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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那劍

  一身殘破,一身血。

  陳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沒有再看一眼就倒在自己不遠處的鄭愷。如果不是他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擊殺鄭愷的話,在袁豐雷和鄭愷兩個修為都比他要強大的人聯手之下,只怕陳羲找不到一絲機會。

  雖然高青樹懷疑陳羲的扁擔就是曾經厲蘭封的昆侖青木,但是現在扁擔表現出來的能力極為有限。甚至有一點還不如一般的本命,那就是陳羲無法操控扁擔遠距離攻擊。如此一來,扁擔其實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本命。

  修行者之間的戰斗,往往都不會貼身。雖然修行者在提升修為的同時也在不停的淬煉肉身,但是近身戰所有人都在刻意的避免。再強大的肉身也是肉身,也會受傷也會流血也會死亡。所以修行者之間的戰斗常態是本命和本命的對決,這樣失敗的一方還有細小的可能全身而退。

  血已經迷住了陳羲的眼睛,他抬起手抹去那血看著不遠處現身的袁豐雷。顯然后者沒有預料到鄭愷會被陳羲擊殺,所以此時也已經動了真怒。

  “賤種!”

  袁豐雷怒吼道:“你居然敢下手殺人!”

  陳羲冷笑,連話都懶得回答。他現在最后悔的是,離開之前沒有向高青樹要一些靈雷。雖然那靈雷只是高青樹身上搓下來的皴,可是真的很強。或許正是因為這是內宗弟子很正常的出外歷練,背后又有戒律堂的人暗中觀察,所以高青樹雖然擔心也沒有太在意。

  其實袁豐雷到現在為止也在擔憂,沒有盡快擒住陳羲萬一引來暗中的紫袍戒律執法者那就麻煩了。他之所以敢出手是因為他知道此時那些紫袍執法者肯定都在暗中保護著關烈,畢竟關烈才是內宗更加看重的人。只要他和鄭愷擒住陳羲的速度足夠快,那么紫袍執法者也無法發現是誰下的手。

  但是現在,鄭愷卻被陳羲殺了。袁豐雷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對他言聽計從視他如領袖的杜猛和鄭愷先后都被陳羲殺死無異于損失了左膀右臂。兩個人的死對于袁豐雷來說可能算不上什么,他不會覺得難過不會覺得心痛,他憤怒之處在于陳羲一次一次的反抗,就如同在羞辱他的自尊。

  袁豐雷招了招手,那柄長劍從遠處飛回來漂浮在他身邊,劍身上有赤色的真氣之焰不停的吞吐著,他看著陳羲語氣極寒冷的說道:“現在只要你肯告訴我你到底什么來路,我還能不殺你。”

  陳羲深吸一口氣,往前跨了一步:“來殺我。”

  袁豐雷震怒,伸手往前一指,那長劍隨即破開而出。劍太快,所以撕裂了空氣。劍身上的真氣之焰一瞬間達到了巔峰,足有六七米長短。如一條巨大的火蛇一樣,電一般刺向陳羲的小腹。

  這一招直奔陳羲的丹田,要毀掉陳羲的修為。陳羲怒吼一聲,手里的扁擔點出去將真氣之焰擋住。遠處的袁豐雷雙手往前一推,真氣之焰如活了一樣順著扁擔往前蔓延,速度奇快。如果真氣之焰觸及陳羲的手,只怕立刻就會將其切碎。

  陳羲卻沒有松手,哪怕他的手心里都是血,以至于握著扁擔的時候有一種黏糊糊的感覺,握的并不牢靠。他將自己的修為之力逼出去,也順著扁擔往前沖。兩股修為之力在陳羲的扁擔上相遇,砰然撞在一起。

  袁豐雷的修為之力比陳羲要雄厚的多,見陳羲和自己硬拼真元忍不住冷笑起來,他不斷的催發著真元向前擠壓,陳羲的修為之力被逼的節節后退。眼看著袁豐雷的真氣之焰就要燒到陳羲手上的時候,陳羲忽然眼神一凜!

  不能再藏著了,此時已是生死攸關。

  他猛的攥緊扁擔,一股和之前的修為之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從他手心里澎湃而出,順著扁擔向上猛沖了出去。這是一股陳羲藏了十年的力量,他告訴過自己除非遇到生死危機否則絕不會施展出來!

  這是他年幼時候,他父親親自灌輸進他體內的最正宗的小滿天宗內宗修為!他修行的本就是這個功法,是他父親當年窮半生心血所創!

  那修為之力如一條青龍,張開嘴咆哮著將袁豐雷的真氣之焰吞了進去,迅速絞碎。這股修為之力似乎對袁豐雷的真氣之焰有著碾壓般的優勢,又似乎是同宗同源一樣,所以迅速的將袁豐雷的真氣之焰吞噬同化。

  這修為之力迅猛無比的蔓延出去,很快就將袁豐雷的真氣之焰全部磨滅,然后又迅速的將那柄半空中的長劍裹住!

  “不可能!”

  袁豐雷眼神里閃出一種極濃烈的驚懼,他看到的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你怎么可能會內宗的至高功法大開極!”

