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地煞拳法取名地煞,和厚德載物卻是截然不同的性質,其核心就是激發心中融合大地的殺意,發泄其中的煞氣,所以名為地煞。
王程經過這兩天來的領悟,身上的氣息就是從厚德對人,變成了現在身上有些凌厲的煞氣,好像剛剛從地獄殺出來的兇神惡煞,看人的眼神都是極其兇惡的。
其實地煞拳法的這種變化也是物極必反,一y一陽的道理。
只見他雙腳在地上一跺,地面微微一顫,一招大地錘法就砸了出去。
這一錘,和他之前的那種中正平和勢大力沉的大地錘法截然不同,而是帶著必殺的煞氣,雙眼之中綻放出嗜血的光芒,渾身氣血沸騰,熱氣升騰。
這一刻,他的呼吸,心脈跳動,氣血運轉,都和腳下大地的脈動融合為一!
他感覺自己好像化身成為大地,要殺掉眼前這個踩在自己身上的敵人!
長鶴道士看到這一幕,渾身激動地都有些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有些失控的跡象。因為,他上次看到這一幕類似景象的時候,還是七八十年前在自己師傅玄鼎真人身上見過。
巴勒感覺全身上下壓力巨大,眼神好像看到鬼一樣地看著王程,其中還有些不敢相信。然后,他心中立即放棄了身為前輩的自尊,竟然沒有選擇防御招式出手,而是直接沖了上去,想要先發制人,先一步擊敗王程。
因為,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接不下王程這一拳的跡象。
吼……
巴勒發出一聲低吼,好像雪地里餓極的白熊發現獵物一般,然后整個人一步邁出,就朝著王程撲了過去,雙手張開。渾身力道都傳遞到雙手上,每一根手指似乎都發出一絲金屬光澤。
這正是大雪山正宗的白熊拳法,是以模仿白熊為目標的象形拳法,在增長力氣和氣血錘煉方面。和中華正統的虎形拳都不相上下,絕對屬于內家象形拳的頂尖拳法之一。
呼呼呼…
巴勒雙手張開,左右一起拍向王程的腦袋,雙手上都帶著一絲幾乎凝聚成為實質的罡氣,也是帶著一道必殺的決心。
可這時候。王程的拳頭也同時推了出來,這一只拳頭好像凝重如山一般的推向了沖過來的巴勒,周圍地面輕微顫抖,從地面上好像發出了一聲轟鳴。
煞勁,真的是地煞拳法的勁!
長鶴道士眼角甚至都地下了一滴眼淚,這一次是確確實實地看到了武圣山重新崛起的希望。
可是,巴勒就感覺到一種如墜冰窟一般的冰冷,渾身起血好像都要冷凍起來一般,急忙調整呼吸,依舊一巴掌拍向王程的拳頭。另一巴掌拍向王程的腦袋。
一聲脆響。
巴勒的右手結結實實地一巴掌拍在了王程的拳頭上。他手掌上的罡氣瞬間就被打的破碎,然后一股凌厲至極的勁道傳遞過來,讓他的整條胳膊剎那間就失去了知覺,胳膊里的血y和筋骨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僵硬了。
心中驚駭無比,巴勒急忙雙腳著地,左手收回擋在胸前,擋下了王程沖過來的這一往無前的一拳,下一刻整個左手胳膊也差點僵硬,還被巨大無比的勁道沖擊的后退了一步,上半身的氣血筋骨竟然都有一絲僵硬凝滯的感覺。
“這是…煞勁?”
巴勒盯著王程。還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他剛剛還不把王程看在眼里,因為王程就算在比武大會上表現的如何強勢,也不過是一個武圣山還在練力的初級弟子而已。就算自己被長鶴道士一拳打的實力受損,但是他自信只要自己發揮出一半的實力就足以擊敗王程了。
沒想到。王程這一拳大地錘法竟然真的讓他無法阻擋,那種煞勁更是讓他恐懼!
