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一些有傷體面、自相矛盾的行為,不好自己親自來做,就要戴個白手套來進行,這種作風,羿家上下都很熟悉,平常服從羿家的那些中小勢力,接受羿家的使喚、調度,羿家也對其辛勞給予報酬,卻都是些小恩小惠,讓這些人…形同奴仆。
同樣的做事手段,對于這些神魔傳承,羿家人不敢抱有太多的幻想…
“該不會…每次征伐鏡城,在潭前的祭祀,也是…”
有人呻吟似的開了口,卻被羿道宗一記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可這世上就是有不長眼的人,安坐椅上的羿金雕把話接了下去。
“不錯!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每回前來雪域,都要在玄玉潭前舉行祭祀,嘿,我從小就覺得奇怪,說了是禁地,不許任何人靠近,卻又要對之祭拜;既然要大家一起祭拜,以表慎重,又要拉起圍布,遮遮掩掩,不讓人看見里面,裝什么神秘…”
羿金雕哂道:“如果一切真有那么神圣,為什么要遮掩?不敢讓全族人知道?假若雙方是平等關系,又何須擺那么低姿態?難道你們要說,祭祀所獻的那些童男童女、人皮人心,不是對方指定,而是你們吃飽飯沒事,無聊送的?”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羿家人怎么都想不到,那個神秘的祭祀,背后竟然隱藏了這么深的邪惡!萬千年來,羿家暗地里的缺德事沒少干,但表面上都還維持住名門體面。能夠以正派自居,現今竟干出這種在邪道中也屬犯忌的行為,傳揚出去,羿家何以立足?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錯愕驚叫,仍有相當一部分人,坐在椅上,維持冷靜,那都是早已知道或猜到的人們。
此事對羿家雖是絕密,可在座之人皆是位高權重的干部,不少人心思細密。從歷次祭祀時的一些蛛絲馬跡,早猜到了祭品,只是不知這許多前因后果而已,現在聽到被揭了黑底,僅在心里暗叫一聲“果然”,并不顯得震驚。
“…稍安勿躁,不要大驚小怪!”
羿道宗一聲斷喝如雷,鎮住了全場嘩然,年老的地皇。威煞迫出,就算在座很多人同為帝皇,仍被這一喝,鎮壓得背后冷汗涔涔。腦里也一片空白。
“…我羿家可不是只靠門面功夫而屹立于世的,光明之后,自然有影,光影交替。才是傳承,只要羿家能繁榮昌盛,什么犧牲都是值得的。你們要弄清楚!”
老人目中透出一絲森寒,與他同列的幾名長者,也運起力量,呼應羿道宗身上的威煞,一同鎮輾其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小輩”,霎時讓所有人明白長老們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紛紛閉口不言…除了那仍舊看不過眼的大皇子。
“…什么犧牲都是值得的?這也包括給人當了幾千年的狗、幾千年的奴才嗎?”
羿金雕冷笑道:“身為羿家人所應有的驕傲,原來他媽的全是謊話!不,是個笑話!更可笑的是,明明不光彩,應該早就被停止的事,居然還能說成什么必要的犧牲…我真是佩服你們這些人,明明當年都是英雄豪氣,不允許絲毫冒犯的性子,怎么到了老來,一個臉皮厚過一個?年老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畜生!你也太目無尊長了!”
一名地皇長老勃然大怒,站起身來,一掌雄焰滔滔,就往羿金雕拍去,預備要在人前給他教訓。
“尊長?就憑你?不,就憑你們?”
羿金雕大笑出掌,夷然無懼地那名長老對擊,兩掌相對,羿金雕掌上無溫無火,卻生出一股媲美龍虎的大力,一掌打得長老的火焰熄滅,踉蹌跌退,臉上滿是駭然之色。
眾人對這結果,都感到意外,不只驚訝于羿金雕逆反尊長的勇氣,也驚于他的實力。
羿金雕雖然出類拔萃,是一等一的天才,那長老也非弱者,年輕時同樣是族中善戰的高手,絕非弱者,即使年邁體衰,在不是當真拼命的純力量比斗中,憑著多年修練累積,照說可以穩壓著羿金雕,卻給一掌震退,羿金雕甚至連烈火都沒運起來,這絕對不合理。
“你…你…你這是…”
老人驚愕的低呼,很快被羿金雕給打斷,“不用大驚小怪兼鬼吼鬼叫了,我早就說你們不行了,只會著那些老掉牙的舊把戲,難怪越活越膽小,白白地給人當狗。”
“…而你的冒失魯莽、自以為是,就像你吸化雪菁冰元入體,增強力量的行為一樣,只會把整個家族帶上滅亡之路。”
羿道宗伸掌扶住那名踉蹌后跌的長老,眼中滿是扼腕與憤怒,很明顯在后悔曾欣賞過羿金雕的才干,助其上位,而附近的羿家人聽見這句,紛紛以驚恐的眼神,望向羿金雕。
雪菁冰元,是琉璃鏡城的特產,但知道的人不多,因為此物不僅難得,而且隱密,素來被羿家刻意隱藏,外界知者極少。
鏡城雪域內,雪煞蝕魂奪魄,被蝕殺之人,化為冰像,永封于雪境之內,一身精氣也因此內藏,經歷萬古時光累積,漸生變化,那些存在于雪域地下的半生命體,雪獸與雪妖,就以此為食,敲破冰像,吸取存在于內部的精元。
羿家仿效之后,從冰像殘塊中提取出雪菁冰元,此物是補體養顏,青春永駐的圣品,但應用在武者戰斗上,別具一功,配合特殊打造的戰器,能瞬間將戰器威能數倍提升,或攻或守,威力無窮。
但此物是用于戰器之上,血肉之軀難以負荷,瞬間陡增數倍的力量,不是任何武者的能夠承受,羿家從未將此特別列為禁忌,因為只要腦子正常,就會曉得此事的危險與不可能性,除非是哪個為武而癡、因戰而狂的瘋子,才會不顧后果地這樣蠻干。
很不幸,經歷悠久時光,一個符合這些條件,連赤煉烏金掌也練成的人,終究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