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保營黃河渡口,這是黃河上一個非常古老的渡口,走西口最西的地方,就是從這里出關的,是黃河拐彎的所在,在渡口以北百里的地方,這里已經是蒙古大草原的邊緣地帶,也是黃土高坡的邊緣地帶,因為河保營渡口的存在,這里也算是商隊稠密的的地方,因為黃河巡防營的巡查,故而這一代較為安全,此時,在一片荒涼的草原之中,正處于一片血與火之中。
硝煙還沒有散盡,受傷的馬匹還在悲鳴,240輛馬車形成的車隊,現在散落的四處都是,一群穿著者各色毛皮,滿臉橫肉和殺氣的土匪,正在檢查著地下的尸體,不時的傳出一聲槍響,沒有死的,都補上一槍,土匪們的小聲和死者的慘叫,交匯成了一個人間浮屠。
王二一臉笑意的站在紅鷂子童山的旁邊,恭維的說道:“不愧是瓢把子,一擊而中,這下子我們發財了,150條槍,都是原裝的德國貨,還有那么多貨!”
“笨蛋,你還沒看那些貨,都是緊俏的包頭造,拿出去銷了,最少也是超過10萬的收入!”童山用力的拍了下王二的腦袋,說道。
“老大,搶了渠家,會不會引來什么!”王二有些擔憂的說道。
“怕什么!”一個渾身黑色,身高最少一米八的大個子,站出來說道,他是西北幫的幫主,血煞馬元欽,是甘肅人,縱橫甘肅多年,這才剛剛跨界過來,在甘肅都是殺人不眨眼。到這里,是如此,一眾馬匪之中,就以西北幫的殺性最重。
“馬爺大氣!”王二也同樣點頭哈腰的說道。
馬元欽哈哈一笑,看向童山。童山對他點頭示意,周圍已經聚集了一批人,是八大匪幫的頭目,童山作為召集者,很把槍支和財務給分割清楚,大部分的財物。還要進行銷售,賣了之后,才會給錢,可是過去的日子之中,類似的事情。他已經做過不少了,眾人對他非常信服,他分的也算是公平。
簡單的合計一下,說出一個數字,然后按照八家實際上約定的比例進行分割,當然了,死人的,受傷的。都會相對的照顧一下。
“諸位當家!”童山行了一個羅漢躬,道:“大家也看到了,這些商隊是個軟柿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德國槍,如果我們有多的人的話,別說是渠家,就算是楊家,尉家商隊,我們也吃得下。特別是尉家,你知道上月。尉家的隊伍,運到太原的銀元有多少么。1300萬,搶了它,我們這輩子就吃喝不用愁了。”
所有人的眼睛里面,都透出了貪婪的表情,童山說的是事實,尉家作為整個包頭,最大的票號之一,每天的流水都極為驚人,每月都會把一部分的銀元給運出去,差不多就是幾千萬,白花花的銀元,這可都是錢啊,不用銷贓,接受盤剝,直接可以用出去的錢。
馬匪們很羨慕,可誰都知道,這玩意,眼紅不來的,因為是銀車,尉家不但走的是包頭到太原的高速公路,而且隨行也有500人的民團,說起來民團,童山都恨得牙癢癢,縱橫西北多年的一線紅,第一次吃虧就是在民團身上,他當時組織了200人的馬匪,去沖擊100人一隊的民團,只要拿下了民團,被民團保護的300多輛車,就是他們的了。
在童山看來,一個沖擊就拿下了,以往的民團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可是真實的結果,給他一個下馬威,鋼鐵一般的紀律,出色的槍法,毫滯澀的指揮,三樣加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殺傷力,一個照面,就打掉了20多個馬匪,還沒等猶豫,三波之后,六七十人就永遠的留在了草地上,包括曾經一線紅的三當家四當家,好在童山見機不好,急忙遠遁,民團有馬匹,可是他們的騎馬能力并不強,馬匪們如果執意要跑的話,他們是絕對是追不上的,這也成為了最近幾個月,面對民團的時候,大部分的馬匪的第一選擇。
這一戰可以說是童山的奇恥大恨,知道了民團的編制之后,他就沒想過報復民團,畢竟,民團足足3000人,加上一個超過1000人的黃河巡防營,實力強大,真的要出心清剿的話,他一線紅絕對承受不了。
成也民團,敗也民團,童山從這一次之后,因為實力受損,開始聯絡諸多匪幫,以他一線紅的名聲,做到這一點并不難,首先靠上來的就是鉄鷂子,沒想到反而歪打正著,他們對付的商隊,從最開始幾十輛馬車的小商隊,逐步的擴張,開始針對大的商隊了,這一次對付渠家,是一次嘗試,他們召集了700多人,強攻組成一團的渠家商隊,損失不小,一共死了70多個,傷了100多個,可是全殲了對方170名護衛,繳獲了差不多150只長槍,繳獲是數以巨萬,超過10萬的收獲,讓每個人都笑開了眼,西北亂的如同篩子一樣,普通的馬匪,隨便去找就能夠拉起來,這么多的錢和槍,代表著他們的勢力,會有一個巨大的擴大的。
“童當家說的對!”馬元欽點頭說道:“我在甘肅還有些好朋友,我這就派人去請,最少也是300騎!”
