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凝聚成為勁之后,勁的運用就比力復雜奧妙了許許多多。
王程在丟出的這一塊石頭上勉強附著了一絲煞勁。他還沒有達到師傅長鶴道士對勁的使用程度,不能附著太多勁。
不過,對面那人丟出來的這塊石頭,也蘊含著勁,也沒有太多,顯然也沒有將勁道領悟純熟。
兩塊石頭即便是碰撞的碎裂成了粉末,也沒有立即散開隨風而去。因為那些粉末之中都蘊含著一絲勁,在空中不斷的來回糾纏,然后凝聚成為一團漿糊一樣的東西,最后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整個一團粉末都爆破開來,才徹底的散開。
勁,消失了。
王程安靜地站著,沒有繼續動手。他安靜地看著對面千米之外的山上那一道目光,對方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殺氣,相聚這么遠,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好像兩柄利刃一般時刻尋找著殺死自己的機會。
不知道,此人殺了多少人,才能凝聚出這種殺意。
“我必殺你!”
對面那人突然對著王程厲喝一聲,聲音在山間震蕩,隨后猛然手臂再次大力的一甩。
這次,他丟過來的是一把匕首,匕首旋轉著劃破空氣,鋒銳的氣息呼嘯著直刺王程的面門而來。
嗖………
王程不會傻的用手去接這么高速刺來的匕首,而是面色嚴肅急忙挪動腳步,讓開了位置,選擇了躲避。
匕首眨眼間刺入了他身后屋子的墻壁上,將石頭壘砌的墻壁直接砸的破碎,隨后整個屋子都嘩啦啦的垮了,變成了一堆石頭。匕首的力道還沒有耗盡。穿過屋子之后落入后面的山崖上,刺入了一塊石頭內。
這人,八成就是大雪山北山阿古拉的弟子巴圖了!
那座山。就是正北方的,實力如此強勢。如果還不是巴圖的話,那么阿古拉早就統一三座大山了。
王程的目光凝視著對方,聲音看似平靜而低沉,可是聲波的震動很凝實,直接穿過上千米的距離沖擊過去:“誰殺誰,還不一定。大雪山和我武圣山幾百年的斗爭,你們都沒有贏過一次…這次,也必然是延續你們失敗的傳統。”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然后就站在山頂上迎著朝陽開始練拳。
王程冷冷地看著,看到對方的樁法馬步也是異常的沉重扎實,其身上好像閃爍著熠熠光輝一般,呼吸之間好像將陽光都吸入其腹中融入身體。
這是一種錯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必定領悟純陽,而且還有其他特殊的奧妙,并且身體逐漸開始接觸天地之間的氣息,領悟更多的天地之秘。
這或許就是巴葉所說的傳自印度佛門的至高拳法之一的佛陀秘法,領悟天地八極九竅之奧秘。畢竟。傳自蒙族一脈的大雪山自古以來就以嗜殺而著稱,其自身的武學基本上都是有傷天和的強力實戰武學,基本上沒有這種可以領悟天地奧秘的高深武學。
當即。王程也站在山頂上開始了地煞拳法的修煉,刻意在心中催動純陽氣息,渾身也開始有一種光彩照人的錯覺。
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
兩人站在兩個山巔上就發生了變化,在陽光之中,兩人每人的身上都蒸騰出一股熱氣,呼吸之間發出一聲聲悶響,仿佛和天地合一。
這也是一種錯覺。
王程的內家呼吸和大地融合為一,大地脈動融入全身每一滴血液每一個毛孔,雙腳踩著山石。好像能感覺到大地冰冷而充滿煞氣的氣息進入身體,隨著血脈流轉全身淬煉每一寸肌肉筋骨…
可是。對面那蒙族大雪山的高手動靜也不小,其動作緩慢而沉重。雙腳不停的輾轉來回運動,也是一門高深的動樁。其雙手的動作好像在呼喚空中的什么東西一樣,其每一次呼吸變化,都帶動一聲聲悶響在空中回蕩。
