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他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自己和山本恭子面對面的話,究竟該怎么面對。
可是,今天這還不算真正的面對面呢,他就已經覺得有些無法接受了!
從雙方的立場來看,山本恭子這么做是無可厚非的,槍殺一個刺客,任誰都會這樣做,可是,每當蘇銳想起她那冰冷的眼神,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憋悶的讓人發狂!
山本恭子親手殺了田秉毅的徒弟!
其實,這就是山本恭子本來的性格,蘇銳以前曾經無數次的聽說過這位東洋的美女蛇,聽說過她的行事方式是多么的狠毒狠辣,然而,他每次見到山本恭子的時候,在藥效的刺激之下,對方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蘇銳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山本恭子如此的冷酷無情!他覺得實在難以接受!
外面的風越來越急,雨也越來越大。
蘇銳站在甲板邊上,完全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任由這風雨把自己從頭到腳澆個通透!
在今天晚上,他都覺得無法面對山本恭子了,如果真的要到了需要彼此向對方開槍的時候,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這一會兒,田秉毅應該已經被黃梓曜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了。蘇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目光之中充滿復雜的神色。
山本恭子之前打死青年刺客的那一槍,似乎讓蘇銳渾身的體力也被帶走了大半,他撐著護欄,大口的喘著粗氣,卻也吸進來許多冰冷的雨水。
“你在這里干什么?”這個時候,久洋純子同樣不顧風雨的走來,對著蘇銳喊道。
蘇銳不答話,目光盯著下方的海面。
“你在為那個華夏人的死而難過?”純子再次喊道。
風聲太急,讓她的喊聲很快的就被吹散在夜雨里。
“從你上船的時候起,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純子喊道:“你為了那個華夏人的死而難受,沒有任何意義!這是他自找的,自找的,你明白嗎?”
蘇銳當然明白,但是,明白不一定代表著接受!
“我實在搞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難受的!我提醒你,這是山本組的船,你因為那個刺客而難受,他們會殺了你的!”久洋純子喊道。
“你難道不是山本組的人嗎?你又何必對我說這種話?”蘇銳回答道:“我什么都沒做,他們憑什么殺我?”
純子想說她并不是山本組的人,但是此時此刻說這些根本沒有用,畢竟她的立場已經非常鮮明的擺在那里呢。
“你現在跟我回去!”純子喊道。
蘇銳不吭聲。
“跟我走!”純子不依不饒,上來扯住了蘇銳的胳膊!
其實,她大可不必去管這個男人的死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蘇銳曾經化拳為掌救了她一命,也許是她看蘇銳特別順眼,也許是鬼使神差,總之純子就是不想看到這個男人死在山本組的手中。
“讓我靜一靜!你走開!”蘇銳回了一句。
他說話的時候,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而,手還沒完全放下去,臉上便再次被雨水給布滿了!
“跟我走!”
純子的力氣也不小,就這么死死的抓住蘇銳的另外一條胳膊不放。
“純子,讓我靜一靜,好嗎?”
蘇銳轉過臉來,抓住了久洋純子的肩頭,說道。
“那好,我等著你!”
純子一聲冷笑,直接靠在了欄桿上面。
她想要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來,然而在這么大的風雨之中,煙盒早就已經濕透了。
“你既然擁有這樣的身手,那么這種情況肯定見過太多次了。”純子在風雨之中冷笑道:“你是華夏人,我們是東洋人,如果你能徹底認清楚這一點,那么就不該和紗織繼續呆在一起!”
“閉嘴。”蘇銳扶著欄桿,目視前方,滿腦子都是之前山本恭子開槍的場面。
說殺就殺,手不抖一下,眼睛也同樣不眨一下!
“陳金龍,我告訴你,這條船上還可能死很多的華夏人,我還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你,如果太陽神殿被山本組滅掉了的話,山本恭子一定會揮師華夏的,她的第一個突破口就是華夏的北方三省!”
華夏北方三省?
蘇銳聽了,神情一凜!
“我希望你明白,有些大勢根本不是你能抗衡的!”久洋純子對蘇銳并沒有什么惡感,因此并不介意把她所知道的山本組的消息透露出來。
而且此時風雨太大,浪花驚人,說出的話瞬間就被吹散,根本不用擔心會被別人聽到!
“太陽神殿是那么好滅掉的嗎?”蘇銳對著純子喊道:“滅掉太陽神殿就揮師華夏,這是在異想天開嗎?”
