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沙漠,烈日高照,漫天的沙子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但就在這常人的地獄之中,一道身影正在高速飛行之中。
那是一張通體潔白,沒有一絲雜色,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動物的毛皮縫制的毯子,毯子便在離地五米的低空之中飛行。而坐在飛毯上的兩名男子,一人大約中年,滿臉威嚴,一看便是長久掌握大權。另一人一頭白發,仙風道骨,如同是出世的仙人。
但不論是中年還是老年,他們共同的一點就是臉上那抹不去的疲憊之色。
這兩人正是兩個多月來不斷遭到左志誠追殺的雨師和毅勇候。
一層淡藍色的水泡罩著飛毯,讓他們在高速飛行之中,仍舊不用受到罡風,飛沙之苦。
毅勇候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右手,臉上就閃過一絲絲的憤恨之色:“好個左志誠,竟然一路追殺了我們五千里,此仇不報,我死也不瞑目。”
相比起毅勇候,雨師的狀態似乎更加糟糕,他沙啞著嗓子說道:“報仇…我們能不能活過這個月都不知道了。你不覺得左志誠他…最近的力量越來越強了么。”
“的確,這個家伙不知道哪里練的時空道術還是什么法寶,常規攻擊基本沒有效果,最可恨的◇長◇風◇文◇學,w≈ww.c◎fwx.n→et是他的武器太多了,簡直是隨身攜帶了一座大軍一樣。”毅勇候恨恨道。
他們兩個討論的顯然是左志誠的虛數空間,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左志誠日漸恢復功力,虛數空間和靈能爐只會越來越強,而不論毅勇候還是雨師,得不到補給的情況下只會越來越弱。不但左志誠早就料到了這點,現在飛毯上的兩人也已經有所察覺。
“不只是時空道術,還有那六具傀儡,實在太過厲害了,就算一對一我們也要花一番手腳才能收拾掉這種傀儡,六個一起出現…”雨師嘆了一口氣。眼神越發灰暗:“還有那兩個跟在左志誠身邊的怪物,根本殺也殺不死,事到如今滅世濁流,還有玄冥重水都已經用完了,你的九天十地震霄音雷也已經用不出幾個了吧。”
“的確是這樣…”說到一半,毅勇候突然皺了皺眉頭:“你怎么了?”他看向雨師奇怪道:“自從你醒過來以后,總有點不對勁。”
“你難道還沒發現么?”雨師的雙眼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血絲:“我們死定了,左志誠只是在貓戲老鼠,他早就可以殺死我們。現在只是慢慢追著我們,今天切掉一條手臂,明天砍掉一根小腿。”
雨師有些神經質地看向四周圍的茫茫沙漠:“他神出鬼沒,隱藏在所有的黑暗之中,也許他現在就在我們身旁,一臉譏笑地看著我們…”
“夠了。”毅勇候斷喝一聲:“別說了,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和東穆的阿育親王還算有點交情。到了那里后他會接應我們。”
十天后,原本飛行在半空中的白色飛毯已經不知落在了哪里。
唯有毅勇候和雨師兩個人。一步步走在沙漠上,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們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和血跡。特別是雨師的背后,已經整個殷紅成了一片,顯然是受了重傷。
他掐了一個法訣。將空氣中的水分收集了起來,卻被毅勇候打斷。
“不行,要省著點靈能,左志誠一伙隨時可能出現。”
雨師腳下一軟,已經倒在了地上。整個人翻滾著摔下一個小坡,血與沙混成了一篇。
“我不走了。”雨師有氣無力地喊道:“我們逃不了了,我們會被殺死,我們都會被左志誠殺死的,誰都逃不了,誰都活不下去。”
“你給我起來。”毅勇候怒氣沖沖地走了上去,一把將雨師拉了起來:“給我走!”
看到雨師還是一副爛泥一樣的模樣,他直接啪啪啪連續打了幾個耳光,抓著對方的衣領說道:“你想死的話就留在這好了,我反正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雨師看著對方默默遠去的背影,雙眼之中神色微變,終究還是站了起來,繼續跟了上去。
七天后,四周圍仍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雨師和毅勇候就如同兩個難民一樣,渾身的衣服已經成了破布條。
他們的嘴唇干裂,頭發干枯,雙眼無神,只是時不時地看向后方。
距離他們后發一千多米的位置,一具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銀光閃閃的人體正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后。那是從三天前起,便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格奧。
一開始雨師和毅勇候還會嘗試著攻擊對方,但在只要他們稍稍暴露出攻擊的意圖,格奧就會立刻消失。
等他們趕路的時候,不知不覺又出現在他們的身后。
“哈哈哈哈,我就說,我就說,我們死定了,死定了。”雨師發瘋一樣地大喊了起來:“他只是在玩我們,等玩膩了他就會殺了我們。我們死定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走出這個沙漠。”
聽著雨師不斷在自己的耳旁發瘋一樣的叫著,毅勇候的眉頭越皺越緊,終于他忍不住轉過身體,對著發瘋的雨師開始拳打腳踢了起來。
“你這個廢物,你除了抱怨就不會干別的事情了么?”
“我讓你喊!”
“我讓你喊!”
三天后,雨師和毅勇候行尸走肉一樣地走在沙漠中,他們的雙眼有些呆滯,表情麻木,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之前時不時回頭看看格奧的動作都已經沒有了。
他們只是看著西方,看著沙漠的盡頭,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沒有食物,沒有水,更沒有希望。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每次毅勇候磚頭看向雨師,似乎都能看到對方奇怪的眼神。那種眼神,如同是一頭餓了的野狼。
“別這么看著我。”毅勇候嘶啞著喊了一句,卻發現他連一句話都喊不出來了。他只能抓起一把沙子扔向對方,卻只是引來雨師莫名其妙的笑容,那笑容讓毅勇候感到由衷的不適。
“臭死了,你這家伙。”毅勇候皺了皺鼻頭,雨師身上傳來的怪異味道讓他感覺難受。
一天后,行走的人只留下了毅勇候一個。
他滿臉都是干枯的血跡,血液成了一層繭一樣的東西,粘在他的臉頰上。
突然,他停了下來:“你來了?”
四周圍空無一人,但是毅勇候還是呵呵地笑:“雨師這個家伙,早就死了吧,追殺我小心到這個程度,左志誠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