嗡嗡嗡……
聲音傳遞出來,在山間異常的清晰,好像佛門的佛陀們那一聲聲佛號吟唱一般,又好像佛門寺廟不斷被撞擊的大鐘。
果然是佛門最強拳法之一。
王程深呼吸一口氣息,心思轉動,腳下樁法再變,變成了坤元三十六式。他瞬間就感覺到了極大的變化,雙腳之下一股股清晰而沁人筋骨的氣息傳遞上來,讓他全身每一寸筋骨肌肉都感覺到一個激靈,差點發出一絲顫抖。
還好,他以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了,沒有讓氣血紊亂,不然估計會受內傷。
坤元三十六式,乃是地煞拳法之中的核心奧秘之一,占據了地煞拳法之中的大量招式和樁法,但是這些招式當中沒有一招是有實戰意義的,全部都是錘煉身體的樁法和招式,每一招和每一個步伐配合,都和戰斗無關。
以前,他修煉的時候只是感覺到坤元三十六式調動氣血有一些特殊的奧秘,會讓氣血運轉更為凝滯而緩慢,搬運的過程會讓氣血對筋骨血肉滲透的更透徹,以此有更好的錘煉筋骨的效果。
可是,現在他領悟更多地煞拳法奧妙之后再修煉,立即就感覺到了驚人的變化。
領悟地煞拳法的煞勁不只是對戰斗有極大的提升,大地錘法的威力提升之下,坤元三十六式效果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程雙腳邁出的每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大地的氣息,好像真正的把握到了大地的脈絡。
那大地的氣息從腳底穴位以及腳掌的每一個毛孔之中滲透進入血脈,順著血脈流轉他的全身每一寸部位。
筋骨血肉,五臟六腑,以及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一個呼吸間變得透心涼,那一股涼氣好像從腳底直接滲透全身從頭頂鉆出,腦子里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涼意。思維異常的清晰而冷靜。
如果不是他領悟純陽,體內時刻純陽高照,氣血溫度高于常人的話。只怕身體都無法承受這來自大地的冰冷煞氣。
生活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睡覺睡在地上會著涼生病。如果久了甚至會得一些如風濕老寒腿之類的毛病,嚴重了更有可能會讓筋骨肌肉壞死。
這就是大地煞氣對身體的侵襲。
常人的身體無法承受,就會生病。
而王程有純陽護體,所以不只不會生病,還會借用大地煞氣錘煉全身,和純陽氣息交融,一陰一陽,符合了道門陰陽平衡之道。對身體的錘煉作用會明顯的提升,達到一些不可思議的效果。
俗話說,孤陰不長,孤陽不生!
陰陽平衡之下,王程更為深刻的感受到了武圣山武學的奧秘,真的可謂是博大精深,與天地相合。
不修煉到這種境界,不切身感受,別人是無法想象,也不會相信的。
地煞拳法領悟深刻之下。王程感受到的煞氣更是常人無法接觸的。常人躺在地上最多也就是感覺到冰涼,以及那種深入骨髓的涼意。而王程感覺到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煞氣涼意,這就是道門的地煞心境。在地煞心境之下配合坤元三十六式,能以雙腳感受更多的煞氣引入身體,達到更好的錘煉身體的效果!
呼呼呼呼…
不斷的踩著坤元三十六式的樁法,王程的雙拳變化也緩慢,呼吸略微急促,可是身上再也沒有冒出一絲熱氣,呼出的氣息都變得溫度極低,在冬天也沒有一絲水汽凝聚,好像呼出的氣息和周圍的空氣溫度一模一樣了!
不同的是。對面那應該是巴圖的蒙族高手身周卻是聚集出了越來越多的熱氣,蒸騰的熱氣隨著他的動作不斷的環繞其身體發生著變化。在空中似乎要凝聚出一個怒目金剛的形象,又好像是一個誦經的佛陀!
