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蔣曉溪和蔣青鳶這雙重“折騰”,這一夜,蘇銳睡的很不安穩,他甚至還做了好幾個夢,醒來后便洗澡洗衣服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悅然的電話就來了。
她把林冬婉帶到了首都。
對于這一點,林冬婉沒有任何的異議,她很擔心歐陽星海的安危,同樣也對救了自己的秦家姐弟無條件信任。
蘇銳讓秦悅然找了一間咖啡廳,隨后他便打車趕過去了。
看到林冬婉的時候,蘇銳本能便感覺到,歐陽星海的眼光真的挺好的,這絕對是個好姑娘。
“冬婉,你好,我叫蘇銳,算是歐陽星海的朋友。”蘇銳的后半句還真是有點違心。
“你好,蘇銳,星海他現在怎么樣啊?”林冬婉問道,她的眉間寫著清晰的擔憂。
蘇銳一眼就看明白了,這種擔憂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星海沒事,不過歐陽冰原可能要有麻煩了。”蘇銳說道。
秦悅然搖了搖頭:“歐陽冰原實在不是個東西,如果不是我和冉龍及時趕到的話,冬婉可能就麻煩了。”
蘇銳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冷冷地說道:“這家伙還真是色膽包天。”
這一次,歐陽冰原是絕對不可能再出來了,畢竟,敢派人追殺秦家姐弟,這已經徹底的惹怒了老秦家,一門三上將的超級老虎家族,怎么可能放過他們?
秦之章老爺子早就已經親自上場施壓了!
“蘇銳,我想問問,星海還有幾天能出來?”林冬婉說道,她的眼眶還發紅呢。
畢竟,才把自己徹徹底底的交給了歐陽星海,結果對方就被帶到首都協助調查了,而且自己還被歐陽星海軟禁,嚇著實嚇得不輕。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林冬婉剛剛明晰的未來忽然變得一片迷茫,內心深處不慌亂是不可能的。
“快的話,兩天后就能出來。”蘇銳說道。
他倒是沒說如果慢的話,這個過程需要多長時間。
嗯,快的話兩天,慢的話,可能是——永遠。
“蘇銳,你如果能見到歐陽星海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林冬婉的語氣之中帶著懇求。
她的目光很清澈,清澈的讓人不想拒絕。
“當然可以。”蘇銳笑著說道,“我通過一些關系,是可以和他見上一面的。”
當著林冬婉的面,他當然不會說是由自己主導了這場調查。
“那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他?”林冬婉擔憂地說著,她取出了一小袋子,里面裝著幾種藥。
“他病了嗎?”蘇銳下意識的問道。
“他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太好,需要服藥來維持。”林冬婉從中取出了一個小藥瓶,“這一瓶藥他可能放車里了,我是后來去找大夫開的。”
“鹽酸帕羅西汀…”蘇銳拿過那個小瓶子,看著上面的標簽,下意識的問道:“這是…治療抑郁的?”
“嗯,是的。”林冬婉說道,“星海離不開這個藥。”
蘇銳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說道:“放心吧,我會把這些藥交給星海的,不過,看他表面上一直挺正常的,精神狀態也很好,
所以,你先不用太過擔心了。”
林冬婉低垂著目光,看著桌面:“好的,謝謝你了,蘇銳。星海是那種有事情都選擇憋在心里的人,他即便壓力很大,也很少往外面說,所以,抑郁癥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曉,我怕這樣下去的話,他的心理會崩潰的。”
蘇銳說道:“好的,我爭取讓歐陽星海早點結束調查流程。”
說著,他和秦悅然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神情。
歐陽星海,抑郁癥!
而且,歐陽星海這抑郁癥的程度明顯比較深,已經到了需要服藥的程度了!
“是這樣的,冬婉。”蘇銳想了想,還是說道:“你覺得歐陽星海最近有什么不太對勁的地方嗎?”
看著林冬婉那些許不解的眼神,蘇銳擺了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一些基礎的問題,調查必須走的流程罷了,我今天問過你,那么調查組那邊也就不會再找你了。”
“好的,你嚇我一跳呢。”林冬婉笑了笑,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明顯是有點擔心歐陽星海。
“其實星海最近應該是有些低落的,也是他的低潮期。”林冬婉說道:“當然,當著我的面,他幾乎不會表現出來什么,也不會把他家里的那些事情說給我聽,也就是那天悅然姐和冉龍來了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星海和歐陽冰原一直都不和,而且,甚至已經到了生死相見的地步了。”
“生死相見?”蘇銳瞇了瞇眼睛,歐陽家的兄弟兩個都玩到這么大了嗎?這可比他想象中還要過火啊!