這種煞勁,巴勒還是年少的時候在玄鼎真人身上看到過,其后就只有大雪山的一些典籍之中有記載。
武圣山的地煞拳法凝練煞勁,天罡拳法則是凝練雷勁。
兩種勁道都霸道無比,煞勁打中了人就會讓對手氣血筋骨肌r暫時性凝固。無法動作,只能任人宰割;而雷勁就更為霸道,打中對手就會讓其如被雷擊一般,全身氣血潰散,肌r骨骼麻痹無法發力,也只能成為任人魚r!
國術拳法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凝練出了幾種勁道,炮勁,崩勁,橫勁,鉆勁,劈勁,鞭勁,纏絲勁等等,每一種看似都厲害霸道無比,要么將人打飛,要么將人打的如炮擊一般等等效果,可是和這些傳承上千年的古拳法所凝聚出的勁比起來,就顯得不值一提。
王程也是此刻自己親自施展了才知道,為何武圣山兩千年來都敢說天下第一,歷代祖師爺都敢稱天下第一高手。
他施展出這一拳蘊含煞勁的大地錘法,才知道原因。
他自信,如果當時在比武大會上,就只是這一拳,估計就無人可擋,就算是悟空和尚估計都不行。
看著巴勒,王程渾身舒暢,雖然讓他再打第二拳,可能也凝聚不出煞勁了。可也不妨礙他此刻身上的氣勢如虹,看著對方沉聲說道:“你剛才怎么說我的?你說要教教我,什么是真正的中華武術?”
巴勒面色漆黑,深呼吸幾口氣息,氣血沖擊之下,才將一雙胳膊上凝滯的氣血恢復過來。他知道這是自己實力在王程之上的緣故,如果是他全盛時期,王程的煞勁對自己并沒有多少作用。
可是這種煞勁在同輩之中,幾乎是無敵的,除非是專修橫練功夫,將身體錘煉的極其強大的同輩高手,才能抵擋。目前來看,王程的對手之中,只有顏玉和悟空以及神夜三人才有可能。
國術高手,同輩之中,統統都不是王程的對手。
“你很不錯,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你的確有實力和我大雪山第一天才一戰。不過,你的煞勁還沒有完全領悟透徹,更沒有穩定,到時候你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發揮了。”
巴勒語氣低沉地對王程說道。
王程也收起了樁法,心中不斷的回憶著剛剛施展出那一拳的感覺,看著巴勒自信無比地說道:“那我很期待和大雪山第一高手艾丁桑的交手了。”
長鶴道士收拾自己激動的情緒,看著巴勒說道:“巴勒,你的白熊拳法修煉的火候不淺。看來你早就被大雪山收服了。”
巴勒的氣息恢復了正常,看著長鶴說道:“人往高處走,我為何不能加入大雪山?為何要回中原接受你們的擺布?”然后,他看向王程,問道:“誰又告訴你,你的對手是艾丁桑?”
長鶴道士面色閃過一絲憤怒,可最后還是沒有說話,畢竟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當年他以為巴勒是被大雪山高手所困不能離開,現在看來或許是巴勒主動投靠大雪山才對,害死了其他人。
不過。王程很是驚訝地看了師傅一眼,向巴勒問道:“大雪山第一年輕高手不是艾丁桑嗎?”
巴勒收拾自己的儀態,恢復了一個嚴肅的老者形象。他對幾個跟班揮揮手,因為車子已經被長鶴道士打壞了,所以只能步行朝著西北方向走去,沉聲道:“誰告訴你大雪山第一年輕高手是艾丁桑?他之前或許是,但是現在肯定不是了。”
王程和長鶴道士師徒兩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一些驚訝。
難道華正道士所說的消息有誤?
華正道士不是和大雪山有聯系么?