馬元欽之后,又是幾個當家站出來說話,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雖然來的人多了,會分薄他們的利益,可架不住整個包頭財富密集啊,別的不說,如果能夠搶到尉家的銀隊,哪怕不是千萬兩,幾百萬兩,也足以讓所有人都吃飽了。
誰也不曾想過,在這個荒涼的黃河渡口附近,一個針對著西北馬幫最大的串聯,就這么開始了,一小股,幾十,上百活動的馬幫,從這一刻開始,從百人,向千人,萬人擴張了起來。
晉商會所之中,同樣接到了急報渠家家主,臉色發白,十幾萬元,算是一個大數目,對于一年多以來,不停發展的渠家而言,應該算不上,棉紡織廠的股份,幾天的收益,就有這么多,可是240輛車,趕車的伙計,大師傅,還有170名護衛,這些都是渠家辛辛苦苦給培養出來的,一戰之下,全軍覆沒,走商靠的是什么,是人,沒有人,誰來走,誰來銷售貨物,誰來保護,一大筆錢,如果不是知根著底的人,誰放心他們保護。這個打擊,就稍稍的有些大了。現在包頭,日月異,商業極為發達,每天生產出來的產品,絕對稱得上是海量,渠家往日放在土地之上,商業只是附帶的,現在,真的有些不足了,失去這些人,真的是雪上加霜。
“走,去包墾公司!”渠家家主寒著臉說道。
包墾公司,劉澍也正在頭疼,越來越厲害的匪患,讓他有些焦頭爛額的,幾乎每一個都在說包頭的匪患問題,他也知道,楊元釗一直都比較重視,可是龐大的蒙古草原,要想找到來去如風的馬匪,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點他很清楚,現在,匪患已經逐步的成為了制約包頭發展的一個重點。
正在愁眉苦臉之中,外面的長隨過來報訊,渠家家主來了。劉澍臉色加的難看了,他很清楚,渠家家主到底來干什么,不得不迎了出來,渠家的事情他聽說了,損失慘重,他作為目前包頭商會的控制者,必須對他進行安撫。
好容易勸走了渠家家主,門吱呀一聲打開,楊元釗走了進來,劉澍仿佛是見到救星一般,說道:“元釗,你總算來了,給我出出主意!”
“是渠家的事情么?”
“是啊,你也知道了,現在匪徒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狂,如同野草一般,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啊!”劉澍感嘆的問道:“沒有一個一舉解決的辦法么?”
“金銘那邊是沒有,不過我在想,如果能夠剿滅這些土匪,大家通過各自的關系,能夠給包頭爭取到什么?”
劉澍愣了一下,他沒聽明白楊元釗的話,現在的包頭,缺什么,資金,楊元釗本身就是巨富,短短時間之中個,拿出來的資金,幾千萬美元了,清廷現在已經衰敗了,別說是幾千萬,幾百萬都未必拿得出。
“擴軍!”楊元釗點名了自己的想法,看了劉澍一眼,說道:“包頭不能只有民團和巡防營,能不能讓包頭獲得軍的編制!”
“這個?跟解決這個問題有關系么?”
“有,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土匪!”
楊元釗說的這么的信誓旦旦,讓劉澍反倒是沒辦法回答了,沉思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不難,現在各省都在編練軍,中樞的攝政王,為了打壓袁中堂,也是批了數,山西這邊難度有一點,卻不大,可是元釗,在怎么擴張,數量也不多,難不成,依靠這些,就可以對付這些馬匪了么?”
“具體的辦法,恕我賣個關子,把大家召集起來吧,相信渠家的事情,應該給大家都敲響警鐘了,先商量這個吧,能用大大的力氣,就用多大的力氣,通過了,我會告訴你們方法!”楊元釗說完,就離開包墾公司了,白云鄂博的鋼鐵廠,目前正在緊張的施工和興建之中,他也是聽到了渠家的消息,這才回來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劉澍呆呆的看著打開的大門,嘆息一聲,開始逐個的通知股東,事情嚴峻,既然有解決的方法,還是讓股東一起過來解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