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寧碧落道:“雖然我也有想過,加入這樣神秘的組織,對方必然會設下某些控制手段,可是我孤家寡人老哥一個,也沒有任何親人,自信本心再不會被任何物事動搖…所謂控制,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等我真正加入之后,才知道他們控制人的方法;寰宇廣闊,果堊然不是我這個低級位面出來的小角色能夠臆測的。”
寧碧落道:“原來,他們乃是采用一種秘法,第一步是讓你參拜一個神異祭壇…而在參拜祭壇的過程中,或者是在祭祀儀式啟動之后,那個祭壇會散發出無數的黑光…”
“這片黑光閃過之后,所有參與這次參拜祭祀之人的神魂,都會被抽走一絲。”
葉笑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不錯神的注視著寧碧落。
萬萬想不到,寧碧落自己一個人竟然做下這么大的事情。
“雖然只是被抽走一絲神魂,但被抽走的那點神魂,卻會即時成為控制神魂本尊的利器。一旦這個人生出不軌之心,為祭壇反噬,那人將會承受永生永世,難以形容,難以描述,慘無人道的折磨,真正的求生不得求堊死不能…”
“如果加入者只得孤家寡人,還只是他一人受苦,若是該人尚有家人的話,那么跟他相關的所有家人也會被全部控制,所有人的生死禍福,也都系于這人一身。他自己一旦背叛,全家連坐,一道求生不得求堊死不能。”
葉笑點點頭:“或許這就是無論如何審訊,都無法取得效果的根本原因所在吧…我就說,這個江湖中雖然鐵血硬漢子不少,但是總不至于每一個都是這樣的硬漢…”
寧碧落笑了笑,道:“我在接受神魂抽取儀式之后,還得知了一點…那就是在抽取神魂的過程中,祭祀儀式會回饋參拜者身體里面一些別的東西…這些東西,除了在平常可以有效的降低痛楚感官,更可以讓你在被審訊,或者受傷的時候,神魂痛苦減弱十倍!”
“這才是真正原因,最根本的原因!”
葉笑身后,玄冰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雙重保險,當真是使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
而這個組織的深謀遠慮、處心積慮,同樣是做到了極處。
葉笑點點頭,心中卻在想,或者唯有如此這樣才合理,之所以會做得這么極端,是因為他們要防備審訊真正的假想敵乃是白公子、云端之婉、天上之秀。
必須要想一個萬全的穩妥辦法,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白公子勢力找到自己一干人等。
否則,以白公子的實力手段,一旦有所發現,恐怕在旦夕之間就能將他們建立的組織完全摧毀!
甚至,都不需要白公子自己動手,只是云端之婉和天上之秀,也足夠讓這些人萬劫不復了。
所以,才搞出來這等能夠防備審訊的極端法堊門。
當然了,這種刑訊手段對于自己這些人,或者束手無策,但對于白公子那樣的人,卻未必就當真有效,就好像自己等人在寒陽大陸的時候,可以位于此世巔峰,到了青云天域就變成了小蝦米的道理一般,一如寧碧落所言,眼界越開,才知自己所知越淺!
那些神秘組織首腦的所為,大抵也就是將保密工作做到最極限,求個心安而已!
這也就怪不得,自己與玄冰大長堊老出盡手段,太多太多常人決計無法忍耐的折磨,這些黑衣人卻始終能夠一言不發,鐵口鋼牙,半個字也不曾吐露。
葉笑一念及此,突然間想到一件重要事,臉色微微一變,脫口問道:“你對這整個過程所知如此詳盡,那么你初初進去,想必也是有受這層控制的…怎么你?”
葉笑看著寧碧落,臉色陰晴不定。
此際葉笑卻非是擔心寧碧落當真會依附于神秘組織,而是擔心寧碧落將神秘組織最大機密泄露,豈不就等同生出不軌之心,甚至比區區不軌,更為嚴重,豈不為控制反噬!
葉笑隱隱感覺,神秘組織控制手下的神秘祭壇,其根源很可能不是青云天域原有產物,而是來自更高位面,沒準還是跟紅塵天外天同一級別的位面,若是寧碧落遭受反噬,自己也無能化解!
