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青龍獎上。
儀式散場,孫藝珍慢慢站起身來,手里還拿著小金人,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和熟人們打著招呼,一步一步向后臺走去。
安正勛就背靠在通道里,靜靜地看著她的接近,直到她走到身前,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安正勛忽然笑了起來:“真是越來越美,難怪惹人覬覦。”
孫藝珍在人前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冷冷道:“說吧,你到底要怎樣?”
“我只問你,自己想跟姓鄭的么?”
“…”孫藝珍沒有回答。
安正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淡淡道:“你自己想跟的話,我也不奪人所愛,只不過會拿他出點氣,出完也就算了。”
“不…不想跟。”孫藝珍終于開口。
“既然不想跟,就別在我面前擺影后架子,問我到底要怎樣。”安正勛淡淡道:“我要什么,你還能不明白?”
孫藝珍恨恨地道:“是,你只不過是占有欲發作,不想你曾經的玩具被別人拿走!如果沒有人來招惹我,估計你連看我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尤其這個玩具在很多人眼熱的時候,你更…”
孫藝珍的話沒有說完,安正勛豎起食指架在她的紅唇上,淡淡道:“那就做好玩具的本分。走吧。”
孫藝珍住了口,沒有問他走去哪里,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跟著他前行。
青龍獎的頒獎典禮是在kbs的演藝大廳,出了現場就到了kbs的大樓內。今晚這個特殊日子里,樓里燈火通明,還有無數kbs員工沒有回家休息,有人看到安正勛和新晉影后孫藝珍走在一起,都和同伴擠眉弄眼了一陣。沒人說話。
孫藝珍神色木然,她知道他的意思。
現在開始,圈內都會知道你已經屬于安正勛了。
就是這么簡單。
安正勛在kbs沒有辦公室。不過金敏豪的和他的也沒什么區別,徑自開了門。就像回到自己辦公室一樣,到柜子里拿了瓶紅酒,一邊倒酒一邊說:“坐。”
孫藝珍默默坐在沙發上,把小金人緊緊抱在懷里,垂首不語。
安正勛端了兩杯酒走了過來,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干嘛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當年都更放得開。拿了影后反倒柔弱起來了。”
孫藝珍抱著小金人,目光有些迷茫:“當年弱小,知道自己無力,所以逆來順受。這么多年過去,地位越來越高,甚至影后都拿了,走到哪里人家都要說一聲孫藝珍是好樣的,原以為已經能夠保護自己了,可是卻發現…好像反而更加無力了…”
安正勛端起酒杯示意,孫藝珍也端起酒杯和他輕觸一下。兩人輕抿了一口酒,安正勛笑道:“你名聲不顯的時候,三流小演員一個。想得到你的人也不上檔次,無非是些小老板,公司有意保護你的話,應付起來一點都不難。可當你有了身份,想得到你的人檔次就不同了,甚至公司對于這個的態度也不同了,喜聞樂見,恨不得你傍上了誰才好。你居然時至今日才明白這一點,也是后知后覺。”
孫藝珍有些弱弱地道:“可你的身份。為什么當初會要我?那時候,我連《假如愛有天意》都沒拍。壓根沒名氣…”
“我和別人不一樣。”安正勛笑了笑:“你難道不知,我向msteam指名要你的時候。其實連你的劇都沒看過。”
孫藝珍有些好奇:“那到底是…”
安正勛沒有解釋,只是又和她干了杯酒,沉吟片刻,說道:“當年為什么要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我還想要你。”
孫藝珍苦笑。
安正勛喝干杯中酒,淡淡道:“昨天,有人對我說,就算想放縱自己,起碼別害了無辜的人。行,她說得有理,無辜的人我不下手。可至少你在我這里有過因果,我不下手,難道讓你去陪第二個、第三個?今天早上,我還見到了一個女人…”
“誰?”
“張紫妍。”
孫藝珍一愣,若有所思。
安正勛冷冷道:“這次被別人包x養,以后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到了后來你在別人心中能比她干凈多少?”
孫藝珍低下頭,慢慢將小金人放在茶幾上,輕聲道:“是。來吧。我給你。”
安正勛搖搖頭,站起身來:“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不明白。孫藝珍我已經玩過了,現在再玩,也不過是影后孫藝珍,對我而言,沒什么區別。我要的不是玩。”
孫藝珍怔怔地道:“你要的是…”
“我要的是你永遠陪不了第二個。”
孫藝珍呆若木雞地看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才嘆了口氣:“安少,您是立志要在自己的后院辦青龍獎嗎?”
