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賢說,每個男人心中都有童年時的自己,他大概沒有注意到,又或者不屑于將那個孩子腳下拖曳著的混沌陰影給點明出來。
是啊,男人至死是少年,但男人的心中也有魔鬼,自第一朵火焰自遠古人的手中綻放,人類有確切文明的歷史走過接近個六千年,文化與文明新舊交替,但凝練到極致,也就只余下六個字。
戰爭,和平,革命。
有如輪回不絕的圓舞曲,而男性心中那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扮演著角色多了——有陰險的政客,卑鄙的陰謀家,無恥的戰爭狂人,不一而足。
不是那種怎么需要怎么理解,怎么需要怎么寫的失敗者;也不是成王敗寇論中的輸家,而是終將被歷史釘于柱上的可恥人形。
男性心中的孩子與影子一樣,在這最純粹的小小人形心里,也有著難以計數的角色——曾經天真的孩子,無憂無慮的孩子,歡喜于成功的孩子,畏懼著暴力的孩子,生于貧苦的孩子,這些孩子們最終會長大,變成心中有著孩子與影子的大人,但至死都記著自己年幼的時光,記得自己發過的誓,記得那美好與苦難,并發誓不讓那苦難再臨。
其中有一些會被影子所操控,最終變成自己并不想變成的模樣,因為魔鬼在誘惑;而有一些孩子不想被操控,最終卻同樣的變成了自己不想變成的模樣,因為魔鬼在耳語;就連那些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做想什么,并為之努力的孩子之中,能夠變成自己所想模樣的也是十不存一,因為魔鬼在低吟。
這個文明進程,人類心中的陰影從公元前開始就一直籠罩在文明的上空,在中古時代,道義如同最美的景象,只能偶爾見到,更多的時候,這般美好只能在夢中相遇,那個時候的人類,更相信于弱肉強食,更相信于零合博弈,更相信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其實他們并沒有錯,因為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所必須要有的信念,我們之所以比別的物種要聰明,不是沒有道理的。
團結與對抗,生存與毀滅,這是一個文明所必須經歷與面對的,也是文明中的個體所必須實踐與警惕的。
到了我們這一個時代,生而為人,不會因人的體貌信仰而差異對待,我們的眼界遠超中古時代中被重力束縛在大地上的靈魂們,知道該如何為善,知道該如何止惡,有如第一次人蟲戰爭的先烈們那般,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你我今天所見的諸般美好,沒有他們的死戰,地球人類的歷史從此之后,只會是一部蟲人食材選集上的小故事。
有人會說,天不生英雄,萬古如長夜。
記住,孩子們,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什么神仙皇帝,每一個英雄首先都只是一個凡人,因為凡人,才會有屬于凡人的自覺,只有凡人,才知道自己與自己生死相隨的同伴,才最為可靠。
這不是商場上的縱橫,也不是情場中的聯合,唯有戰爭,戰爭在泯滅著一切的同時,也升華著一切。
能夠與英雄們生于同一個時代,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我這一生中,每一天都會感謝他們中的每一個人。
愿聯邦的旗幟永不落。
從回憶中睜開眼,瑪索看著遙遠地平線上正在躍出的恒星,剛剛的回憶中,自己的歷史老師,那位前幾年因病辭世的老人在他最后一堂上說的那些,那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老人,據說出生于第一次人蟲戰爭時代,他出生在火星,與弟弟一道登上了擁王者戰團改造的保育艦隊逃出生天,對于那段往事,他有著非常的可以被稱之為一針見血的見解,他對于那些英雄的觀點,遠比那些一味歌功頌德的年輕人要更容易讓人接受。
他們是英雄,更是凡人,而正因為是凡人,有著七情六欲的他們在那時候的選擇才更會被人所崇敬。
“離入場還有十五分鐘,瑪索指揮官。”奧術耳機中傳來戰斗艇聯隊指揮官的提醒。
“了解,這里是瑪索,我們將在十五分鐘后到達,戰況如何。”
“第四波增援到達的時候,敵人的一支大型戰團從左側出現,現在他們正在強行渡河,蒼穹之劍的許小詩指揮官已經帶著數個戰團前進支援,但是對方人數眾多,敵人已經過河并獲得了足登陸場。”耳機里傳來指揮部負責傳遞情報的草原精靈姑娘兒的話語。
“了解,這里是瑪索,我們將前往左側,告訴現場指揮官,給我們清出降落場,第三中隊隨我戰場機降。”瑪索看了一眼中隊列表,選擇了第三中隊。
“這里是第三中隊指揮官卡卡羅姆·芬恩·波波塔,感謝您選擇了我們。”機降聯隊第三中隊的指揮官立即做出了回應:“能夠與您一道作戰,是波波塔家的榮耀。”
瑪索想了想,準備裝一個那啥,他清了清嗓子,打開了全頻道通信。
“波波塔家的各位,不要以我為榮耀,而應該是我以你們為榮幸,我們都是凡人,卻能夠有幸于萬千星河中相遇,為相同的目標而走到一起…”調整了一下呼吸,瑪索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在這一刻,你我無懼于死亡,無畏于地獄,為了是讓這個我們父輩與先祖所愛的世界不被惡意所吞沒,新伊甸也許會有一萬種理由來為他們的入侵張目,我不想一件一件的去反駁他們,只需要一點,他們屠殺的每一個無辜,害死的每一只幼崽,都從根源上抹殺了他們所宣講的所謂正義!”
“有些貴族是可惡,但是他們比可惡的貴族好不到哪兒去,就算是要讓星空下的國度變的更好,也輪不到他們這些惡鄰!他們能夠辦到的事情,我們可以辦的更好…至少,我們不會讓無辜曝尸于荒郊野道,讓幼崽慘死于下水道的角落…”瑪索看了一眼身老婆坐著的布涅塔尼,看著她滿是期待的模樣,貓崽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感謝你們,能夠帶著你們自己的榮耀加入這場神圣的戰役,讓我們貫徹正義之道,這里是戰場指揮官瑪索,通話完畢。”
“指揮官,能夠與您同行,也是我們的榮幸!”這是第三中隊的指揮官,他在屏幕中漲紅了臉:“為了上善之道!”
“我們向地獄挺進,指揮官,黃泉路上不寂寞。”這個有著提爾人外表的指揮官在屏幕中對著瑪索行了一個聯邦軍禮,同時這也是第一次人蟲戰爭時代,執行高危險任務時華籍裝甲突擊兵使用的一句訣別詞。
“我們的意志終將引領我們獲得勝利!這里是莫莫蘭·薩達達,斯洛卡德安城的一米二獨立作戰中隊能夠與指揮官同行,與有榮焉!”有一米二對著瑪索低頭行禮:“請指引我們通向榮耀的道路!指揮官!”
“這里是擁王者第三獨立中隊,指揮官,你說的不錯,讓我們一道貫徹正義。”有高個子的地球玩家在屏幕中向瑪索行禮。
“您說的不錯,指揮官,我們不需要新伊甸這樣的惡鄰來告訴我們什么叫改天換地,國土再造這種事情,我們做的比誰都要多。”這是一個看起來像是華籍,卻有著長耳奧理安人顯性耳朵的少年在屏幕中向著瑪索行禮。
越來越多的屏幕出現,他們中的所有人都對瑪索表達了敬意,而瑪索,也一臉虔敬的低頭。
諸位,讓我們共赴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