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而且是被人一連按了四五下。
自己家里人回來的話,要是沒帶鑰匙,一般都按一下門鈴,比較隨意,要是客人或親戚上門,大都按兩下,顯得比較客氣,有時候大大咧咧性格的人按三下也無所謂,都是相對正常范圍的。但是第一次登門別人家里,一按門鈴就是連續催命般四五聲的按法,不用問,張燁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也就只有那個在公眾媒體面前爽快和善但私下性格卻十分惡劣的天后了 “來了來了”張燁喊道。
叮咚,走得慢了,門鈴又是兩聲響。
張燁都沒轍了,上去拉開了門,果然,外面站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少婦,正是章遠棋。
“這么慢？”她抬步進來。
張燁關門,“得容我走過來啊。”
她問,“沒人吧？”
“沒人,放心吧。”張燁道。
她把手里的一個帶拉鎖的包裹放地上,“酒在里面呢,有紅的有啤的,想喝什么你自己挑。”
都這個樣子了,張燁也只能奉陪了,“你喝什么？”
“紅的。”她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了。
張燁彎腰打開包,拿出紅酒,然后還發現紅酒下面有衣服,紅色的白色的布料,因為疊在一起,所以也沒看清是什么衣服,“怎么帶這么多東西啊？你這是上哪兒了？聽電話里,你經紀人可找你呢。”
她有些累地靠在沙發,閉眼假寐,“京郊,影視基地,這幾天拍戲,都住在那附近。”睜眼看過去,“酒呢？”
“正打呢。”張燁家里倒是有開瓶器,好像是老媽前陣子買一個電飯鍋附帶送的小禮品,不過他用的不太熟練,費了好半天勁才打開瓶子,找杯子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
剛倒完,章遠棋就端起來舉了舉。
張燁無奈和他碰了一下杯,“少喝點啊,大早上的空腹喝傷胃。”
話沒說完呢,老章已經一飲而盡,然后看了看他的酒杯。
張燁沒轍,只要也陪著她喝了一杯,也喝于凈了。
老章拿起紅酒瓶,先給她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也給張燁倒上,“來。”這紅酒八成不太便宜,倆人這喝法明顯是糟踐東西。
連喝兩杯。
章遠棋漂亮的眉頭才微微松開。
張燁笑道：“您這是憋了多少天的酒癮了？”
“兩個月。”她道。
張燁道：“嘿,你要是想喝了你找我來啊。”雖然嘴上煩她,不過老章真要過來的話張燁也挺歡迎的。以前的話,每次天后翹班兒,都是往自己家跑的,一來在張燁這里,別人是不可能找到她的,因為就連方衛紅也不知道張燁跟章遠棋交情這么深,二來,這世界上除了章遠棋父母親人外,估計也就是張燁一個人知道她那惡劣的脾氣了,每次也就是在張燁這邊,老章才什么面具都不會戴,該是什么脾氣就是什么脾氣。
她抬眼道：“你也得有空跟我喝啊,這兩個月,新聞上就看你折騰了。”
聞言,張燁訕笑,“瞧你那用詞,我怎么叫折騰啊,我那是為人民服務呢,我新出的公益廣告你看了嗎？怎么樣 她道：“就那么回事。”
張燁哼哼一聲,沒理她。
這時,只見章遠棋摘掉了墨鏡,脫下了一個很薄的小外套,張燁冷不丁一看,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有點被淋濕了,今天老章穿得非常普通,頭發是梳著最低調的那種馬尾辮,上身是長袖t恤衫,下面是運動褲和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只不過現在鞋子上帶了不少泥點兒,衣服肩膀袖子的一些位置也被雨水打濕了,就這么一身走在外面,打死也不會有人想到這人會是娛樂圈大名鼎鼎的章遠棋,很具有欺騙性。
張燁喲道：“你沒帶傘啊？”
“你說呢。”她道。
“你這不是帶著衣服呢么,要不然你換一身于的,可別感冒了。”張燁客氣了一句,“不行你沖個澡。”
只聽她道：“好。”
張燁眨眼,“你真洗啊？”
她看過去,“我還假洗？”
“嗨,不是。”張燁心說哥們兒就是客氣一句啊,“那你洗吧,我給你把熱水器開開,嗯,不過我們家衛生間可有點亂啊,你湊合吧。”
她站起來,“你先自己喝吧。”
“沒事,我等著你。”張燁把毛巾也給她找好了,“毛巾是我的,不過我媽新給洗了,我剛才洗澡也沒用,這是于凈的。”
