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的墻壁,潔白的地板。
方方正正的白色空間里,一排排也不知幾千幾萬臺機箱,被支架和纜線串聯起來。
“嗡嗡嗡…”整個屋子充斥著持續不斷的噪音,那是電流與風扇的噪音。
在屋子的正中間,卻是一間血色的隔離間。有電線和網線接入。
透過超凡技能呈現的窗口才能夠看到,隔離間內,滿布著密密麻麻的電光與雷火,就仿佛暴風雨的天空一樣。只不過那閃電閃爍的更多更密,將整間屋子照的通通透透,沒有一刻停息。
電光與雷火中,是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形,虛空懸浮在隔離間里。
又有一只一只的機械臂,在人形的周圍舞動,就仿佛是流水線上的機械臂一樣,指端不斷的射出激光,照亮了隔離間。又將一點一滴的靈光,不斷的注射到透明人形中,讓他的形象維持著清晰,甚至是骨骼、血脈、神經都能夠看到…
隔離間外接著一臺顯示屏與監控器,顯示屏上各個角度顯示著房間中的影像,監控器上,則密密麻麻的數據仿佛流水一樣從屏幕上刷下來。
“68.7”一個大大的百分比數字顯示在屏幕上,標示著這項不知名工程的進度。
長發披肩,容貌秀美,一襲白袍的女子站在監控臺前,怔怔注視著監控器中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像:“嘉嘉,就要好了,就要好了…不要著急啊。”
雖然她的聲音很低,而且房間內外根本就是隔離的,透明的影像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歡快的擺了擺手。
“Docte程,docte程,不好了,不好了!”一人一影,正相對無言。猛然從監控臺上,一個急切的女聲響起。
“桂小馬?這么緊張干什么,直接說事。”叫做Docte程的女子開口叱道,聲音甜美。但是威嚴甚重。手一按,控制臺上浮現了一張鼻釘唇環,濃妝艷抹,頭發蓬亂如草的頭像。
一副殺馬特造型的桂小馬臉本來涂的就跟白紙一樣,此刻就更加的白了:“Docte程。魔都這邊出事了。”
Docte程眼睛一斜:“繼續說!”這個桂小馬,就曉得大呼小叫,沒個正形。
“蠶計劃被…被魔都警察發現了。現在安裝了微型靈質采集器的地方正在被突擊檢查…已經有十幾個地方被查出問題了…”桂小馬結結巴巴的道。
“什么!”Docte程面色大變,踉蹌后退,臉色瞬間白的跟桂小馬有的一拼,“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的…馬上,馬上就要成功了的…”
突然她目光一凝,凌厲的看向桂小馬:“咱們的微型靈質采集器明明可以避過警方的廣域掃描的,怎么突然就暴露了?”
“這個…那個…我也不太…”桂小馬眼珠亂轉。兩指對戳。
“說!”docte程緩緩吐出這一個字。雖然只有一個字,殺機凜然,嚇的桂小馬激靈靈一個哆嗦。看著原本甜美秀麗的docte,一瞬間眼睛布滿血絲恐怖的仿佛殺人女妖,她再也不敢有絲毫隱瞞。
“聽說,聽內線說,是有一個人違規者故意做出的提示,然后,然后被一個警察破譯了出來…”
“蠶計劃被發現,靈質供應就要斷了…靈質一旦供應不上。一切都得從來再來…五年,又五年了啊!”Docte程痛苦呻吟,嬌軀搖搖欲墜。整個房間,乃至于空氣空間。都隨著她的痛苦在扭曲、糾纏、擠壓…
猛然她抬頭,黑壓壓的長發從臉上垂下來,仿佛貞子:“到底是誰?不管用什么法子,都給我查出來,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其實,桂小馬是有那么一點線索的。就是這兩天給她打電話的買家。
她幾乎可以確定,事情就是那家伙的報復。
沒證據,但她就是有那樣的直覺。
可是她卻完全不敢說出來…會死的,真的會死的!看著黑色頭發之下那雙赤紅的眼睛,她哆嗦連連,接了命令,見鬼一樣斷掉了鏈接。
“呼哧!呼哧!”桂小馬消失,docte程呆呆愣愣,木雕一樣看著隔離室的透明人形。
心痛、惋惜、不甘、憤怒…各種情緒在她臉上輪番上演。
控制臺上,某個指數飛快的躥升,原本是藍色,飛快變成了綠色,黃色,橙色,不過眨眼間功夫,已經赤紅的像血一樣。
“警報!警報!請控制情緒!請控制情緒!謹防靈質暴走…”
與此同時,四四方方的巨大房間,從墻壁上,募然很多暗門打開,滑道浮現。一行行一列列的服務器陣列,便悄無聲息的滑進了暗門。
房間一層一層的清空起來,似乎要防備某種滅頂的危機。
而隔離室里,卻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機械手臂還在忙碌著,激光閃爍,靈質灌注。
似乎察覺了白衣女子的情緒波動,透明人形擔憂的轉了個身,看向這個方向。
此時docte程已經激活了控制臺上一個按鈕。顯示屏上,成群結隊的頭像一個個的點亮,除了代表魔都的桂小馬,足足幾十人,全都亮了,一個個頭像彈出來。
“docte,什么事?”