寧碧落淡然的笑了笑,道:“公子在寒陽大陸,對我們有再造之恩,知遇之誼,初初寧某便是抱著這份初心,才踏上神秘組織這條賊船,彼時就算是這么被人整死了,但,只要是做了些事情,便是值得的。”
“但凡見不得光的神秘組織,必然有幾手控制人的手段?之所以還要進去…就是…寧某本盤算,就這么待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夠在關鍵時刻給公子通報一下消息,讓公子免于被動,大抵也就夠了,士為知己者死,豈止說說便了,…”
葉笑與君應憐等人登時心神一震。
再看向寧碧落的眼神,又有不同,眾人任誰也沒有想到,寧碧落居然是存了這般心思,竟然能夠做到這般地步。
寧可犧牲自己,也要將葉笑需要的消息打探出來。
葉笑心中一片滾燙,道:“老寧,你不應該如此…”
他心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葉笑何嘗不知道寧碧落之所以這樣做,這樣的犧牲,主因便是在寒陽大陸的時候,自己幫了他幾次,寧碧落生平不欠人情,磊落一生,卻唯獨欠下了自己的偌大人情,當時便曾經說道:“大恩大德,唯有粉身以報!”
這樣的話。
今時今日,他的所作所為,正是在印證這句話!
寧碧落笑了笑,道:“許久不見公子,公子怎地多了這許多小兒女作態,關于此事公子當真不必如何介懷,往昔總說天道常佑善人,寧某對此向來嗤之以鼻,可是這次…關于神魂反噬的弊端,趙平天兩口子已經為我解決了,寧碧落竟是一個大大的善人,如這等無數歲月也無人可以擺脫的無解反噬,竟也奈何不了我!”
他一反常態地溫暖笑了笑,目光看向趙平天。
趙平天也笑了。
兩大超級殺手,常年不見溫度的面孔,竟然同時解凍,一派彼此…那啥的感覺,反正就是畫面太美,很好看很想看!
寧碧落說道:“我進入里面之后不久,就發現了趙平天這家伙居然也在;不過這家伙亦如我一般,總是冷冰冰的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款…直到某一天堊,大家一起出去執行任務殺人的時候,趙平天才借故找上我,預定時間秘密私會…”
“第一次約會的時候,趙平天就跟我提及關于神魂反噬的事情,跟著就讓柔兒,將那一縷被控制的神魂,剝離出來;這樣一來,那邊雖然還掌握著我的一絲神魂,仍以為我為其所控制,但實則與本體,再已經沒有半點聯系,之后更以陰魄補神魂的秘法,幫我補全了那一縷神魂缺憾,。”
寧碧落臉上露出來一絲難以掩飾的痛楚,余悸猶存的說道:“只不過當時神魂被剝離的那種滋味…卻實在是…太…”
他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來一絲由衷的恐懼之色。
搖搖頭,苦笑道:“只是那種滋味,當真不堪回首,若有選擇,終此一生我也不想要再嘗到第二遍了。”
“事情竟有這般轉折,若然是天道常佑善人。”葉笑放了心,看著趙平天笑道:“平添,原來你媳婦這么厲害。”
趙平天靦腆的笑了笑。
相信有熟悉趙平天的人在此,斷斷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一臉溫和笑意外帶靦腆表情的人,竟是往昔的殺手至尊趙平天!
葉笑道:“柔兒呢?怎地沒跟著你呢?”
趙平天身后驟現黑霧氤氳隱現,一個曼妙的身影,似虛似實的浮現在空中,沖著眾人嫣然一笑:“公子,柔兒有禮了。”
葉笑哈哈一笑,道:“柔兒姑娘的修為當真是比以前精進得太多了,竟能隱身虛空全然不露痕跡,連我都瞞過了,當真了得!來,我這里正好有點兒小玩意兒,或可助你再進一步。”
說罷,手心中驀然活出來一只小巧玉瓶,那玉瓶之中,卻是一團乳白色的濃霧一般的東西。
柔兒目光所注,眼睛登時一亮,眸子中滿滿的,難以掩飾的渴望之情。
“難道竟是陰丹!”
