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影颯然一笑,道:“只要你們的人不要再求著我,自然是兩不相欠!但若是再求到我頭上,自然會記得姑娘今日的講究!”
紅鳳凰兀自暴怒如狂,閃身而起,沖天而上,半空中遙遙傳來一聲嬌喝:“撤!”
紅鳳凰分二七區,瞬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歸真閣的那些高手雖然一頭霧水,無法理解在這等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時刻,怎地會下令撤離,若說是因為后來的那兩個人,但,這兩個人修為明明都很一般啊…
雖然說也是圣級修者,卻只怕連中階都未臻,就算隱有伏筆,也萬萬到不了可以威脅到紅鳳凰的程度吧!
但就算眾人如何的不理解,歸真閣只有特則,上峰指令言出法隨令行禁止,頭號上峰朱夢魂臨陣走人,二號上峰紅鳳凰到了到了,在最后關頭下達了莫名其妙的撤退指令,眾人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撤離命令。
其中數百人飛掠而出,將周遭的同僚尸體收拾了一遍,跟著便是一聲呼嘯,數千人齊齊沖天而起,轉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現場,就只留下區區不到四十個人,人人帶傷;無一例外,更盡都以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這突然而來的兩個人。
來人是誰?
竟然有如此強大的能量,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就能讓氣焰滔天的紅鳳凰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就這么掉頭而去?
關長風是在場眾人中除了二老之外,身份最高之人,也是眾人中傷勢最輕的,他對于面前拯救父親死劫的二人自然感激無盡,捂著胸口的傷痕,往前一步:“多謝二位仗義相助,還請朋友賜下姓名?如此大恩大德,關家與宋家銘感五內沒齒難忘!”
那兩人并不回身,只是其中一人淡淡道:“不過適逢其會,以幾句話的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就此告辭。”
話音未落,兩人身形欲動,顯然是要就此離去。
關老爺子突然顫聲道:“葉君主!君主大人!”
關老這普一張口,卻是令在場所有人盡都為之愣了一下。
葉君主?
君主大人?
來人竟是葉笑?
可…這怎么可能?
生死堂主自然有這等讓人欠下人情的本事,那是因為生死堂的規矩,但說眼前這個人就是葉笑本人,這未免太過荒謬了!
首先,當前紛亂城局勢,呈現出一種恐怖的平衡,更準確一點說,就只得生死堂還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裝填之中,不光是生死堂擁有十死有生,必死不死之能,還因為生死堂立場中立,并不傾向于任何一方。
若是生死堂當真以其中任何一方的承諾,相助另外一方,就等于是觸動了另外一方乃至第三方的底線,極可能同時遭到另外兩方的聯手扼殺,此智者絕不可取的做法!
其次,紛亂城如今三方對立,固然三方都對生死堂的醫術丹道垂涎萬分,卻并無任何一方能夠招徠到生死堂為臂助,退一萬步說,葉家軍、歸真閣、翻云覆雨樓這三方實力之中,又以與君主閣早早撕破臉的葉家軍最是沒有合作可能,現在七蓮家族兩家遇險,君主閣方面,甚至是君主閣笑君主葉笑親身來救,未免無稽!
再次,最最關鍵的,在場中人以往幾乎都曾入駐過君主閣,都知道君主閣魁首葉笑,丹道造詣超凡入圣,個人魅力也足堪領袖群倫,更兼俠骨柔腸劍膽琴心豪邁大度慷慨仁義,若說他不計前嫌趕來救人,倒也說得過去。
但這位閣主唯一的缺點,或者因為年紀太輕的緣故,最初給眾人的印象乃是一個戰力極低的仙五渣,就是仙元境五品的水準,雖然其后進步神速,至眾人離開君主閣的時候,已經臻至神元境六品,但頂多也就是從仙五渣提升成為了神六…神元境六品不能算渣了,但在今天當前的這個氛圍中,仍舊難以起到作用好么!
而且而且,眼前被家主叫做君主大人的這個人分明是一圣級修者,且品階絕對不低!
君主大人在幾個月前還只是神元境六品,就算之后的進境再如何的神速;也沒有可能在幾個月的時間里,就成為這樣的云端大修者?
所以家主的判斷,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都是絕對荒謬,斷無可能的!
那頎長的身影紋絲不動,淡淡道:“老爺子此際身負重傷,難免有些老眼昏花,認錯人倒也在情理之中,本座怎會是什么君主大人!”
在場眾人雖無言語,但心底齊齊表示了贊同,老爺子的猜測卻是太違和了,唯有另一位老爺子宋老,眸子中卻顯露出深思的光彩,亦有一份明悟在心,
關老爺子黯然說道:“君主大人,我們幾家對不住您,我關家尤其對不起您,但是,關某這一生,這雙眼睛,卻從來沒有認錯過人,更加沒有看錯過一個人。”
黑衣人當然就是葉笑,紅鳳凰這一生也是沒有欠過其他人有天道監督的承諾人情的!
葉笑沉默了一下,道:“此番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是江湖人的本分;江湖風波險惡,相見爭如不見,諸位多多保重,就此別過,后會未必有期。”
聽葉笑說完這句話,關老爺子還待張口要說點什么,卻見對面兩人身形一動,一道紫光乍然出現,隨即便化兩道長虹,消失在空中。
竟然沒有再給關老爺子開口說話的機會。
關老爺子悵然的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
整個人似乎化作了泥雕木塑。
宋老爺子蹣跚的走過來,低沉的說道:“真的是葉君主?你沒認錯?”
宋老縱使已經有有所察覺,心底卻仍希望關老看錯,他跟老關寧愿欠任何人的人情,卻一定不愿意欠葉笑的人情,更遑論是這么的救命恩情,這樣的人情,他們欠不起!
關老爺子冷冷的說道:“你是當真老眼昏花,還是難得糊涂了?你敢說,你沒認出來?”
宋老爺子黯然的嘆了一口氣,耷拉了腦袋。
關老爺子又再冷哼了一聲,道:“一個精明睿智,一個昏庸無能;一個胸懷錦繡,一個腹竟稻草;一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個看到陷阱就跳進去…一個有情有義有擔當,一個卻只把我們當槍使…偏偏,那個沒有半點出息的,竟然是我們的少主人,我們殷盼了無數歲月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