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顧忌翻云覆雨樓,他們剛才并沒有竊聽葉笑的說話,事實上,翻云覆雨樓的天字一號房之外,設有相當高段的禁制,他們就算是有心想要聽也是聽不到的。
唯一看到的,就只是風之凌在門口站了站,說了一句什么,接著就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白紗一陣飄揚,整個人已然不見。
葉笑一進入門內,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白衣人,正靜靜的,恬淡的面對著一具造型奇異優雅的古箏,放置古箏的臺案上,還放著一爐沉香,香煙裊裊,整個房間,似乎與外界徹底隔絕。
外面縱然喧鬧得如同要翻天的拍賣氛圍,里面卻仍是既然無聲,落針可聞。
就只是一門之隔。
卻如同瞬間從鬧市進入了深山靜林一般的奇異感受。
葉笑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另一件不對勁的事情,那就是這個白衣人似乎很面熟。
似乎,之前在什么地方見過?但,不管他怎么想,卻也只能夠想起來一個淡淡的白影,對于具體事情,完全就是一片模糊。
這是什么情況?
貌似很詭異的說 雖然葉笑本身對白衣公子的印象并無進一步的感應,就是那么模糊,
但他卻想起來另一件事。
那就是——“一見如夢”
那門傳說中超級邪門的詭異功法。
然后,他還想起來了,那模模糊糊的一夜之間,發生的一些模模糊糊的事情。雖然完全都是模糊,具體的什么都記不清楚,但,肯定有事發生過,卻是一定的。
再然后,葉笑看著這位白衣公子的眼神,卻又終于多明白了一點什么。
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到如今基本上已經記不起來。
連當日還算有清明印象的對話,時至今日,也悉數不記得了,顯然,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對方采用的某種詭異功法,紫氣東來神功雖然神妙無比,對哪門功法有相當的抗御之能,但葉笑本身修為仍是淺薄,勉強保留下的那部分對話記憶,也隨著時日的推移而漸次磨滅。
但這并不妨礙,這次再遇之后,葉笑心底那一根曾經被拉緊的弦,再一次被繃緊,尤甚之前那次。
雖然對白衣公子的其人其事,記憶已然徹底模糊,但,葉笑仍然可以肯定,那一夜,自己曾經或許遇到過的那個人,就是眼前這位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公子,有過一定的交際。
這點,已經是百分之一萬的確定 白衣公子看著葉笑走進來,素來沉靜的眸子竟也忍不住掠過一道輕微的疑惑,微笑著說道:“風君座?”
他并沒有站起來,仍舊那么自然而然的坐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但卻給人已經感覺:他已經迎接了你,對你表達了相當的尊重。
更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就這么油然而生。
他在說話的時候,眼神靜靜的,卻是深邃的看著葉笑,額前幾縷細細的發絲垂下來,飄在他的眼前,如同沉香的煙霧一般,在微微不可查的飄動。
葉笑同樣沉靜的注視著他,過了片刻,才微笑著說道:“白公子?”
白衣公子仍舊保持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卻終于又有了變化,從最初有如一泓清澈深邃的湖水,似乎驟然間變成了奔騰的江湖,水光沖天而起,一陣翻覆。
波光瀲滟。
葉笑的眼睛如同被針扎了一下,微微一縮,令雙方的這次對視告一段落。
白公子再度露出淡淡的微笑,主動招呼道:“風君座請坐。”
隨著他的說話,葉笑的身后,驀然出現了一張椅子。
這張椅子出現的無聲無息,更兼突兀至極,即便以葉笑的眼力閱歷,也不確定到底是以何種法門弄出來的。
不過這點不重要,葉笑早知白公子乃至整個翻云覆雨樓的實力,難以力敵,早有腹案,就現階段的而言,翻云覆雨樓的實力越強橫,越神秘,反而對當前局勢,越有利。
葉笑絲毫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道:“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這可以在白公子面前坐下的殊榮吧?風某是不是該說一句,受寵若驚?”
說罷,便即施施然的坐了下來,一派從容不迫,舒緩安逸。
白公子目光仍舊淡然,似乎全然不在意,但實際上,卻是將葉笑所有的表情,動作,包括衣袖、頭發等細微部位,都不曾放過。
對葉笑說話時候的口型,音調,語氣,更加留心在意。
關注這一切,只為確定一件事,可惜,仍是未能確定 一直等到葉笑坐下來,白公子才又笑道:“誠然,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落座,更加少有人在我面前能夠如此從容自若,侃侃而談的。”
葉笑聞言頓時啞然失笑:“那我更該感謝公子的寬宏大量,包涵我這個膽大包天之人;畢竟,面對著一手掌控天下風云的白公子,這份壓力,足以令任何人發瘋。”
白公子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卻流露出一種疲倦的味道。
葉笑發現,白公子竟是一個很愛笑,還很會笑的人,他的每一個笑容,似乎都帶著不同的含義。
這個人的心思,或者是任何人也猜不透的,他也不會讓任何人能夠猜得透他。
白公子疲倦一笑,再度開口道:“風君座,貌似之前見過我?”
葉笑愣了愣:“不曾,白公子這話卻是從何說起?”
白公子淡淡道:“你見過我”
這句話的口氣異常肯定,又或者說是篤定,不容置疑。
眼神中,亦有隱隱的犀利透露出來。
這一刻,傳說中一手掌控天下風云,屬于白公子的個人威儀,才有稍稍顯露 葉笑皺起了眉頭:“不瞞白公子說,風某對于公子的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見過,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若是在這種狀況下,紅口白牙的說識得白公子,卻是…有些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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