趙平天同樣被玉瓶中的物事震驚,渾身陡然一震,失聲驚呼之余,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個小玉瓶,視線再也無法稍移開。
當日葉笑曾向趙平天夫婦說明兩種可令他們兩人再度聚首的方法,其一是令柔兒保留此世記憶魂體,進入輪回,風險較低,現在已經具有完成的基本條件,但柔兒這般轉世,一來時間拖沓冗長,且肉身容貌形容甚至性別都存在不控性,還有護法者要承受天譴雷罰的弊端,就當前而言,已屬不可取的下下之策。
第二個法堊門,則是以九種罕世靈藥煉制陰丹,只要陰丹煉成,以陰丹為基,重塑靈體,柔兒只要修持有成,便可由鬼修晉升魂修,甚至進階陽神之境,真正意義上的與趙平天長相廝守。
此際趙平天柔兒的閱歷眼力見識,早非往昔可比,眼見葉笑給予玉瓶中的物事,隱蘊無邊靈力以及玄陰之氣,乃是前所未見的至陰靈物,下意識的便以為是陰丹!
“這玩意可不是陰丹,至少效果比起陰丹,要差上許多。不過,對現在的柔兒來說,卻仍是助益不菲,更進一步。”
葉笑微笑了一下,道:“想要湊齊煉制陰丹的材料非莫大機緣不可,急切不得,且先試試這份太素極元效果如何!”
說著,那那份太素極元遞了過去。
趙平天雙手顫抖的接過去,打開瓶口,一股乳白色的煙霧就此冒了出來。
身后的柔兒神情同樣的激動莫名,檀口微張,那乳白色的煙霧絲絲縷縷源源進入口中;不過片刻之間,那虛幻的身體竟自凝實了許多。
甚至,柔兒的臉上,竟也出現了一絲宛如人類的紅潤。
顯而易見,這東西對她的用處,實在是無與倫比的巨大。
“多謝公子成全!”趙平天看著柔兒的身軀幾乎能夠有了重量一般的凝實,不由得喜極而泣。
“不用謝我,平天,以后等我們上去紅塵天外天,你們夫妻真正團聚的日子,就來了!”
葉笑鄭重說道:“所以,一定要保重自己。”
趙平天連連點頭:“是,我一定會保重的;其實說來慚愧,這一次若不是偶然發現,柔兒擁有剝離部分神魂,乃至以魄補魂之能,我就算有心也是不會進去,當真比不上寧兄…”
葉笑了然的點點頭。
“你們兩個在這組織里面這么久,想必知道一些外界不知道的消息吧?”君應憐輕聲問道。
“是。”寧碧落道:“我們目前所匯總的消息,對這個組織來說,雖然只是大路貨消息,但對于天域江湖中人來說,仍舊可算是極有價值的情報。”
“首先第一點,乃是當前…如同我們一般,來到這里臥底的可遠不止我們兩人,我們只是其中一個大隊之中的一個小分隊,我們這一隊人共得二十人,而在出發之前,隊長為了激勵事情,曾經說過,千萬不要讓其他的大隊比下去!”
“這句話不啻在說…非但我們這個大隊全部出動了,具體有多少個小隊,有多少人,不得而知;還有其他幾個大隊,也全部都出動了…”
寧碧落神色中露出一絲謹慎的神色,道:“根據我和趙平天兩人的粗略評估,一個大隊,最少也得有六個小隊以上的編制,總人數一百二十人打底…如果是有六個大隊的話…那么,最低最低限度,總人數也要去到八百人以上…”
“及至來到這里之后,看到這邊浩大規堊模,讓我對原本的猜測,產生進一步聯想,人數至少要再翻了一番…因為,一千來人的規堊模,對于這樣的龐大的堊江湖聚會來說,影響微乎其微,難以興風作浪…有鑒于此,我預判在這里臥底的黑衣人,只怕不會少于…三千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