巴勒似乎看出長鶴道士和王程的疑惑,淡淡地說道:“現在的大雪山不是百年前的大雪山了。你們知道的艾丁桑,只是南山第一年輕高手。可是大雪山不只有南山。還有東山,和北山。真正的大雪山第一年輕高手,是北山的巴圖,也就是王程你這次的對手。”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長鶴道士一眼,繼續說道:“看在當年老道士你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多告訴你們一些信息。巴圖在上個月擊剛剛敗了南山的艾丁桑,和東山的巴葉,成為大雪山第一年輕高手。”
“他從十年前就常年不在大雪山。加入了非洲一個傭兵隊,經歷無數出生入死,現在已經是國際傭兵界賞金排名第二十位的雇傭兵,手上的人命不下數百。老道士你讓你徒弟挑戰他,只有兩個結果,勝利了,你徒弟就能活;輸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長鶴道士聽到這里,腳下都凝重了一些,力道爆發在草地上留下了幾個腳印,可見心中的不平靜。
然后,他神色復雜地看向徒弟王程。
王程不知道傭兵界的事情,老道士可是知道的,這個領域是一個只靠實力說話的地方,能在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傭兵,無一不是頂尖實力,并且成功的執行過諸多危險極高的任務,才能被各方承認排名,身價極高。
王程的眼中只有一片堅定,不管對手是誰,他心中只有自信,雙腳踩著大地,感覺著那若有若無的厚重脈動,肯定地說道:“死的人一定不是我。”
長鶴道士點點頭,不再說話,可是那幾次紊亂的呼吸,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王程是武圣山的希望,長鶴道士已經沒有時間去等待下一個合適的傳人了。
巴勒也不再說話,說了這么多,他覺得自己仁至義盡,只是在前面帶路。他這次出來自然不是來狙擊長鶴道士和王程的,而是來迎接的。
畢竟,大雪山終究還是一個傳承數百年的宗門,雖然和中原大地恩怨糾葛牽扯不清,可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長鶴道士和王程跟在后面沒有說話,幾個黑大漢在周圍好像護衛一樣,可時刻都戒備著這師徒兩人。
一直走到下午黃昏時分,一行人才停下了腳步。
巴勒指著前方那一座若隱若現的山峰,聲音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指著前方說道:“那三座山就是大雪山,按照方向,分別是東山,南山,北山。”
長鶴道士也是神色復雜。
他的記憶中,當年的大雪山還只是一座山峰,并且實力經過幾百年的積累強勢無比,其宗主堪稱當世僅次于愛新覺羅氏那位神秘高手以及武圣山玄鼎的第三高手,并且借助老毛子的支持,座下還一度擁有幾十萬士兵。
后來,大雪山宗主被玄鼎擊敗,座下幾十萬士兵也被漢族士兵打敗。
從那時起,有再次興盛跡象的大雪山一下子分崩離析,退居更北方,扎根在了靠近老毛子邊境的這三座山。
“你是哪座山的人?”
長鶴道士對巴勒平靜地問道。
巴勒皺著眉頭,道:“我是北山的。”
長鶴和王程都點頭表示明白。
巴勒急忙解釋道:“我北山的巴圖的確是三座山峰第一年輕高手。”
長鶴道士看著前方幾匹奔跑過來的駿馬,微笑道:“或許,你還要問過他們才知道。”
王程和巴勒,以及其他幾個大漢都警惕地看向前方。
幾匹四肢有力的駿馬迅速的奔跑過來,帶著一股兇悍的氣息,很符合蒙古一族的氣勢。更重要的是,長鶴道士,巴勒,以及王程三人都能感覺到馬背上的那幾個人散發出的強勢氣血氣息,以及和胯下駿馬幾乎融合為一的氣勢和境界。
這就是馬背上的民族!
嘀嗒嘀嗒的馬蹄聲中,幾匹駿馬迅速地來到幾人面前。
當先的一匹馬背上坐著一個面色黝黑,虎背熊腰的大漢,手中抓著一根鞭子,直接毫不客氣地就朝著王程揮舞下來,帶著一絲呼嘯,馬鞭在其手中還想如一把馬刀一樣的斬了下來,配合其兇神惡煞的樣子,很有威懾力。
如果是尋常人,估計就被這氣勢嚇住不敢動了。
可是王程絕對不會,心如大地,談山崩于前也不會有任何神色變化,雙腳迅速扎下一個不動如山的樁法,手掌毫不示弱地一把抓向對方的馬鞭。
這蒙古大漢馬術高超,所以這一鞭子不只是其本人的力道,還有胯下駿馬沖擊的力道,絕對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