純子繞到了蘇銳的跟前,擠在了他的身體和欄桿之間,抓著蘇銳的肩膀,說道:“我告訴你,永遠永遠不要低估山本組,更不要低估整個東洋的舉國之力!”
“整個東洋的舉國之力?”蘇銳聽了,眼睛深處有著濃烈的精芒在閃動!
“陳金龍,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雖然并不知道山本恭子在這艘船還有什么具體的布置,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太陽神阿波羅不在這艘船上也就罷了,如果他在的話,那么他將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純子的語氣充滿了肯定!
蘇銳盯著純子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結果吸進來的全是冰涼的雨水。
“純子,太陽神阿波羅死不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華夏人死在山本組的手里了!”
“那你就閉上眼睛!當個鴕鳥好了!”久洋純子重重的一拍蘇銳的胸膛:“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你難道就沒想過,萬一太陽神殿贏了呢?”蘇銳說道。
這句話清晰的暴露了他的立場,但是放在此時的語境之中,卻又顯得非常合適。
“贏不了的!”純子微微的踮起腳尖,在蘇銳的耳邊喊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師父久洋天駿也在船上!阿波羅只要露面,那么就必死無疑!”
然而,久洋純子并不知道,太陽神阿波羅的真身已經露了很多次面了!
“你師父只不過是個上忍罷了!”蘇銳說道:“而阿波羅曾經在華夏連續殺了山本極戰和稻本潤一兩大上忍,全華夏都知道!”
“山本極戰和稻本前輩確實很厲害的,但是…”純子毫不猶豫的便說出了一個秘密:“我師父他可是早就超越了巔峰上忍的存在!”
超越了巔峰上忍?
蘇銳的神情一凜。
如果說久洋天駿是這種級別的話,難道他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神忍?
蘇銳從來沒有見過神忍,尤其是前面加著“護國”二字的護國神忍,畢竟這種傳說只是限定于東洋的幕府時代,現代社會根本就沒人見過。
可是,沒人見過,并不代表著這種級別不存在!
聽到純子這么說,蘇銳的表情凝重了許多!
“從我被師父收養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是超越了巔峰上忍了,現在,二十好幾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地步!”久洋純子又說道:“而整個東洋,這樣的存在,絕對不止我師父一個!”
在來到這里吹風淋雨之前,蘇銳真的沒想到,居然得到這么重要的消息!
他很想問問久洋天駿究竟住在哪個房間,但是仔細的想了想,還是作罷了,真要那樣問的話,就太明顯太明顯了。
“總之,我不希望再看到華夏人出現傷亡了。”蘇銳搖了搖頭,便轉身朝船艙走去。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也是大勢所趨!”久洋純子說道:“我也不想參與這些爭斗,但是山本組和太陽神殿已經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你覺得自己看不下去,就離開紗織!從此不要再來東洋!”
“我的事情我來做主!”蘇銳說道。
“那么好,既然你不會離開,我就必須提醒你。”久洋純子說道:“你現在一定一定不要再攙和進來了,否則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為什么要攙和?”蘇銳反問道。
“你打死了一個華夏的刺客,待船靠岸之后,山本恭子是一定會讓人把你當成英雄大肆宣揚的,到時候,你以為你還能回得去華夏嗎?”
蘇銳當然不怕這樣的宣揚,畢竟他現在幾乎等于換了一張臉,但是,久洋純子的這番話還是讓蘇銳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來自于這番話里面的四個字——山本恭子。
他沒有了再說下去的興致,轉過臉,對著久洋純子很認真的說道:“純子,謝謝你的關心。”
久洋純子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感動?有種以身相許的沖動?”純子也是笑瞇瞇的說道。
看來,這個女人的情緒調整功夫也是堪稱一流的。
“那就今天晚上吧。”蘇銳盯著純子,說道:“回去洗個熱水澡就鉆被窩睡覺,你覺得怎么樣?”
純子伸出手來,抓住了蘇銳的腰帶扣:“你是認真的?我怎么不大相信呢。”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蘇銳在純子的后背上面輕輕的拍了拍。
似乎,這兩人從一見面,純子用種種熱辣的方法開始試探蘇銳,就已經讓兩人的關系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此時,兩個落湯雞一樣的人已經走進了船艙走廊,渾身上下都在往下滴著水!
“我弄成了這個樣子,可都是因為你。”純子似真似假的說道:“你一會兒可得好好的補償補償人家。”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里面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山本恭子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走廊的盡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