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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品鑒博弈(三)

  “康熙十九年朝廷派官員至景德,重啟御窯廠燒造,此次燒造前后歷時七年,這期間精品迭出,開創了清代御瓷的新境地,而這些于彩繪人物、山水、花鳥為勝。其中,顏色釉一項創新最多,豇豆紅即為其中珍稀之雋品,驚艷照人,色澤釉色一目了然,也唯有真品才能詮釋此番妍美之佳例,贗品,舊坊皆有不同。而當下這一個柳葉尊瓶?”

  蔡園圖故意再次一頓,眼神鋒利,再次將目光看去這幾位伙計。大家也都曉得,下一秒蔡園圖就要公布結果了,每個人的心里邊也難免緊張起來。

  一股奶香襲來,氣息十分馥郁。

  不知不覺,韓沖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女孩,這女孩一米六五差不離,身材總體偏瘦,短直發。一件白襯衣勒進牛仔短褲,簡單,卻美麗大方。

  牛仔褲下,那美腿從根部到腳踝曝在外邊。

  胸部雖然不傲挺,但也小有姿態,似是鄰家有奶初長成。

  原來那奶香皆是源自那里。

  她明媚的兩只大眼睛正瞅著桌子上那個柳葉尊瓶,和所有人一樣,這女孩也等著蔡園圖發布最后的判斷。

  在收藏界,蔡園圖有著他的光環和威信在,誰也不會懷疑這件柳葉尊的真偽他蔡園圖鑒不出來。

  “小薇,你說說你對這柳葉尊的看法吧?”

  蔡園圖好像并不著急說答案,見得涂雨薇湊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樣子,反而叫她發表意見。

  涂雨薇沒有太多表情的變化,生冷地上前半步迫使王猛退了出來。

  她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會小心翼翼地將柳葉尊瓶體拿起來,小手也是輕輕的捻上,她可不用什么放大鏡,直接就用肉眼在柳葉尊瓶上掃了一遍。

  看罷,涂雨薇又將柳葉尊瓶放回原來的位置,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而后者不緊不慢,這才淺淺張開櫻桃小嘴,笑著對蔡園圖說,“我覺得這是真品。”

  韓沖心里一驚。

  莫不是這個涂雨薇的鑒賞造詣已經如此爐火純青?

  “哦?”蔡園圖起了興致,追問。“你怎么這么認為?有什么理由嗎?”

  “理由就是我在我家也見到過這樣的瓶子。”

  蔡園圖:我倒!

  韓沖:我去!

  “你們干嘛這個表情,我確實在我家看到過。”

  涂雨薇的幽默真的需要勇氣。

  涂雨薇剛才的笑已經算是少有的表情了,冷冷的笑過以后她隨即又冰山一般起來,而她的說法,蔡園圖不過空歡喜一場,著實一個冷笑話。

  見著蔡園圖神色失望,王猛心中暗潮洶涌起來。這涂雨薇和那個韓沖傻×的答案是一致的,都是錯解,蔡老板肯定不高興。

  沒想到,自己這一役不但打敗了韓沖,還捎帶著殺了殺這個關系戶涂雨薇,爽!

  “蔡老板,快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您倒是說一說,這柳葉尊到底是真還是假?”王猛意氣風發。

  王猛的這一句后,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蔡園圖,看著他那欲動的雙唇,手中捏著一把汗。

  蔡園圖沉吟片刻,稍稍嘆氣,這神態即便是韓沖也看不出門道。難道說,自己的異能沒有看出這柳葉尊隱藏的玄機,它還真的是贗品?

  但是…不可能啊。

  王猛、錢緊見著蔡園圖輕輕搖頭,心中已是雀躍不止,相反,李松卻看出了蔡園圖的嘆息恰恰是對于這柳葉尊瓶的惋惜之情。

  不過想改已為時已晚。

  “這柳葉尊乃是真品。”

  果不其然,蔡園圖突地收起嘆息,字字珠璣艱難地說道。

  “啊?”