“程姐,這大半夜的,緊急聯絡我們干嘛?”
“是啊是啊…”
一片詢問聲。
“蠶計劃,蠶計劃…”docte程強自壓抑著幾乎暴走的情緒,要宣告蠶計劃的暫時中止,讓這些人將微型靈質采集器銷毀…
然而,太難了!太難了!兩次開口,她的聲音都嘶啞的幾乎沒法聽清。只惹來一群屬下的疑惑詢問。
正要努力的第三次開口,猛然女子和隔離間的透明人形目光相撞了…
一瞬間時空凝滯。
滑軌上的機箱停止了退縮。控制臺上的進度仍舊是68.7。
“呼…”docte程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聲音已然恢復了平靜,“沒事了!是我按錯按鈕了!都散了吧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
“……”幾十個屬下一片沉寂。然后就在沉寂中,被切斷了聯系。
突然一道光從女人手中射出,射在房間的空地上,在潔白的地表蝕出了深深的痕跡。靈光沿著那痕跡蜿蜒游弋,很快將每一絲每一道的痕跡都充盈高亮起來,組成了一個陣列,就仿佛電路圖般的玄奧陣列。
當光線鋪滿整個陣列,電路圖似乎也被接通了,整個圖案綻放刺眼光芒,光芒中,一個人形從地面緩緩升起。
豐盈的胸口,柔韌的纖腰,挺翹的隆臀,麥色的皮膚,還有一條柔軟的長尾…赫然是一個身材好的仿佛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女子。正應了那個詞,魔鬼身材!
至于臉蛋,就不是天使臉蛋了,長發馬尾,眼睛微瞇像個狐貍,嘴里又有兩顆虎牙,通體的野性,就仿佛叢林中走出來的女獵人。
野性女睜開眼睛,看到長發披肩,身穿白大褂的docte程,微愣了下:“你找我?還真是少見!…這就是你的基地?”饒有興致的環視,那圖書館般的機箱陣列,那如血般赤紅的隔離間,主要是隔離間中,那個已經成型的透明人形。
狐貍般的眼睛微縮了一下:“你竟然,竟然推進到這步了?”
“只要有足夠靈質,第二階段成功的把握在八成以上,不過現在出了點問題…”
野性女點點頭:“我聽說了。”
“那不會是你們的人吧?”docte程眼中血光一閃而過。
本想說你疑心太重了,感覺到那濃濃的殺機,野性女本能的毛發倒豎,包括尾巴,瞬間舉起手來:“我以野獸領域發誓,我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更加沒有指揮或者暗示手下那么做。”
眼前的野性女的領域,注定了她是個直來直往,不太會動歪腦筋的角色。否則也不會召她現身了。
“好吧,我相信你。”docte程收斂了殺氣,“我遇到了麻煩,需要你們的幫助。”
“你是說,你們鬼宗終于愿意跟我們結盟了?”野性女擺擺尾巴,有點不敢相信的問。
“嗯,只要你們能夠阻止天界警察對這件事的追查,讓事情平息下來,讓我把實驗的第二階段完成。或者,給我提供足夠的靈質也行…整個凡間,也只有你們七貪軍有這個實力了。”
“提供靈質?別開玩笑了,我們自己的靈質都入不敷出呢,跟你結盟,還不是因為你在轉化靈質上的造詣三界無人能敵么?阻斷天界的截擊,讓整件事平靜下來…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不曉得要浪費多少暗線…”野性女掰指頭算起來。
Docte程咬咬嘴唇:“你們要怎么才能答應?”
野性女卻笑了:“你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雖然把這件事壓下去很難,但讓天界警察疲于奔命,顧不上你那件事,還是很容易的。你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