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銳那真摯的眼神,柯凝很認真的了頭,眼中淚水彌漫,臉上卻掛著笑。
此時此刻,看著她的樣子,蘇銳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當年那個颯爽而明媚的軍中之花。
事實上柯凝的行李并沒有多少,把幾件貼身衣物和洗漱用品收進了箱子里面,就算收拾妥當了。
這些年東奔西走的生活,根本不允許柯凝給自己添置衣物,無論走到哪里,陪伴她的都是這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旅行箱。
箱子一打開,就是她的家,箱子收起來,那就走天涯。
“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柯凝已經換下了服務員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干凈的白色運動裝,站在這個幾乎轉不開身的出租屋內,最后一次環視了一圈,柯凝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次離開,或許就是永遠的告別,可是,在她這一生中,這樣的告別還少嗎?
等到出了門,蘇銳這才感覺到舒服了一,他自己可以住的差一,活的苦一,可是他卻不想讓自己的朋友生活在這么壓抑的地方。
“阿蓮,你⑧⑧⑧⑧,m.$.c⊥om要走了?怎么不聲不響的?”這個時候,一個穿著人字拖的中年胖男人道。
他正搖著蒲扇,褲管卷起到了一半,看起來還在出汗。北方已經開始飄雪了,而南方的源江卻還是二十好幾度。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這兒的房東,樓上的簡易活動板房全部都是他搭蓋的。
“是的,現在就走。”柯凝道。
她來到源江之后,為了掩人耳目,特地起了一個“阿蓮”的化名,在這里,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反正租住在這種棚戶區也不需要身份證,只要給錢就可以了。
“你要走沒關系,但我可事先跟你講好,你要是走了,不僅押金不會還給你,剩下的三個月房租我也是要扣掉的。”這房東就像是在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三個月的房租?”蘇銳看了看這房東,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反感。
“我一共交了半年的房租,現在還剩三個月。”柯凝對蘇銳解釋著道:“算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能要回這筆錢。”
三個月的房租和押金加起來,不過也就是一千兩百塊,此時柯凝重新找回昔日戰友,馬上就要告別舊生活,心情正是激動與復雜交織,哪里還會在意這些事情?
可是,既然租客要走,提前繳納的房租肯定是要退還的,這個房東的如此名正言順,就讓蘇銳非常不喜了。
當然,這反感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每一塊錢都是柯凝的“血汗錢”。
用“血汗錢”來形容柯凝并不夸張,雖然一千塊錢對于蘇銳來并不算什么,可是要是放在柯凝的身上,就可以發揮極大的作用,可以讓她添置幾件衣服,可以讓她換個好一的房子,可以讓她改善一下伙食,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
蘇銳并不是在意這一千塊兩百錢,只是不想看到柯凝受了苦之后還要繼續被房東欺負。
“房租和押金,全部還給我們。”蘇銳冷冷道。
“還給你們?哎呦我去,你們在和我開玩笑的嗎?”房東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來,嘴巴里的大金牙熠熠閃光:“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附近有敢讓我阿金哥退錢的嗎?三百塊一個月的單間要到哪里去找,不對我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想著退錢?真是豈有此理了噻!”
蘇銳搖了搖頭,這一千多塊錢,他寧愿給拾荒的老大爺,也不想便宜這種人。
有些時候,暴力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是卻是見效最快的方法,對于這一,蘇銳從來沒有過絲毫的懷疑。
于是,他跨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房東的脖子。
后者雖然看起來體重很大,但是又怎么可能是蘇銳的對手,直接被蹬蹬蹬的推到了天臺邊上,人字拖也不知道丟在哪里了!
房東驚恐的大喊:“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這天臺的邊緣護欄并不是很高,也就是剛剛到膝蓋位置而已,此時房東的腿已經緊緊的貼住了護欄,上半身已經被蘇銳推出了天臺外面!
雖然只是三樓而已,但是往下面看去,還是會感覺到一片眩暈!
這房東嚇的面無人色,腿都軟了,他死死的抓住了蘇銳的胳膊,不然就真的掉下去了!
“三樓,少也得十幾米,雖然不算太高,摔不死人,但把你摔成殘廢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蘇銳著,手又往前推了一下。
這房東的上半身已經完全的伸出了護欄外面,只要蘇銳松手,他妥妥會掉下去!
“啊!快拉住我,快把我拉回去!”房東閉著眼睛大喊著,褲襠處已經濕了一大片。
“退不退錢?”蘇銳冷聲問道。
“退,立刻退錢,馬上就退!”房東都快哭了,他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討要房租的手段?這講價的方式也太尼瑪生猛了吧!
