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之凌三人拼命廝殺之中,一條條胳膊離體而飛,一個個人頭滴溜溜的飛上半空,地面上,沒有了人頭的頸腔咕嘟嘟的沖出鮮血,頹然軟倒在地。
但,風之凌三人縱然殺傷敵人無數,身上卻仍不免要再增加了數十道傷痕。
轉過這一條大街,就能接近前方不遠處的一個樹林了。
這時候,雖然明知道彼端盡是幻像,但冰心月依然是手心出汗,心底默默地叫道:“快一些再快一些啊…轉過去,只要進入樹林就安全了…”
終于,風之凌一聲悶哼,整個人全無征兆地凌空飛起,就像是一支黑色的利箭,閃電般向著拐彎的地方飛撲過去,只要過了此處,便是樹林,逃生機會勢必大增。
然而便在這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脅感覺,突然籠罩了冰心月的心頭。
她惶然抬頭,驚見在數十丈外,有一個黑衣人,一派挺拔如山岳氣度,穩穩站立在最高屋頂上,手中一柄劍,閃爍著刺目的光華這一柄劍流溢光華,極盡輝煌燦爛,甚至遮蔽了天空的太陽而就在冰心月注意到那黑衣人的一刻,這柄劍已經流星一般飛出這把劍的快,已經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空間無視時空,必殺一劍耀世光華才剛剛閃亮,卻已然呼嘯而出 風之凌的身子此刻已然沖到最高處,速度亦達到了自身極限,只要一個下降,不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拐過去,進而潛入樹林。
可是就在這一刻,那柄劍如同流星飛墜一般的呼嘯而來,于間不容發之際自風之凌的后心穿入竟然沒有絲毫停頓的,從前胸飛出前后透明 兀自夾雜著風之凌滾燙的心頭熱血,被鮮血染紅了的那把劍流溢出鮮紅的殘酷色彩,余勁不衰,一直飛出去數十丈,才插在對面一棵樹上。
冰心月驚見這一幕,一瞬間只覺肝膽俱裂,五內如焚 空中。
那被一劍穿心的風之凌身軀猛然停止了去勢。
瘦削的身體,就這么定在空中,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已然前后通透的胸口。
他的臉色仍舊平靜淡然,眼神依然冷漠,冷靜,始終不見絲毫驚惶不安。
似乎縱然生死也不外如是 看著自己胸口的大洞,風之凌臉上露出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似乎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有一種至極的疲倦與寂寞,油然升起。
他仍舊一聲沒吭。
就這么靜靜地抬起了頭,微微地仰著,仰視天際。
臉上,仍舊是那平靜的傲然。
那已然有些渙散的眼眸之中,仍舊滿盈著睥睨天地的傲氣,與孤獨。
他就這么在空中站著,微微抬頭,凝視遠方,眼神中的冷漠與冷靜,臉上的驕傲與剛毅,似乎在融合成一句話。
“在這世上,只有別人對不起我,而沒有我對不起別人這就是我,最大的驕傲”
“別人困難的時候,我都盡力去幫了我的國家遇到危難的時候,我也盡力的出手了雖然我現在落到這個下場,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幫我,但我,問心無愧”
這句話,他并沒有真正說出來。
但他的傲然,他的那種幾乎要通天徹地的傲氣,卻將這些話,盡數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冰心月的心臟在這一瞬間,竟完全停止了跳動。
張著嘴,癡癡地看著空中那道人影。
終于…
風之凌的身影再也不能維持空中站立的態勢,雖然他仍舊保持著站姿,卻整個人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如同斷線的風箏。
他的黑發在這一刻被狂風吹起,凌亂的飛舞,但他就算在掉落的時候,仍舊仰著頭,仍舊保持著那份藐視天地的傲然 然而此刻在冰心月眼中,卻只余下一份愴然。
四面八方兀自有無數的黑衣殺手沖將出來,刀光閃亮,劍氣斑斕,他們兇神惡煞一般,向著風之凌已經落下的身體沖了過去。
刀劍的光澤映射著天空的太陽光芒。
狠狠的落了下去,顯然要將風之凌亂刃分尸。
那失去了抵抗力的身影,甚至…已經失去了生命力的身影,在沉默的,傲然的往下墜落,不閃不避。
“不”
冰心月見狀再也忍耐不住,不再理會這是否是幻像,不再思考這其中的不合理,不再維持理智尋找此間的漏洞所在,她發出一聲錐心泣血的尖叫,身子如同長虹貫日,從高空流星一般的沖了下來,化作了一道閃電沖向那刀光劍影包圍之中的身子 沖向她的心中最痛。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已經裂成了千百片。那是一種刻骨銘心永生不忘的痛苦 “你們統統都該死”
她沖進去,一把抱住那個身影。
那張臉上依然傲氣凜然 身體上,依然有溫度。
但,人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僅存的體溫也漸漸逝去。
唯有眼睛仍舊冷漠冷淡的睜著,看著前方,一片冷靜。
冰心月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突然崩潰了她顫抖的看著自己的手,痛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出手,卻發現自己雪白的手上,滿滿的全是鮮血,風之凌的鮮血 冰心月仰天悲嘯,突然刷的一聲拔劍,一聲不吭,紅著眼睛就沖進了黑衣殺手人群:“你們統統都要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渾然不覺,在這一瞬,她已然爆發出自身的極限威能,以寒陽大陸這等低級位面的程度,又怎么能承受得了她的極限威能,這個位面竟然沒有崩潰可惜,她此刻已然徹底沉浸于失去風之凌的無限悲痛之中了 冰山頂上。
婉兒與秀兒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兩人手一揮,七彩霞光猛然間就消失了。
在婉兒的手中,依然是那一副畫卷。
被她輕輕地拎在手中,薄薄的卷軸。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婉秀兩人,消失在冰心月眼前,又或者應該說至少不是如冰心月所看到的那般,而是冰心月暮然消失,被收入到那卷畫卷之中這是何等寶物,竟能在彈指之間,將如冰心月一般的超級強者,強行收納,竟至犀利如斯 “終于,成了。”婉兒輕聲道:“這個女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