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如云女王般的強大氣場面前,在信義會戰堂精英的強大壓迫之下,薛家人已經開始噤若寒蟬。
至于那被抬在擔架上的五個人,雖然幾乎個個心中憤恨,但也都在同時選擇了不開口。
雖然薛家的經濟實力比對方要強上太多,但是如果真的讓此時雙方用拳頭來打一架,那么結果都是不言而喻的。
唯一還敢說話的,就是薛坦志了。
他聽了蘇銳說出那句來自于詩人北島的著名詩句后,面色微微一變。
很顯然,蘇銳的話毫不留情的刺到了他的痛處。
“薛先生,我說的對嗎?”蘇銳嘲諷的一笑:“都到了這種時候,就不要再端著你那可笑的架子了。”
薛坦志的面色更加難看。
“我友情提醒你一句。”蘇銳冷笑著說道:“這是一個比誰更瘋狗的時代。”
薛坦志深深的看了蘇銳一眼,牙齒都要咬破嘴唇了!
“請你讓開。”薛如云說罷,朝前跨了一步。
薛坦志伸出手,攔在了薛如云的身前。
“如云,我知道,你今天是來見老佛爺的,但是無論如何,你今天都不能進去!”薛坦志堅決的說道。
“我來見她,只是其一。”薛如云的眸光一閃,說道:“我之所以來到這兒,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這對于我而言,非常重要。”
停頓了一下,薛如云繼續說道:“甚至要比見那個老太婆要重要多了。”
蘇銳看了一眼薛如云,他之前在車上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對此,他自然無條件的支持。
“今天你絕對不能進去!”
薛坦志有些形單影只的站在門前,并沒有任何人來幫助他,孤零零的。
即便是薛家第一高手高伴虎的師父高德志,不也是被人打的住進了醫院嗎?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當那個出頭鳥?
薛坦志自己攔在前面,其他的薛家人都是在圍觀,這個家族的人,真的已經沒什么勇氣和骨氣了。
薛如云對薛坦志冷笑一聲,淡淡的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這句話中不包含任何感情,冰冷而陌生。
說罷,她繞開薛坦志,想要從旁邊過去。
薛坦志還想要阻攔,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蘇銳已經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毫不留情的將其扯到了一旁!
由于蘇銳使出的力氣比較大,差點讓薛坦志狼狽的摔倒在地!
蘇銳盯著他,冷冷說道:“沒用的男人,我并不想在這種時候針對你,但如果你繼續腦子進水來阻撓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嘗嘗真正的腦子進水是個什么滋味。”
薛坦志沒理蘇銳,使勁的掙扎了一下,喊道:“如云,你給我站住!”
而此時,薛如云距離薛家大門前的臺階也就只剩下了幾米而已,聽到薛坦志的聲音,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為什么要把我的話置若罔聞呢?”
蘇銳瞇了瞇眼睛,終于不再客氣,直接把薛坦志扛起來放在肩膀上,朝著薛家大門前的水池走去!
“放我下來!”薛坦志在蘇銳的肩膀上面拼命掙扎,可是半點用處都沒有,他是一介文弱書生,遇到蘇銳,又能怎么可能擺脫對方的控制?
薛家眾人仍舊看著薛坦志,別說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上前想救了,甚至連一個出言制止的人都沒有!
這幾天以來,他們的憤怒越來越大,但是膽量卻越來越小。
“你要干什么?”
薛坦志在蘇銳的背上已經是毫無形象可言了,他喊了很多聲,也捶打了蘇銳很多下,但是后者卻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似乎這些掙扎和捶打,在蘇銳看來,壓根就和撓癢癢沒什么兩樣!
蘇銳走到水池邊,雙手抓住了薛坦志的腳踝,直接將其倒著垂下去!
薛坦志的頭瞬間就沒入了水中!
冰涼的水從鼻孔間灌進來,讓薛坦志本能的想要大喊求救。
可是沒有用,他一張嘴,更多的水便涌了進來!
他拼命掙扎著,卻只能往水面傳遞一線氣泡!
蘇銳就這樣等了二十幾秒種,估計薛坦志的憋氣能力已經到了極限,這才把他提起來!
薛坦志幾乎都要絕望了,他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憋炸了,腦子也要昏昏沉沉了,實在控制不住了,本能的張開嘴,結果,他吸進來的并不是水,而是期待已久的新鮮空氣!