她道：“我包里有毛巾。”
“哦,那就行。”張燁道。
末了,章遠棋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后,拿著她的包就進了衛生間,碰,把門關上了,沒了動靜。
跟外屋,張燁也沒事于,就隔著門跟她隨口聊,“今天沒拍戲？”
門內傳來女聲,“下雨。”
張燁哦了一聲,“你這段日子拍什么電影呢？”
“《宗師》。”
“咦,武俠類型？”
“武術。”
“嚯,你還會武術吶？”
“有武術指導。”
“都什么功夫？”
“八卦掌,形意拳,太極拳。”
“太極拳？”張燁一愕,“我聽說,這門國術不是已經失傳了嗎？你們劇組里還有人懂這個呢？”
“拍電影,你以為真的懂國術？”
“哦,原來如此,我說這世界上活著的人里也不可能有人會太極拳啊。”最后一句張燁的聲音壓的有點低,估計是自言自語。
里面的女聲道：“你說什么？”
張燁立即道：“沒說什么。”
衛生間內有拖鞋細微移動的聲響,還有一些悉悉索索聲,估計老章已經是差不多脫完衣服了,過了片刻,嘩啦,水聲傳來。
張燁知道現在說話里面也聽不到了,他就回了客廳坐下,等了大概十多分鐘,老章洗的也很快,估計就是沖一下身上的雨水而已,然后衛生間的門就開了,呼呼的熱氣和洗發水的香味一下從里頭涌入了客廳。
“洗完了？”
“嗯。”
“酒給你倒上了。”
“好。”
老章沒出廁所。
張燁過去一看才看到,老章此刻竟是一身浴袍,是個白顏色的款式,明顯是她自己帶來的,不是張燁家里的,章遠棋對著鏡子這時正往臉上摸東西,一瓶水狀的爽膚水,還有什么面霜面乳,連護膚品化妝品她包里也都帶著呢,裝備非常齊全,讓張燁不禁想到你是不是準備住我們家不走了啊？
他得問一聲,“你什么時候回去？”
老章也不看他,說：“中午或下午。”
“那就行,我爸媽五六點下班,這之前走就可以。”張燁又提醒道：“對了啊章姐,你不掉頭發吧？”
章遠棋沒理他。
張燁跟老章的關系早不是從前那么陌生了,都是比較熟悉比較了解對方的,也是有什么話說什么話,道：“我媽頭發沒你那么長,回頭要是掉的哪兒哪兒的,我爸媽看了還以為我帶誰回來了呢。”以前跟角門那邊租的房里,倒是無所謂,因為就他一個人住,但這邊是他爸媽家里,多少得注意些。
上完護膚品,老章也沒吹頭發,就這么香飄飄地走了出來,坐到了沙發上舉起酒杯,自己喝上了。
張燁也陪她喝。
“這酒還成。”
“湊合。”
“嘿,你慢點喝,等我一杯。”
“你快點。”
“我快的了么,也就你大早上喝酒。”
倆人沒什么正經話,但氣氛卻意外地很融洽。
這一直以來大概就是張燁和天后來人的相處狀態,要說共同語言,雖說都是娛樂圈的人,可因為性格的問題,他倆共同語言還真的不是很多,老章私下里不是個愛說話的人,還有點刻板,遠沒有跟人前和電視上那么爽朗,于是,就造成了他們如今的狀態,話不多,沒那么談笑風生,也不是很投機,可偏偏,就是這么仿佛兩個世界的兩種人,就是這么看上去永遠也不會有太大交集的兩類人,他倆的交情卻并不淺。
他們在快捷酒店的時候曾經一個被窩睡過覺,老章出事的時候張燁殺到春晚現場去幫忙,張燁有事的時候老章也都盡心盡力,微博上發動粉絲幫張燁造勢給派出所造成巨大壓力才放的人,春晚化妝間護住張燁沒讓他被其他換衣服的女明星們發現,還一起躲過記者,一起翻過墻跳過窗。他倆有很多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那是永遠也不能對外人講的,彼此只有對方知道,這也造成了他們倆不像朋友卻勝似朋友的特殊關系了,說來,這也算是一件比較奇特的事了 張燁把老章當朋友。
老章對他防備也不大。
這不,天后也不知是沒帶換洗衣服還是怎么著,穿著浴袍就坐那兒了,大腿露出了好多,領口那里也是一抹深深乳－溝,頭發因為沒吹,就算拿毛巾擦于也不會一點水都沒有,不時還有一滴一滴的水珠兒從她頭發上掉下來,吧嗒落入肩膀的浴衣上,或是落進脖子和胸前,匯聚,再匯聚,當聚集到了皮膚掛不住的時候,水珠兒就順著鎖骨和脖頸頓時滑入了乳－溝中,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掉到了文胸里被布料吸收了,還是直接順著乳－溝流去了肚子上。
外面雨景美。
但跟屋里的人比起來,風景還是這邊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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