  陳羲冷冷的回答:“你錯了,這不是大開極…大開極只是這功法的皮毛而已。既然我已經用出來那告訴你也無所謂了,這是在大開極功法基礎上升華的功法,它還沒有名字,不過我喜歡叫它鎮邪!。”

  隨著這句話說完,那股修為之力發出一聲如龍吟般的聲音,硬生生把袁豐雷的長劍從半空震飛。袁豐雷心頭一痛,連忙發力將長劍收回來。他的臉色變得極難看,實在不明白只有破虛一品的陳羲怎么會如此強大。

  而就在此時,陳羲的身體外面竟然開始有天地元氣盤旋,那可見的氣流緩緩圍繞在陳羲身側,以至于陳羲和袁豐雷都神情一變!

  “哈哈哈哈!”

  本來已經有了退意的袁豐雷在看到這一幕之后忍不住狂笑起來,他手指向陳羲大笑道:“陳羲!該著你倒霉連天都不幫你!你在這個時候要破境了,破境的時候你連個孩子都不如,就算你藏著天大的秘密也守不住,讓我來擒你回去!”

  長劍錚鳴,劍身上符咒浮現,那劍身上的真氣之焰再次升騰起來,橫著一掃,六七米長的真氣之焰將一切阻擋全都切開。陳羲向后疾掠,堪堪避開要害,但胸口仍被鋒芒掃了一下,胸前被切開一條長達十幾厘米的口子。

  陳羲心中難以平靜,人算不如天算,為了保命他不得不用出鎮邪,正因為如此觸動了體內的真元,結果沖破了桎梏,以至于現在就要破境了。破境的時候他毫無防備之力,難道真的是天意如此?

  因為鎮邪是他父親在大開極的基礎上升華的功法,所以看起來和大開極很像,正因為如此陳羲不敢輕易使用。就算是在之前被圍攻的時候他也不能輕易暴露,因為他知道戒律堂的人可能會發現。一旦被人看到鎮邪,他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

  他能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不斷的朝著自己這邊涌過來,然后緩緩的進入他的身體。丹田之內那股溫熱的感覺再次出現,只怕用不了多久玄元就會隨之而來,然后周行全身。那時候他將失去所有力量,必死無疑。

  陳羲見袁豐雷的長劍再次飛了過來,他忽然抬起手握拳重重的在自己胸膛上砸了一下。這一下,立刻砸的他體內真氣混亂起來。就連他身體四周圍繞著的天地元氣也為之一震,隱隱有渙散的跡象。

  陳羲借著這片刻的機會,閃身避開長劍。因為牽扯到了傷口,雖然避開但還是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這口血很多都噴在扁擔上,扁擔立刻閃爍出一些很微弱的光芒。因為太微弱,甚至沒有引起袁豐雷的主意。

  但是陳羲注意到了,他看了一眼,發現扁擔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花紋,本來那只是木頭應有的紋理罷了,此時被很多很多血液浸泡之后,竟然出現了一副很完整的圖案。這圖案從這頭到那頭,因為還沒有完全浮現所以看不清晰。而之前圖案已經被血涂紅了大部分,只差一小塊沒有變成紅色。陳羲的那一口血,恰好將最后那一小部分染紅。

  微光閃爍,那些紅色的紋理逐漸清晰起來。然后扁擔上爆發出一陣奪目的金光,所有的紅色紋理都變成了金色!扁擔上從頭至尾的那圖案徹徹底底的出現在陳羲面前,金光大盛之際,竟是將飛到陳羲身前的長劍震飛!

  陳羲看到,那金色的紋理單獨看很細密,他剛才只顧著看細節沒有注意到這布滿扁擔的圖案是什么。此時扁擔從他手里掙脫出去漂浮在半空,離著遠了陳羲才看清楚那圖案…扁擔上,繪著一柄劍!

  劍身中間位置,有個本來是血色的封字。被金色涂滿之后,那封字逐漸變淡,然后消失不見。封字消失之后,從封字向外延伸出去的所有符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劍身上那四個逐漸清晰起來的古篆字…昆侖青木。

  金色的光芒越發的熾盛,讓人無法睜開眼睛。在金光之中,扁擔的形狀發生了變化,慢慢的,表面的一層開始崩裂分離飄了出去,紛飛的木屑如同在天空廢物的殘蝶,這場面居然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此時方圓很大范圍內似乎都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凝固,無法移動。就連袁豐雷的長劍被震飛之后都僵硬的停在半空,不能回到袁豐雷手里。

  陳羲看著扁擔逐漸變得短了,細了,從青黑色變成了純粹的青色。一柄造型古樸完美的長劍出現陳羲面前,靜靜的漂浮在那。

  就在這一刻,咔嚓一聲!

  遠處天空漂浮著的那柄長劍突然碎裂,碎的徹徹底底。這是袁豐雷的本命,是他培養了多年和他心神相同的寶物,這一刻在沒有遇到攻擊的情況下崩裂了。

  青木劍發出一聲很輕的錚鳴,似乎充滿了不屑。它圍繞著陳羲飛了一圈,陳羲下意識的伸出手,青木劍隨即緩緩的落下來。陳羲握住劍柄,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從他心中升起。這一刻,仿似等待了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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