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
張燁逢人就叫閨女。
老爸老媽趕緊給他拉進了別墅里,“則卿帶著孩子去玩水上項目,做快艇去了,我和你爸怕暈船,就沒跟過去,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小子就別跟沙灘上搗亂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人販子呢。”
老爸說:“監獄呆了三年多,我和你媽還以為你得轉性呢,得沉穩點呢,得,合著還是那個德行啊。”
張燁哎呀道:“我這不是著急見她們娘倆嘛。”
老爸說:“著急也沒用。”
張燁催道:“你給則卿打個電話啊。”
老爸道:“她也沒帶手機啊。”
張燁就在客廳里干轉悠,一會兒就往外面看一眼,“你們說一會兒見了老吳和孩子,我,我說什么啊?”
老媽樂道:“你問我們吶?”
張燁愁啊。
千言萬語,萬語千言,真到了要團聚的一刻,他反而緊張極了,在這三年多的時間里,張燁幾乎每一天都在盼著回家的這天,他無數次地幻想著這個場景,想著見到老吳后第一句話要怎么說。
我回來了?
謝謝?
你還好嗎?
到底怎么說啊?
到底說什么啊?
忽然,張燁看向客廳角落。
“咦,別墅還有鋼琴呢?”
“酒店的吧,每個別墅都有。”
“唉,好久沒碰鋼琴嘍。”
半小時后。
沙灘上。
一個美婦牽著一個三歲大小女孩兒的手緩緩走來。
海灘還有其他帶著孩子的父母,一看那小女孩,都喜歡得不得了。
“喲,這孩子可真漂亮啊。”
“是啊,跟瓷娃娃似的。”
“大姐,這是你家孩子啊?”
“你們可小心點,現在海邊可危險了。”
“對啊對啊,剛才一個男的差點把我閨女給抱走,光天化日呀。”
“哎呦,我也遇見那神經病啦,看見我孩子就喊閨女,把我嚇得夠嗆,結果她爸老遠聽見了,還跟我急眼了,非拽著我問孩子到底是誰的,還要做親子鑒定去,你說我上哪兒說理去啊我,這叫什么事兒啊都。”
“哈哈哈哈。”
吳則卿戴著墨鏡,微笑道:“好,我們也注意。”
小女孩趁著這工夫,也松開了吳則卿的手,一個人蹲在沙灘上拿小手兒笨拙地寫寫畫畫,好像再寫自己的名字,一看就是剛在學寫字,但是又不太會寫,一個“張”字寫的歪歪扭扭,很丑。
吳則卿摸了摸她的頭,“走吧,爺爺奶奶都等咱們呢。”
小女孩不聽,非要繼續寫。
吳則卿笑道:“回頭讓你爸爸教你寫字。”
小女孩這才抬頭,“我爸爸會寫字嗎?”
吳則卿笑了,“她會寫字嗎?他當然會了,你爸爸的書法全國第一,你爸爸的行書天下第一,媽媽可比不上他,等他回來啊,讓他好好教你,肯定比媽媽教的好。”
小女孩哦了一聲,“爸爸什么時候回家啊?”
吳則卿牽起她的手,說道:“快了。”
小女孩又問,“爸爸是不是特別厲害?”
吳則卿笑盈盈道:“對,爸爸很厲害,他是中國最厲害的主持人,是全世界最好的書法家,數學家,圍棋大師。”
小女孩奶聲奶氣道:“幼兒園的老師也經常說我爸爸呢。”
吳則卿拉著孩子往別墅走去,“你爸爸的傳說到處都是,無論是主持領域,音樂領域,還是書法領域,數學領域,圍棋領域,無論多少年過去,你爸爸都是他們永遠也逃不開的一頁,你要是想聽啊,你爸爸以前的那些事,媽媽慢慢給你講,他的故事啊,說個一年半載也說不完。”
前面,別墅快到了。
這時候,鋼琴聲忽然響起來。
幾個沙灘上曬太陽的男女望向歌聲的方向。
“咦,誰放《傳奇》呢?”
“這么老的歌還有人聽呢?”
“不過確實經典。”
“是經典啊,那是一個時代啊。”
“是啊,一個時代啊。”
歌聲出現了: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吳則卿一臉懷念。
小女孩也叫了起來,“是我爸爸的歌,是我爸爸的歌。”
吳則卿笑道:“對,是爸爸媽媽當年結婚的時候,爸爸在婚禮上唱給媽媽的歌,這首歌啊,他這輩子只唱過那一次,那天的印象真的太深了,媽媽還是第一次見你爸爸掉眼淚,媽媽那天也哭了。”然后拉著女兒進了別墅院子,“估計是你爺爺奶奶也想爸爸了,放了爸爸的音樂。”
推開門。
張燁的父母就在那兒站著。
吳則卿道:“爸,媽,放歌呢?”
老媽笑了。
說完這句話后,吳則卿也愣住了,因為她進來的那一刻才突然發現,這個鋼琴聲并不是電視里或電腦里傳出來的,電視根本沒有打開,電腦也根本沒有開機,鋼琴聲仿佛就在耳邊,很近,很近!
吳則卿一愕,一眼就盯住了客廳角落!
小女孩兒也呆住了,傻傻地看向那個坐在鋼琴上演奏的男人。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張燁邊彈邊唱,眼圈已經通紅!
“寧愿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愿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吳則卿笑了,然后哭了。
因為激動,張燁彈鋼琴的手都在顫抖。
“寧愿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愿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這首歌他一輩子只唱過一次,就是他和吳則卿婚禮的那天張燁自彈自唱的,這首歌承載了張燁和吳則卿太多的故事,承載了兩個人太多的感情,今天是張燁第二次唱,千言萬語,全都在這一首歌里面,張燁想說的話,全都在這一首歌里面。
在監獄。
在研究所。
在空軍基地。
張燁無論身在何處,他的心都從來沒有離開過,從來沒有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