薛坦志活了這么多年,從來不曾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寶貴!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慶幸著,貪婪著。
可是,薛坦志僅僅是呼吸了三四口空氣而已,甚至沒能把之前的損耗填補上,蘇銳的手臂就再次下放!
薛坦志的頭也又一次的浸入水中!
等到蘇銳在時隔十五秒之后重新把薛坦志提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渾身無力,仿若劫后余生!
不過是十五秒而已,在他看來,好似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蘇銳隨手把他丟在了地上,嘲諷的說道:“體會到什么叫做絕望了嗎?我想,你的老婆孩子曾經對這種絕望感覺的理解,應該要比你深刻的多。”
此時,已經站在了薛家大門前臺階上的薛如云聽了蘇銳的話,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復雜。
薛坦志只顧著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蘇銳的話。
曾經的翩翩君子,此刻仿若是一只落湯雞,真的是落魄到了極點。
看到這種情形,每個薛家的人都義憤填膺,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難受又怎樣?現在的他們根本無法阻擋這一男一女!
蘇銳走向薛如云,兩個人就這樣在薛家眾人的注視之下,堂而皇之的走上了臺階,再跨兩步,就要進入薛家的大門中了。
“薛如云!你真該死!”
這個時候,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
這聲音的主人是薛紫晶。
她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薛如云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冷冷的看了這昔日的“親人”一眼。
那眼光里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情緒,完全沒有被薛勝男的話所激怒。
“我如果是你的話,現在一定不會這樣大喊大叫。”
薛如云的語氣淡然,說完,便轉身邁進了薛家大院!
這像是一個輪回。
多年未歸,薛家大院還是與之前一樣,但是在薛如云看來,又有些不太一樣。
曾經把她趕出家門的那些人,如今都擠在門外,戰戰兢兢的看著她,多年以前的囂張和猖狂已經完完全全的不見了蹤影。
現在,雙方的地位已經徹底的翻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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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云并沒有多少心情來欣賞這邊的景色,她只是站著略微感慨一下,然后深深的看了身旁的蘇銳一眼,便繼續邁動腳步,朝著薛家大院深處行去。
在大院里面四散站著許多保鏢,薛紫晶還在外面尖聲叫喊:“你們這些保鏢是干什么的?我們花了那么多錢來養你們,還不如養條狗嗎?快給我攔住他們!”
那些保鏢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結果聽到薛紫晶這么侮辱他們,立刻都打消了動手的念頭。
事實上,他們已經連接近蘇銳和薛如云的機會都沒有了,在這兩人的身側,已經站了兩排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這是信義會的戰堂精英們,他們也緊跟著沖了進來。
薛如云沒有再理會這些薛家保鏢,也沒有再理會外面極為聒噪的薛紫晶,而是挽住了蘇銳的胳膊。
蘇銳看著身側的女人,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復雜。”
兩個人的胳膊接觸在一起,蘇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薛如云的肌膚很涼,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故地重游,總會有些不太一樣的感慨。
尤其是在角色翻轉的情況之下。
薛如云點了點頭:“不知怎么的,我現在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心里卻并沒有多少的喜悅。”
在再次來到這里之前,薛如云曾經幻想了無數次,她認為,如果自己能夠把薛家的這些人踩在腳下,如果自己能把他們曾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都還回去,她一定會很開心,一定會很滿意。
可是,此時的薛如云并沒有這種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那種想象之中的快意竟從始至終都未出現過。
“我還是那句話,因為你不夠狠。”蘇銳指了指身后:“你和他們不一樣。”
“如果我像他們一樣,你是不是也就不會喜歡上我了?”薛如云重又問道。
蘇銳搖頭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是薛如云,他也沒有體會過她曾經經歷的那些痛苦往事,所以沒有資格來回答這個問題。
“你看,我曾經就住在那里。”
薛如云指了指薛家大院側面的一幢小樓:“現在應該是薛坦志和蘅琴住的地方。”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波瀾不驚,并沒有蘊含多少情緒,無論是感傷,還是憤怒,都沒有。
回憶是一把雙刃劍,稍不留神,就會割傷自己,這一點,想必薛如云已經處理的非常好了。
“如果你愿意,我們今天就可以把這小樓給推倒。”蘇銳微笑著,但是語氣之中并沒有多少開玩笑的意思。
薛如云搖了搖頭:“其實,這片大院里面,我還真的想要去推倒一幢建筑。”
說罷,她的目光飄向了前方。
在那里,一座祠堂靜靜立著。
一個老太太正閉著眼睛坐在里面的太師椅上,手上的佛珠在不斷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