  王猛愣在了原地,錢緊更是大跌眼鏡。

  “蔡老板,您看清楚了嗎?它真的是真品?”

  王猛幾乎是雙手捧住了柳葉尊的底部,下一秒就要將這瓶子托起來放置蔡園圖的眼前。

  王猛的BT之舉并沒有絲毫影響到蔡園圖的判斷,見前者還有些狐疑,蔡園圖微微拍下王猛的手,把底足特大號地呈現給眾人看。

  “我說這柳葉尊乃真品,不光是看它的胎質和色釉,它的底足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你們瞧這器底挖足甚深,足底內所署楷書“大清康熙年制”兩行六字款寫于堅細滋潤白釉之下,筆力深沉遒勁,在似拙非拙之間,別有格致,非后世所能再現,舊仿幾乎不可能。而足外墻呈現一圈較寬的無釉澀胎,這更是“柳葉瓶”顯著的工藝特色之一。”

  “無釉澀胎,就是這個為了與安放柳葉瓶的底座相匹配特意留出的白白的澀胎圈吧?”李松其實也看到了這工藝,所以之前才肯定這是柳葉尊,不無贊同道。

  “不,你那就因果倒置了,所以有澀胎,是由燒造工藝決定的。”蔡園圖闡開而述,“柳葉瓶形體修長,下腹內斂,底足徑幅甚小,故而器物重心不在下部而是在肩部,正常擺放尚覺不穩。如果使用常見瓶類的裝燒方法,以墊餅為之,無論在入窯安放還是燒窯過程當中只要稍有輕微晃動均會傾倒損毀,根本不可能成造。因此必須在裝燒環節予以特殊處理。”

  “所以窯工便以瓷土塑造出厚逾一寸的墊燒具,上面挖出內凹的窩洞,正好略大于柳葉瓶的下部。同時為了避免窩洞與柳葉瓶燒造中粘結,柳葉瓶凹入窩洞的部分必須刮去釉,再于窩洞內抹放谷糠灰等分隔了窩洞與柳葉瓶胎土的直接接觸,燒造當中既穩固又不怕粘連。”

  “哦。”李松,錢緊,韓沖皆明白了。

  唯獨王猛叫囂。“可是它的那道沖呢?”

  王猛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極力想推翻蔡園圖的理論。

  蔡園圖看著王猛那窮途末路的樣,微微搖頭。“這道沖也是我現在想說的。這柳葉瓶器形完美,胎質粗爽,釉色別致,美中不足的就是杯體上的這一道沖。沖小那是裂,無傷大雅,沖大則是沖,而這個瓶體…”

  蔡園圖突然眼神一掠,早已組織好的語言卻咽了回去,轉而簡言。“總而言之,一道沖在瓶體,就好像是一個疤痕在人的臉上,但是你不能因為它有沖就說這不是真品,我剛才說的已經很詳細了,所以這柳葉尊乃是真品,毋庸置疑。”

  蔡園圖直接忽略了這沖的形成原因,也不對這沖做過多贅述。

  但他的解釋大家也能聽得懂,人的疤痕乃是后天所致,這無疑是告訴大家,這道沖就像是韓沖說的,是后天與他物相撞產生。

  韓沖贏了!

  “哎呀。”

  李松先發出了懊惱的一聲,此時他已是后悔不已。

  自己明明判斷了這柳葉尊是真品,可最終還是被蔡老大唬住了。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技術不夠硬,沒有十足的信心,不像韓沖那么堅挺。

  王猛和錢緊面面相覷,尷尬地真想要腳下有個地縫可以鉆進去,尤其是王猛,因為這賭局已經有了揭曉,那么自己下一步可能就是要從這藏寶齋滾蛋。

  王猛忙低下頭,極為害怕韓沖這會高呼一聲叫自己滾犢子的話語,那自己真的就完蛋了。

  沒有那金剛鉆,干嘛攬那瓷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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