在游人區認識的朋友們過來送行。

  將孩子抱上船,炎爍回頭看向站在岸邊的人們,“回去吧,大家等好消息。”

  接過炎炙遞來的木槳,炎爍一邊劃著,視線看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奴隸主的地盤上,房屋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今年又有不少游人投奔進去,幻想著哪一天,能從最低等的奴隸,做到有稱號級別的重要職位;游人區,仍然還是那個樣子,有人離開,也有人加進來,有屋子倒塌,也有屋子新建,而在游人區和奴隸地盤旁邊的這條河里,不知淹埋著多少游人和奴隸的尸骸,病故的,被殺的,數都數不清。

  炎炙突然想起了當年他剛來到這片地方的時候,隔壁住著的那個經常坐在門外發呆的游人所說的話。

  當年,那個游人拿著一把自己打磨的骨刀,指著河面,說:“每天都有人死亡,然后被扔進河里,被魚吃掉,然后游人將魚捕上來,吃掉魚。還有的人呢,更不幸,他倒是想被扔進河,可惜,他被人吃了,他的骨頭被做成骨刀,拿去各個地方,獵殺獵物…”

  那個游人的樣子,炎爍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那個人在進山狩獵的時候受了重傷,回來之后,就給自己綁了塊石頭,跳進了河。

  生存之艱難,生活只艱辛,也只有立于其中的人才懂得。

  炎爍回頭看向還站在岸邊的那些人,他們還看著船,他們在羨慕炎爍,同時,也期待著,聽到炎角部落消息的那一天。或許等到了那一天,就是他們的新生。

  大力劃了一下木槳,炎爍看向站在岸邊的那些人,大聲吼道:“活著!”

  “活著!”岸邊傳來他們的聲音。

  角午頗有感觸地打算跟著吼一嗓子,被炎炙一盯,硬是將快要脫口的吼叫聲給憋了回去。

  泛著綠色的河水上,載著九人的小船隨著劃槳聲往前行駛。

  在船上,還有一些木頭做成的盾,到時候兩岸若是有人朝這邊攻擊的話,還能抵擋一下。

  炎爍的妻子和孩子被護在中間。

  天空,喳喳盯著下方的動靜。若是發現異常,會告知邵玄。

  邵玄對這條水路還有記憶,他也記得上次從這條水路過來的時候。那些有經驗的遠行者們多說過的話,講述過的經驗。比如哪個河段比較急,比較危險,河段哪個地方生活著小部落等,這些邵玄也跟炎炙他們說過了,讓他們心里有個準備,別到時候太過慌亂。

  第一次離開從小生活的那塊游人區,倆孩子都好奇地看著兩邊的景色,不過大人們就沒那么輕松了。因為邵玄的提示,他們得保持警惕。

  離開河岔口那兒的第三天,邵玄便見到了濮部落的標志。

  “前面就是濮部落了。”邵玄指著河邊山上一處凸起的巖石上所刻畫的圖騰,說道。

  濮部落邊沿的地帶也有圖騰戰士巡守,他們不記得邵玄了,但當邵玄提起去年的一些事情,巡守的人回想了一下,似乎有點印象。

  看邵玄這邊幾個人似乎也沒什么威脅,巡守的一位戰士便道:“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泛寧。”

  冬季結束。氣溫回升,遠行隊伍也開始準備今年第一次遠行了,幾批遠行的隊伍中。泛寧正讓人通知自己隊伍里的人今年的遠行計劃,聽身后有人喊自己,回頭就看到邵玄。

  泛寧記得邵玄,只是沒什么好臉色,愛理不理的樣子。

  邵玄對泛寧這態度也不在意,反正泛寧一向都是這個樣子。

  跟周圍幾個面熟的人隨意聊了聊之后,便在濮部落幾個人的指引下,去找矞。

  炎炙幾個是第一次進入部落,而且還不是自己的部落。周圍多是一些圖騰戰士,這讓他們很是緊張。

  周圍濮部落的人看到炎炙幾個之后。有的眼中露出輕蔑之色,有的則是無視。他們一看就知道炎炙幾個不會有多少好東西,無法做交易,自然也沒好態度。

  趁周圍人少的時候,角午忍不住湊到他哥耳邊悄聲說:“他們眼睛好大。”

  還打算說什么,被炎炙給瞪閉嘴了。

  剛回暖,濮部落就開始有一些蛙類活動了,因為在來前邵玄叮囑過,炎炙幾人也小心著不去碰那些蛙,雖然它們很多看著很肥很好吃。

  不過,認識邵玄的人心里知道,這小子手頭不少好貨,而且還是從中部回來,

  “這兩天要開始交易了?”邵玄看著周圍的屋子,問向旁邊的人。

  周圍很多人已經開始擺出東西了,這是濮部落的人要開始交易的情形。

  “是啊,對了,邵玄,今天羅部落的人會過來交易,你可以看看能換些什么。”那人說道。

  看到矞他家的小屋時,邵玄跟那人道謝,順便塞了一塊肉干給他,“謝啦。”

  一聞到肉味,那人先愣了愣,他沒想到帶個路而已,竟然還能收到東西,咧笑著看看周圍,沒人注意,迅速將手里的東西塞進獸皮袋,他可不想讓人知道帶個路還能換到東西,要是下一次有人搶怎么辦?