蘇銳的胳膊一扯,把房東拽了回來,后者一個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他趴在地上,驚魂未定,好半天都喘不過來氣。
“快還錢。”蘇銳踩了他一腳。
房東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他連忙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沓錢來,數都沒數,直接就扔在了地上,然后都不敢看蘇銳一眼,便顫抖著朝樓梯爬去!
是的,他真的是爬在,因為他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蘇銳撿起那一沓錢,少也得三千塊,全部塞進了柯凝的箱子里面,笑道:“咱們這就當是劫富濟貧了。”
“真解氣。”柯凝笑了笑,拉起箱子便走向了樓梯。
事實上,以往在部隊的時候,她可從來不愿意吃虧,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歷練,她倒也學會了忍氣吞聲。而蘇銳的出現,給了她多年都找不到的酣暢淋漓之感。
而蘇銳卻往天臺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精芒。
等蘇銳和柯凝走下樓的時候,一大群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是的,真的是一大群,黑壓壓的一大片,少也得有一百來號人!把整個路口都堵住了!
而為首的,自然就是一品茶樓的老板娘蔡克云了!
這滿臉鮮血如同鬼一樣的女人正一臉怨毒的看著蘇銳和柯凝,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怎么會被打成這個樣子?一品茶樓又怎么可能會被砸了場子?
“你們這對狗男女!”蔡克云聲音尖利的吼道:“你以為你們真的能走出源江?茶樓被你們搞成了這個樣子,誰也別想走!”
看到那么多人,蘇銳本能的跨前了一步,站在柯凝的身前。
柯凝也沒有任何的退縮,她反而打開了手提箱,竟從里面找出來了兩根甩棍!
把甩棍打開,遞給蘇銳一根,柯凝把另外一根握在手中,凝神戒備。
蘇銳看到甩棍,差愣住了:“你還隨身帶這個?”
“這不算什么。”柯凝瞄了一眼箱子:“里面還有匕首呢。”
這么些年來的東奔西跑,柯凝肯定要準備幾把防身的武器,她也想好了,如果對方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蘇銳看了看甩棍,又看了看柯凝堅毅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酸澀。
過往的這些年,讓這個姑娘承受了太多本不該她這個年齡承受的東西。
“蘇銳,其實他們要的是我,只要我站出去,他們就不會為難你的。”柯凝道,看了蘇銳一眼,眼眸之中帶著擔憂之色。
很顯然,兩個人對一百人,她根本不認為自己和蘇銳會有什么勝算,她也不想看到曾經暗戀的男人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傻丫頭,胡什么呢?”蘇銳看著蔡克云和她的一幫手下,目光之中露出了嘲諷的神色:“咱們如果要走,有誰能攔得住?”
“真是大言不慚,那好,你現在就給我走出去看看!”蔡克云罷,這百來號人便分散開來,把蘇銳和柯凝團團圍在中央!
看來,一品茶樓在黑道上的本事還真不,這才過了多大的工夫,就已經找來了那么多打手!
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蘇銳握住了柯凝的手腕,問道:“你怕嗎?”
“以前會怕,但是現在真的不怕了。”柯凝很認真的道,她也不上來為什么,此時此刻站在蘇銳的身邊,面對那么多敵人,她的心中竟充滿了勇氣。
“我看你們往哪里逃!”蔡克云雙手叉腰,正要發話,便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喊:“弟妹,好歹等我來了再動手不遲啊。”
聽到這聲音,那些本來拿著棍棒準備圍毆的混混們立刻收手,很顯然對來者很是忌憚!
包圍圈分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個子瘦高,但是已經有了駝背的趨勢,這正是一品茶樓的男老板顧啟明,而在他身邊的人則是穿著一身西裝,脖子上戴著不倫不類的大金鏈子,一身的彪悍氣息。
剛才的那一聲喊,就是他發出來的。
“民哥,這次多虧你了。”顧啟明笑道,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
這彪悍男子名為李富民,看起來四十多歲,是源江本地的黑道老大,而顧啟明和他的關系很近,平日里稱兄道弟,連帶著一品茶樓的地位都水漲船高。
“咱們都是老哥倆了,這些客氣話做什么?”李富民拍了拍顧啟明的胳膊:“啟明老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人敢砸一品酒樓的場子,那就是在打我李富民的臉!我能放過他們嗎?”
在這話的時候,李富民根本就沒往蘇銳和柯凝的所在位置瞥上一眼,直接無視,根本就沒有把他們二人給放在心上。
不過下一秒,這李富民便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蔡克云的臉!
而顧啟明也是瞠目結舌:“克云,你這是怎么了?”
此時,在源江高速出口,一排黑色轎車正風馳電掣的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