兩人都沉入了自己拳法的意境之中。沒有再理會對方,一直不停的迎著太陽練拳,如此足足持續到了中午時分,太陽高照的時候,兩人才一起從修煉的意境之中醒悟過來。
咔嚓一聲脆響,在空曠的山頂上顯得很刺耳。
這是王程一腳踩碎了一塊石板的聲音。他雙眼的目光冷靜無比,深邃地看著對面那收功的巴圖,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再動手挑釁。因為這些都沒有意義,兩人就算在這里丟一天的石塊,也不會傷害到對方一根毫毛。
所以,王程只是朝著對面輕輕一抱拳,轉身就朝著山下走去。他經過這一番煞氣淬體,雖然身體全面的錘煉了一遍,可是消耗也不小,肚子里空空如也,想要食物來補充身體能量。
一步步走下來,他還沉浸在坤元三十六式的意境之中。
他也明白了,師傅為何當年只憑借地橫練功夫錘煉身體就能立于不敗之地。這僅僅是修煉了一次,他就明顯地感覺到了身體各方面素質都提升了一點,如果天天修煉,日日修煉,持續幾十年,誰還能傷他?
地煞拳法,果然是博大精深,果然是中華第一內家橫練功夫,有著不可思議的神奇奧秘!
王程對上古創造出這門拳法的祖師爺真的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他實在是不明白,那些上古武者,是如何發現那些天地之間的奧秘,又是如何將這些天地奧秘融入武學,以此被自己所利用的?
修煉武學,不只是強身健體,更是感悟天地奧秘的一個過程!
上古武者,也不只是一群莽夫,更像是現在的科學家,探索著天地和人體的奧秘。
這是王程最近越加領悟之后,心中對武學以及武者的一個新的定位。
“王程,你領悟了煞氣淬體?”
不遠處,長鶴道士站在那山道上,看到王程的第一眼,就看出了異樣,隨后驚訝無比地問道。
王程面色嚴肅,上前抱拳道:“是,師傅,弟子剛剛在山頂練拳有所感悟,引地氣入體,很是霸道。”
當然霸道,長鶴記得他第一次煞氣淬體的時候還生病了,足足休息了一個月才好。
他的目光上下掃視著王程,發現王程這時候和周圍山石大地之間的契合度更加的高了,之前他只是和大地山石融為一體,可此時他自己真的好像就要變成了其中一份子。
“呵呵,不錯,不錯…”
長鶴道士呵呵地笑,眼中很是驚喜和得意,渾身都放輕松了下來,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
他當年領悟煞氣淬體是很偶然的,也是根據師傅玄鼎道士的一分手稿來強行領悟的,可是也無法全力修煉。因為他沒有領悟出道門純陽,沒有純陽氣血護體,第一次修煉就生病了,如果之后貿然全力引地氣入體的話,那身體就無法承受,最后必定早死,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當年雖然以橫練功夫立于不敗,卻不能再進一步,對于煞氣淬體只是淺嘗輒止,如此幾十年來也是效果卓著。
說起來,長鶴道士也是有些郁悶和無奈的,甚至是羞愧。他知道自己估計是武圣山兩千年來最弱的一個掌門人,沒有之一。他沒有將武圣山的任何一門拳法修煉完整,更別提大成境界了。
他沒有領悟純陽根基,也沒有將地煞拳法修煉完整,更沒有領悟出天罡拳法。說到底,他就是以地煞拳法的氣血搬運之法練了一輩子的氣血來錘煉身體,到老了空有一身渾厚的氣血和耐打的身體,沒有多少戰斗能力。
所以,沒辦法之下他就燃燒氣血強行修煉了天罡拳法,強行凝聚其中的罡氣雷勁!
如此,他終于也在七八十年之后,站在了巔峰,真正靠的是大毅力和大恒心,以及一些運氣才走到了這一步。
現在看到王程終于走到這一步,他心中的羈絆是徹底的去了。
如果,他能在臨走之前看到王程領悟天罡,那就真的可以毫無愧疚地去見師傅玄鼎真人和歷代武圣山的祖師爺了。
武圣山,真正的有了天資卓絕的傳人,有了復興重臨天下第一的希望。
“好,走,我們找牧仁吃飯喝酒去。”
長鶴道士心情變得很好,帶著王程就朝著牧仁的住處走去。
不過,兩人還沒走到地方,就看到了布赫的徒弟艾丁桑和阿穆爾。兩人正在牧仁住處旁邊的馬廄里牽馬,那匹渾身通紅,遠遠地看到就能感覺到炙熱氣血的汗血寶馬,正是王程昨天擊敗艾丁桑搶過來的戰利品。
“住手,那是我的馬!”
王程當即就是一聲厲喝,兩步就沖了過去,一招大地錘法就朝著艾丁桑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