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現場。
國際裁判上來確認。
然后，其中偏瘦一點的裁判宣布道：“第一盤，peter勝。”
比賽是三盤兩勝，如果下一場peter再贏一盤，比賽就結束了。
老美的負責人笑了一下，擦了下額頭剛剛緊張出來的汗，暗罵自己想太多了，也沒和張燁握手，直接就奔了一會兒記者發布會的區域。
張燁也沒搭理他，最后看了眼那臺其貌不揚的電腦，轉身，也朝外走去，去了觀戰室的方向。
觀戰區。
這廝一回來，就被一幫頂尖職業棋手圍住了！
吳長河瞪眼道：“大招呢？”
張燁啊道：“啥大招？”
吳長河急道：“你不是留大招了嗎？”
張燁兩眼一抹黑，“我留什么大招啊？”
徐晗八段傻傻道：“你不是故意給它下陷阱了嗎？”
“啊？你們在說啥？”張燁一句也聽不懂。
陷阱？
大招？
我上哪兒給你們找去啊！
這人工智能就是個變態啊，我早就說了我贏不了它啊！你們還非讓我來，唉，這下丟人了！張燁也郁悶得很，這廝一直被人叫做“打臉張”，從來都是這貨打別人的臉，誰想這次被人打臉了啊！我就知道啊，我就知道多抽幾本技能估計也沒戲，果然，這根本不是棋力高低的事兒了！
陳瑛七段從解說直播室那邊回來了，一進來，她就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對不起，我，我直播時太激動了。”
一幫職業棋手無語極了，他們剛剛全都被陳瑛的解說給帶到溝里去了啊，都以為張燁還有憋什么大招！
結果呢？
屁都沒憋出一個來啊！
李琴琴嘆了口氣，道：“小張，辛苦了。”
張燁訕笑道：“阿姨，我這辛苦什么啊，就是沒贏棋，我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向榮九段看看他，道：“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至少比我發揮的要好，就算換了別人上去，也不可能打成你這樣了，無論如何，不管輸贏，你能為我們圍棋界站出來，我們就很感謝你了。”
眾人聞言，一想也是。
人家張教授是為了他們的事站出來的，輸了棋，他們也不能埋怨人家啊，根本也不是人家的問題！
“張教授。”
“辛苦你了。”
“輸了就輸了，沒事。”
“對，也不是輸第一次了，唉。”
“您開局下的真漂亮！”
“對，還沒有人讓peter狗那么被動過呢！您是第一個，這也是人類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明天還有一局呢。”
“沒錯，還有機會。”
眾職業棋手紛紛道。
單東河一直沉默不語。
還有機會？
這話他們說完，自己其實都不相信！
他們都看得出來，張教授真的盡全力了，可是還是輸給peter了，明天的那一盤，比與不比還有什么意義？照今天的樣子看，依舊是不可能贏的，這盤棋里已經看出了太多東西了，這已經是人類的極限實力了，而那peter狗的極限在哪里？他們根本還沒看到！是的，根本沒看到！
李琴琴寬慰道：“別有太大壓力，明天該怎么下還怎么下。”
張燁苦笑，心說你們這么多人都指望我呢，這么多老百姓都看著我呢，我能沒壓力嗎我？我壓力大了！
明天要是也贏不了咋辦？
臉也丟光了？
老吳也娶不了了？
麻痹，這該死的peter狗！
這他媽是哪個烏龜王八蛋設計的！
微博上。
網友們一片哀嚎！
“這解說太坑人了啊！”
“是啊，說的我都信了啊！”
“結果張老師下一句‘我認輸’，我差點跪了！”
“說什么都沒用了，又輸了！”
“張老師也贏不了啊！”
“張燁本來就是個外行，你們還真指望他能贏啊？”
“唉，明天的比賽也別期待了，就是個過場了，我也看出來了，這peter狗太尼瑪厲害了！”
“真就沒人能贏它了？一盤都贏不了？”
“圍棋完了！”
“百年之后，估計就沒這項比賽了！”
氣氛悲觀到了極點，或者說，現在已經是絕望了！
沒有人認為人類還有翻盤的機會了！
下午。
家里。
一盤棋下了好幾個小時，午飯時間都過了。
一回家，家里親戚們一擁而上。
“哥，你太厲害了！”三妹妹一臉崇拜道。
張燁苦笑，“都輸了還厲害？”
大妹妹道：“但對手是人工智能啊，連向榮九段也輸了，你打成這個水平已經是逆天了啊！”
“那也是輸了。”張燁情緒不高。
老爸過來了，“好好準備明天的比賽！”
老媽叫道：“對，明天虐死它！”
虐它？我倒是想呢！
可怎么虐啊？
大舅媽道：“別灰心，沒事的！”
三舅道：“對，才輸一盤而已，后面還有呢！”
張燁勉強笑笑，“下一上午棋了，有點累了，我躺會兒啊。”
老媽道：“快去快去。”
張燁回了自己屋，門一關就躺在了床上，聽著外面親戚們時不時的議論聲，他心下很是無力和郁悶。