“噗…”安正勛倒被她這句話逗樂了,抬著腦袋想了一陣,越想越樂,除了演員之外,連舞臺表演的idol都有,可不是個小型青龍獎嗎?忍不住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怎么樣,打算參與這個宏偉計劃嗎?”
孫藝珍露出了今晚見到他之后的第一縷微笑:“好,我參加。”
兩人對視一笑,安正勛輕松地坐在她身邊,孫藝珍便自覺地靠了過來,枕在他肩上,輕輕地道:“那年,我20歲。也曾幻想過,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也能是最后一個男人。你無情地戳破了年輕的幻想,就留下一個離去的背影。”
安正勛摟著她的肩膀笑了笑:“戳破的何止是個幻想。”
孫藝珍一怔,然后俏臉飛紅:“原來你這么流氓的。”
“不愧是影后了,真是成熟了,這么隱晦的東西都秒懂。”
“我…電影里的一些鏡頭,你不介意?”
“呵…鏡頭讓人添堵的何止你一個?既然決定了是你們,那些東西哪里還介意得完?過去的讓它過去,以后我自會安排。”
“我…能叫你正勛么?”
“必須的。”
“正勛…第一個男人,真的不一樣的,哪怕你只當我是個玩具,可是無數個孤獨的夜里,又何嘗沒夢見過你能忽然想起了我、善待了我?你知道嗎,當年我就羨慕過金泰熙,雖然她覺得自己委屈,可我卻覺得她在你心中絕對有著與眾不同的地位,與別人都不一樣…可我沒有勇氣說出來,也沒有勇氣找你,我知道夢始終是夢,自己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別說和金泰熙比,就是和個路人比,也好不到哪去。”
安正勛聽得癡了,一時無言。隔了半天才輕輕地說了句:“當年…雖然玩的成分居多,可你說自己比路人好不到哪去,那也不至于。那部《假如愛有天意》…”
孫藝珍豁然坐直,定定地盯著他:“果然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猜疑過這事會不會有你的影子,郭在容導演和你很熟對不對?野蠻女友和你合作過的!”
安正勛嘆了口氣:“算了,那也不是我的面子,你自己的試鏡表現本身就打動了他,是你自己的實力,我無顏居功。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曾想幫過你,并非那么無情。”
孫藝珍的眼角慢慢溢出淚水:“我早該明白的…我好傻…”
“不知道也是好事。”安正勛嘆道:“能沉下心在演技上,所以你的成就比泰熙智賢慧喬都高,她們都被我誤了許多。”
“我寧可不要這所謂的成就…”
“呵呵,別傻了。”安正勛笑了笑,指了指茶幾上的小金人:“你走上演藝道路,是為了什么?這個小金人,是你人生價值的體現,還有什么能比這更加動人?”
孫藝珍含著淚花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她們都說你不一樣了…可我接到你的電話,依然只是個玩我的口氣,看不出哪里不一樣…現在才知道,真的不一樣…我感到了你對我們的尊重,不再是當年那赤x裸裸的玩弄。”
安正勛搖搖頭,又倒了杯酒喝了口,笑道:“也沒什么不一樣,歸根結底,我當你們是我私有,看別人染指心里不爽,至少這一點上,不會管你本人的意愿。”
“那你剛才說我自己想跟他的話,就不奪人所愛?”
“是啊,就教訓他一頓出氣而已,教訓到什么程度就難說得很了。”
雖然明知不合時宜,孫藝珍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繼而輕嘆一聲,抹了抹眼淚,又伏在他懷里,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她們有多少人重新跟了你,我不管…我也不怕你多霸道,只求你不再只留給我一個背影…不要把我當玩具…我不是玩具…”
安正勛再次嘆了口氣:“你是本屆青龍影后,說不定還要繼續問鼎百想,是韓國最優秀的女人之一。我為你驕傲,我不能把你當玩具,也沒有人能把你當玩具,不管他姓鄭還是姓李。”
孫藝珍就在他懷里流淚,安正勛默默地拍打著她的肩膀撫慰,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孫藝珍哭得有些累了,才慢慢抬起頭:“今晚…你要么?”
安正勛笑了笑:“緩緩吧,看你的心情不適合。他們不是在開酒會?你做為本屆影后,缺席了也不好,去參加吧。”
孫藝珍柔聲道:“可你…”
“怎么?還真怕我沒女人呢?”
“…那我去了?”
“去吧。少喝點。”
“恩。…謝謝你,正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