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站在船舷,看著眼前的敵艦,甲板上已經不再有敵人的蹤影,小貓們在給還有氣的新伊甸人補刀,而一米二們到處在找傷員。
“結束了。”第二話,相同的話語從瑪索的嘴里冒出來。
舉著的弓終于放了下來,瑪索坐到了船舷上,扭頭看了一眼身下的黎明號,甲板上倒處都是死者,有新伊甸人,也有自己人。
在最后一刻,黎明號被兩條新伊甸戰艦跳幫,戰斗從黎明號一路打到對面,瑪索先是砍翻左側新伊甸戰艦上的所有還能動的混蛋,然后回船,幫著一米二們將右側的新伊甸佬趕回他們的船,再一個又一個的將他們殺掉。
火槍子彈打完了來不及裝彈,瑪索就用上了工程滑輪弓,剛剛最后一支箭隨著它的目標一道落海。
“我們贏啦!”有小貓跳回黎明號,在瑪索身邊大聲喊道。
“是啊,我們贏了。”瑪索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滿是倦意,也許是因為看到有太多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在接舷戰中,一米二的戰斗組幾乎全滅,上百個一米二的水手為了擋住右側的新伊甸人而戰死,而雙方的炮組在面對面的炮擊中幾乎死傷殆盡。
小貓們也是傷亡慘重,超過七成的小貓已經站不起來了——為了搶時間幫助一米二們搞定右側,在左側的戰斗中,小貓們幾乎不計代價的與新伊甸人絞殺在一起。
“吊死他!”有水手長在大喊,瑪索扭頭,看到幾只小貓拖著一個新伊甸水手從甲板下面鉆了出來。
那是一個半大的小子,在掙扎著,但很快就被小貓們圍著毆打。
瑪索一動不動,看著那個小子被吊到了桅桿上。
他能說什么,發動一下自己的圣母心,救下這個小王八蛋?
拜托,這兒是戰場,不是電視劇里的過去,當下發生的事情,就應該在當下解決,殺戮的確不能解決問題,但通常可以解決制造出問題的人,這就是為什么人類自有歷史以來,為何會如此的熱衷于殺戮。
這的確不對,這的確不好,但瑪索做為一個指揮官,真的沒有辦法在部下損失超過八成的情況下出手去救下一個敵人——如果已方毫發無損,那倒是可以做一回好人,讓這小崽子坐上救生船自生自滅。
但在這種高損失率的情況下還要給敵人一條生路…這只會讓瑪索的部下們覺得他們指揮官腦袋有一個坑,而且很大,大到像天。
所以,瑪索真的討厭戰爭,因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明知道不對,但只能看著的惡事發生…雖然戰爭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討厭它,而放棄將他卷入其中。
所以,去他娘的戰爭。
“你的腿受傷了,指揮官。”有一米二的醫官走了過來,他的身上滿是血,但是從他的氣色來看,這些血應該都是別人的。
“沒事,還有更需要你的人。”瑪索點了點頭,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傷口——變身術早已經用完,藥水也已經進入了高耐受階段,在最后的戰斗中,瑪索腿上挨了受傷倒地的新伊甸一刀,雖然沒傷到動脈,但刺的很深,從外翻的傷口處都能看到骨頭。
雖然在倒地的時候就用匕首在那個家伙的太陽穴上打了一個眼,但之后的戰斗中,瑪索只能瘸著腿,用火槍和弓箭來支援著大家。
為此又挨了兩箭。
“只有你還需要我了。”醫官搖了搖頭。
瑪索有些蒼白的臉上更上蒼白了:“那辛苦你了。”
醫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默默的為瑪索處理了腿上的傷口,然后她靠近瑪索:“沒有麻藥了,還請忍耐一些。”
“我知道。”砍斷自己腹部的箭尾,瑪索咬著牙,讓這姑娘從他身后抽出箭體。
“您是我見過的最硬的小貓,指揮官。”醫官為瑪索處理好傷口,然后看著瑪索說道。
“軟弱不是我們小貓應該有的品德。”瑪索第一次為自己的血脈說話。
通常,他都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地球人——出生在火星,活在月球,有一個地球人的母親。
但是今天,他更是一只提夫林的小貓人,與同伴們一道面對死亡。
“是啊,雖然最后的戰斗損失很大,但是指揮官,我們勝利了,新伊甸人的船團敗亡了。”醫官說到這兒,靠到了船舷護欄上,她低下頭,在抽泣。
瑪索在想,也許是她看到有太多的同類戰死,也許是有愛侶死在她的懷中,又或者…是戰后的PSTD。
創傷后壓力綜合癥。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無視尸山血海的。
瑪索當初也是看到尸體就能吐的小奶貓,說起來,還要多謝新伊甸人,是他們這些戰爭狂人與死亡販子,將一個又一個孩子變成最無所畏懼的戰士。
“別燒船!我們牽引著它們!回港!”看到有小貓將火藥集中,瑪索下達了命令。
這不是為了顯示戰功,只是因為損管小組報告黎明號吃水線上有洞,瑪索可沒有信心開著這么一條破船回家,所以牽引這兩條戰利品就是不錯的選擇——將它們的修補工具收集一下并凈化完畢就可以用到自己的船上,實在不行還能從他們的船上拆一些甲板來用補充。
完整的修理肯定是需要回港,而瑪索和損管小組的使命就是讓這條破船在回港之前平安無事的航行在海面之上。
要是玩成了深海潛航,那就不好玩了。
就算瑪索會游泳,別的小貓可不一定會,而且還有船上還有那么多的傷員與死者,瑪索必須將他們平安無事的帶回去。
“受傷了?”這個時候,焰操作著她的大青椒空戰套件停在了瑪索的身旁。
扭過腦袋,看著船外的貓姑娘,瑪索笑了笑:“藍條空了,最后沒辦法,肉身抗了兩下。”
“沒死就好,要不然我的那些小妹妹們還不得線下滅人滿門。”焰笑著,但還是伸出手撫摸了一下瑪索的腹部,因為包扎傷口,瑪索的皮甲與襯衫都已經被剪開,現在的他被繃帶包裹著胸部:“是女孩子幫你處理的傷口,對吧。”
“你怎么知道。”
“只有一米二的姑娘會把沒有傷口的胸部包起來。”焰一本正經的說著讓瑪索頭皮發麻的冷笑話:“我說的對吧。”
可不是嗎,不知道為什么,瑪索就是想哭,尤其是悠久和潘尼的戰斗艇停在自己面前的時候。
這個時候說錯一個字,都是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