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不禁犯疑:怎地一大清早就有這等動靜,難道又有變故發生?又或者…早前便聽說皇帝陛下身體違和,只怕難有幾日可活了,難道這會竟是陛下…
同樣想到這點的太子殿下這會也在群臣之列,貌似一臉的不知所謂,實則心底樂開了花,若是老爹將死,為了順利傳承皇位,有此動作,不足為奇,看來,老天都在幫我,一登帝位,惟我獨尊之日,不遠矣!
不怪太子殿下仍舊在做白日夢,實在是昨夜的突擊行動秘密至極;幾個供奉連夜出手,雷鳴電閃一般,就將所有參與謀反的大臣一舉成擒!
甚至連家里一條狗,一只雞,也沒有走脫出去。
皇帝身邊的供奉,每一個都擁有天元境宗師以上的修為,他的實力對于平常人而言,完全的超出常理,一夜時間,已經夠他們完成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呢,難不成又有什么大事情發生?”
“怎地事先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有人皺眉沉思著,無意識的問了一句:“太子殿下,您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這會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了,不復剛才的意氣風發,畢竟他也不是傻子,在片刻的臆想之后,白日夢破,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一干朝臣之中,赫然出現了幾個空位。而那些空位的原有主人,盡都是與自己密謀造反的幾個大臣的位置,若是僅少一人兩人,太子還可以嘗試說服自己,那一兩人也許病了,也許家里出事了,可是所有人全都不在,顯然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所有人同時出事,豈不意味著——
太子殿下心下猛地一跳,臉色又從蒼白轉為慘白,搖搖頭,有些木然的說道:“孤也不知!”
但他的一顆心,已經在慢慢地往下沉。
墜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這一刻,太子的感覺,就像是夢魘突臨;最最恐怖的夢魘降臨己身,自己極力掙扎,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片刻之前的美夢,如今的噩夢,當真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未可名狀!
“陛下有旨,群臣早朝!”
平日里負責傳旨的太監,熟悉的公鴨嗓子嘹亮響起;太子殿下的兩條腿不期然竟自哆嗦了一下;心里明明想要邁動腳步跟上,卻發現自己竟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
腳底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
死命的用力氣,也抬不起來。
身后的大臣看出來有異,過來攙扶著太子殿下,一攙扶之下,卻發現滿手盡是涼沁沁的,太子殿下的冷汗,居然已經浸透了衣服。
這什么狀況?難道太子殿下生了重癥?!
“殿下?殿下?”這位大臣嚇了一跳,連聲呼喚。
“孤沒事。”太子殿下猛然驚覺,虛弱的勉強笑了笑,借著攙扶之力,徐徐走進了大殿。
“太子殿下若是身體有恙,不如告假一聲,回去好好休息,萬不可諱疾忌醫啊。”這位大臣好心的勸說道。
太子殿下臉色極盡蒼白,仍自一副魂不守舍的款,竟恍如完全沒聽到他在說什么。
大殿上。
皇帝陛下鷹隼般的目光狠狠地注視著被別人攙扶著走進來的太子;他的目光極盡冷酷,但,心底卻是百感交集。
辰皇帝君辰玄天的心中當真有無數的問題,充斥在心頭。
此刻的他,就只想要問一問這個兒子,為什么?!
竟能欺君欺父欺心欺行到這個地步!
而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眾臣工到齊,這會的大殿出奇的安靜;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感覺到了窒息。
每個人都發現了今天的不同以往。
以至于沒有人沒有說話,甚至盡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所有能夠站到這里的,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之輩?在感覺到氣氛不對頭之后,便一個個的心中一跳,隨即低頭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若是此刻居然有哪一位不開眼的,貿貿然站出來打個哈哈,說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開場白,恐怕…估計馬上就會人頭落地。
雖然這句話早已內定為朝會之中平常時候打破僵局的萬金油開場白…
皇帝陛下的身子微微往后一靠,整具身子靠在了龍椅背上,眼睛慢慢地瞇了起來。
左相等幾個老臣偷眼看見,心中都是一個激靈:有大事情發生了!
皇帝陛下這個簡單到極點的動作,以及那個近乎有些懶散的表情,那就是雷霆欲起的節奏!
這幾個老牌大臣跟隨、服侍了眼前這位皇帝陛下幾十年,早已經對其脾氣秉性摸得透透的,此刻敏銳的感覺到了危機,一個個不但不生不動,干脆都裝死起來!
估計這會就算是針扎在了屁股上,也是絕不會率先出聲滴。
“左相!”皇帝陛下淡淡的開口了。
左相爺頓時心頭好似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媽的,老子裝死都不行啊?而且還是第一個就被揪了出來?老子今天出門怎地忘了看黃歷了,真他么的倒霉!這是出師不利的趨勢啊!
其他幾個老家伙很有些幸災樂禍的低著頭,嘴角抽搐。左相這老貨,今天看起來要倒霉啊。
左相顫巍巍的上前一步:“老臣在!”
“朕來問你,你的職責是為何?”皇帝陛下陰沉沉問道。
左相打了個激靈:“回陛下,臣的職責乃是輔佐陛下,監察百官,匡扶…”
“恩。”剛說到這里,貌似才不過起個頭的當口,就已然被皇帝陛下給生生打斷了。
左相心中卻松了口氣。
嗯,看來今日之事應該是出在監察百官這一項上面,這應該跟自己沒什么太大的關系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小崽子又惹得陛下不滿了?
不過,我至多也就是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算不得什么…
皇帝陛下一聲“恩”之余,又繼續說道:“監察百官,好一個監察百官!左龍成;朕來問你,先前二皇子之事的宗宗件件,你可有監察到了?”
“臣…有罪!”左相很干脆的“噗通”跪了下來。心頭卻是一下子徹底放了心。
原來是這事兒…嗯,頂多罰俸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