這廝不是輸不起，也不是經不住打擊的人，從他進入娛樂圈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磕磕絆絆，類似的困難經歷的太多了，他也從沒灰心過，況且這次張燁也還沒輸呢，三盤兩勝的棋才下了一盤而已。可現在讓張燁很無奈的一個問題是，他根本拿peter狗沒辦法，他知道自己就算明天上去，也一樣贏不了！
這是最操蛋的！
所以他一點斗志也提不起來！
靠，要不然哥們兒用黑客技術給丫黑掉？讓這孫子冒青煙兒？汗，這是不是有點缺德啊？而且老美那邊的人對于這種最新科技肯定防護嚴密，他也不一定有機會下手呀！不然再抽獎？也不行啊，抽多少都沒用啊，peter狗的數據庫太龐大了，今天跟張燁對戰的時候，peter狗就不止一次用出了向榮九段、信二九段、李義九段等人的熟練打法和套路，龐大的計算功能也讓它算準了張燁的每一步棋，這根本不是棋力的差距，這就是人類大腦和機器的差距！在這方面，機器是占有碾壓性優勢的，如果再加上“兩個大腦”給peter狗提供的分析能力，老美的人其實說的也沒錯，這個人工智能從某種角度講，或許真可以說是另一個角度的“思考”。
信息量不如人家！
計算速度不如人家！
計算精度不如人家！
那他媽這還比什么啊？怎么比！
外界。
很多專家也都在分析這一場人機大戰！
一圍棋評論員：張燁很優秀，但和機器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一個科學家：這場戰斗，人類注定無法取勝！
日本前圍棋國手：不看好明天的比賽！
鈴鈴鈴。
吳則卿的電話來了。
張燁一看，猶豫了一下，給掛了。
可是下一刻，電話又響了。
張燁硬著頭皮只好接起來。
“喂。”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嗨，沒臉呀。”
“才輸了一盤而已，就這樣了？”
“關鍵是明天我也沒信心贏啊。”
“你能贏的，我相信你。”
“我都不相信我。”
“但我相信你。”
張燁一怔。
只聽吳則卿道：“今天的比賽我看了，我覺得你下的有問題，說起圍棋水平，我比你們差遠了，但是在我家的時候我也看了你很多盤棋了，我感覺你今天束手束腳，全程都打的很緊，跟你在我家時瀟瀟灑灑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張燁無奈，“對手太強，我只能保守著打啊，而且基本一直都是對方壓著我打。”
老吳說道：“我一直以為，下棋和做人一樣，你是什么樣的人啊，你就是什么樣的人，你就下什么樣的棋，這個改不了，保守？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你壓根就不是這種人！你壓根就不是這種性格，這樣可能反倒把你困住了，你按在我家時候跟我爸、跟中國棋院、跟向榮九段的姿態打，我覺得你那樣下棋的時候特別帥。”
你家時候？
你家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對手不是你爸啊！
哥們兒要是知道對手是幾個圍棋九段，是世界圍棋排名前二十的一幫人，我他媽早嚇尿了啊，我哪兒瀟灑的了啊！
張燁呃了一聲，“這樣行嗎？”
“試試吧。”老吳道。
張燁點頭，“好，聽你的。”
老吳道：“至于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幫不上忙。”
掛了電話，張燁也思考了一會兒，老吳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自己今天打的太緊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出錯，不能失誤，不能輸，結果反而打不開局面，明天上場的時候，可以試一試。
不過還是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最關鍵的難點還沒攻克，他還沒找到對付peter狗的關鍵！
一定還有辦法！
一定還有的！
是什么？
peter狗的弱點到底是什么？
突然，外面響起電視的聲音。
這是之前中國棋院賽后記者發布會的新聞，張燁下完棋就走了，根本沒接受采訪，也沒參加記者會，但是老美方面的負責人參加了。
只聽電視上，老美的負責人上來就是一句話：“百年來最聰明的人類？也不過如此，期待他和peter的第二盤較量。”
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張燁笑了！
跟我吹牛逼是吧？
這一刻，什么贏了棋娶老吳？什么為了人類的尊嚴？什么為了圍棋界的榮譽？張燁全都拋在了腦后！
哥們兒還就跟你丫死磕到底了！！
我就讓你們這幫老外見識見識，人們為什么都叫我“打臉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