  矞這次沒打算跟著遠行隊伍離開,邵玄過去的時候,矞還窩在小屋子里面睡覺。

  邵玄的到來讓矞很高興,知道邵玄想要換蛙毒,矞在炎炙幾人好奇的目光下,現場制作了幾種蛙毒和毒刺,順便還將他爺爺的私藏全給從地里刨了出來。

  “老頭子藏的東西都是去年的,時間太久,藥效會有所降低,留著也是浪費,送你了。”矞說得毫無負罪感,壓根不擔心老頭子知道后會暴跳如雷。

  “謝了。”

  這時,不遠處開始騷動。

  “應該是羅部落的人來了,你可以從他們手里換點漁網,他們的漁網做得非常好,我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他們用什么東西做的網。”

  “那行,我先過去看看了。”

  等邵玄他們離開,矞打了個哈欠,打算繼續睡。

  “剛才誰來過?哎?我的蛙毒呢?我還打算去跟羅部落的人換點東西的。”老頭子回來了。

  “爺爺,你知道炎角部落嗎?”矞問道。

  “不知道,有點耳熟。我的蛙毒呢?”

  “邵玄就是炎角部落的。”

  “嗯,我的蛙毒呢?”

  “去年我跟著遠行隊伍的時候,邵玄跟一個千面部落的人交戰過,不落下風。”

  “哦,好像聽你說過,我的蛙毒呢?”

  爺孫倆又開始了一天一次的“雞同鴨講”式的對話。

  邵玄對羅部落還有些印象,羅部落的網確實很特別,他們用的編織材料非常細,應該是某種植物加工后做出來的。

  邵玄換了一張漁網,還換了幾件魚皮衣。

  魚皮衣這種對羅部落來說非常常見,不同于其他部落的獸皮衣,他們部落三面臨河,其中有兩面河能捕到魚。他們用最原始的工具和最司空見慣的材料,做成衣物,遮風擋雨,暖體防身。

  不管是羅部落還是濮部落,或者是其他,經歷過難以計數的風雨歲月,每一個部落都在他們獨特的發展史上,在生存和實踐中尋找更多的技藝,即便他們不接觸中部更高的文明文化,他們也能踏入文明時代的門檻,只是需要消耗更久的時間罷了。

  文明和技藝,都是被生活逼出來的。

  相比起中部的“物價”,這里的交易真實相當實惠。難怪濮部落的人總喜歡去遠行。

  炎炙幾個跟著邵玄,也長了不少見識。

  在濮部落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邵玄就帶著炎炙他們,乘船前往咢部落那邊。

  越靠近咢部落,炎炙幾人就越緊張,雖然邵玄跟他們說過咢部落的鱷魚比較特殊,但他們還是忍不住緊張,記憶中的那個血腥畫面總是來回放個不停。

  “前面就是咢部落的范圍。”邵玄看著前方的河段,說道。

  炎炙幾人心里更緊張了,眼睛時不時往水面上瞟。

  嘩——

  一個人影從水里跳出來,當他落下時,卻飄在河面上。

  很快,炎炙幾人就看到,那人腳下漸漸露出水面的布滿了硬質紋理的有些猙獰的頭,以及那雙看上去異常冷漠的雙眼。

  在他們身后,一個個浮出水面的頭顱和一雙雙黃褐色的帶著豎瞳的雙眼、巨大的頜部…

  除了邵玄之外,其他人都面色發白。

  對方是咢部落的巡守戰士,相比起濮部落的人,咢部落的戰士們對邵玄的印象要深得多。

  “咦,是你啊。”對方的語氣聽起來熱情熟絡,但那張臉上的表情,卻讓炎炙幾人一陣緊張,總覺得很兇殘的樣子。

  聽說了邵玄的來意之后,對方很熱情地帶著邵玄進入部落,只是笑的時候,讓那張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

  正走著,邵玄聽到了叫聲,其他人無法聽到的叫聲。

  是那個小家伙,去年看到的時候,還是只個脆弱的小鱷魚而已。

  前面一個水池里露出個身影,以及那雙黑褐色的眼睛,雖然身形大了不少,但邵玄一眼就能認出來。

  “小炎念,快過來,哥哥帶你看鱷魚。”(

大熊貓文學    原始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