秦悅然點了點頭:“在歐陽星海的小臂上,有著一道傷疤,大概這么長,挺嚇人的。”
說著,秦家大小姐還擼起袖子,比劃了一下。
“歐陽冰原干的?”蘇銳皺了皺眉頭,“這家伙的腦子壞掉了?”
“星海說是歐陽冰原干的,他也很無奈。”林冬婉說道,兄弟鬩墻的故事發生到了這種地步,是有些顛覆這個姑娘的世界觀的。
畢竟,無論怎么不和諧,那都是親生的兄弟啊。
秦悅然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問歐陽星海為什么不報復,他說,歐陽家的承重墻本來就已經滿是裂紋了,如果他和歐陽冰原鬧下去,那么這堵墻會轟然倒塌的。”
在秦悅然的語氣里面,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畢竟,在歐陽冰原做出如此惡劣行徑的時候,她還是選擇支持歐陽星海。
可是,聽了這句話,蘇銳卻沉默了,隨后搖了搖頭。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蘇銳瞇了瞇眼睛,“這不是歐陽星海啊。”
“不,這就是星海一直以來的樣子啊。”林冬婉說道,她顯然要幫男朋友講話,而且,在她的心目中,歐陽星海一直是這樣的——無論遭受多少非議,都始終隱忍著,有苦楚就往肚子里咽,從來都不會爆發。
“我覺得是他變了。”秦悅然忽然說道,“他變得沒有擔當了,雖然看起來是有苦自扛,但是在我看來,這反而是一種變相的逃避。”
事實上,之前當著歐陽星海的面,秦大小姐也是這樣講的。
而女人的直覺,往往是無比 敏銳的。
蘇銳看了秦大小姐一眼,笑了笑,倒是沒說什么。
秦悅然的分析有著一定的道理,但是和蘇銳所想的還是有點區別的。
有些線條錯綜復雜,確實太撲朔迷離了,想要找到最終的源頭,實在是太難太難了,連蘇銳自己都搞不清楚答案。
有些坑看起來很淺,可是實際上在準備把這個坑給填埋上的時候,會發現,他們該埋的完全不是這個坑,而是另外一個!
這世界就是這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當涉及到的利益越大的時候,彼此的手段也就越殘忍。
當然了,若是既想手段殘忍,又不想承擔相應的后果的話,那就只有兩條路…一是做的隱蔽一點,讓別人無從發現,二是直接甩鍋到別人的身上,而段位高的人,則是可以把這兩點全部結合到一起!
蘇銳真的不希望歐陽星海是那個段位高的人!
“我會把這藥拿給他,冬婉,你在這里等待消息就可以了。”蘇銳深深的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林冬婉,說道。
蘇銳走出咖啡廳,秦悅然挽著他的胳膊,跟在旁邊。
“你多陪陪林冬婉,這個姑娘看起來沒什么主見,而且心思也挺單純的。”蘇銳說道,“不過,對于歐陽星海那邊,我并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百分之百?難道說,在你看來…”秦悅然稍稍的有點意外,畢竟,她雖然認為歐陽星海變了,但是,這和蘇銳的理解卻是完全兩個概念。
“現在一切都不好說啊。”蘇銳搖了搖頭,他也很是有些無奈。
“你現在還要去見歐陽星海一面嗎?”秦悅然問道。
“去見一下吧,而且我會讓國安那邊晚幾天放人,至少等我從非洲回來吧。”蘇銳說道。
“你這次去非洲,務必小心。”秦悅然說道,“那邊可遠沒有國內安全。”
“沒問題的,你盡管放心好了。”蘇銳捏了捏秦悅然的手。
“晚上你還住軍區總院的那間病房嗎?”秦悅然問道。
“是啊。”蘇銳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晚上去找你。”秦悅然說完,正好看到了蘇銳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俏臉一紅,不禁說道:“別亂想,我就是去陪你說說話。”
“真的只是說說話嗎?”蘇銳笑了起來:“那你得保證,到時候你不能用肢體語言。”
秦悅然這時候掐死蘇銳的心都有了。
一個小時后,蘇銳拎著兩大袋子飯盒,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歐陽星海正坐在里面呢,他的神情淡淡。
“吃吧,我專門從一個川菜館叫的外賣,吃飽再說話。”蘇銳把幾個餐盒全部打開,飯菜的香氣開始在審訊室里面緩緩升騰起來。
歐陽星海也不客氣,倒是比蘇銳還快,先往嘴里舀了一大口米飯。
“聽說你得抑郁癥了?”蘇銳說了一句,讓歐陽星海的那一大口米飯瞬間噎在嘴里,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