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
有人打籃球,砰砰啪啪的,這邊沒有籃筐和球場,幾個北大的大一新生就是隨便拍拍球傳幾下,還有女生的嗓音,嘻嘻哈哈。
“傳我。”
“哈哈。”
“看著湖,別掉里面。”
鳥兒輕叫,學生嬉戲。
這種氣氛讓張燁很放松,以至于他都沒用記憶搜索膠囊,讀了幾遍后都快把這篇演講稿給背下來了,稿子壓根也沒太多有實質性的內容,無非就是匯報一下成績,展示一下共和國數學界的實力,并且點了一下日-本-大-學代表團的到來與合作,什么在數學方面可以相互探討什么的。詞不多,也好記。
忽地,身后一亂。
“噯”
“球出去了”
“有車”
幾人輕喊幾聲 然后,剎車聲就響了一聲,不算那么刺耳,但聲音也是挺突然的,嚇了張燁一個機靈,回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瞧見了有三輛旅游大巴車急剎車停在了路中央,一個籃球從第一輛大巴車前面慢吞吞地滾過去,吧嗒,顛蕩下了幾個臺階,掉到了花園里的一顆柳樹的樹坑中。
北大的大一女生忙去撿球。
另外一男生道:“對不住啊,對不住”
另個大一新生也對著司機致歉,“不好意思,手滑了沒拿穩,賴我賴我。”
周圍有一些路過或就在花園休息的學生則駐足下來,紛紛望向這邊,然后也沒當回事兒,大多數人看了一眼后又把頭扭回去了,該于嘛于嘛。
可是這時,第二輛大巴左側的窗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一個學生相貌的年輕人把頭探出來看看他們,低聲道:“0。”
說的話竟然不是中文,好像是日語。
車里又有一個學生看看外面,也說了句什么。
北大的新生抬頭看他,“日-本”
那大巴車里的日-本-學-生眼神掃過他,“¥。”
第二第三輛大巴車中裝的好像都是日-本-學-生,頓時,大家在車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了日語,不但對著那幾個剛玩籃球的人指指點點,也看向了周圍其他的北大學生甚至是老師,不時評頭論足幾聲。看這些日-本-學-生那沒把他們放在眼里的目光,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太好的話。
登時,一個正跟男朋友在小花園里談情說愛的大三學姐瞪了下眼珠子從長椅上坐了起來,“那些人說咱們北大學生素質低”
一圍觀的大二男生一聽就叫了聲我靠,問道:“真這么說的?”
那學姐道:“廢話,我專業就是日-語他們是東-京-大-學的”
我們素質低?
我們北大素質低?
這一下子,在場的北大學生都不答應了 “怎么說話呢”
“你們說誰素質低啊”
“不就是滾過去一個籃球么那哥幾個還跟道歉了一聲,什么就跟素質低扯上關系了?還開地圖炮說我們北大?
圍觀的北大人全擋在了三輛大巴車前面。
那之前撿球去的大一女生也火了,你說我行,但你說我們北大?那不行,“這些人就是日-本-大-學代表團的?咱們學校還要開隆重的歡迎會歡迎他們?這都什么素質啊有這么說話的么在我們北大的校區里還明目張膽地罵我們?還我們素質低?你們自己呢你們什么素質啊”
東京大學這次來共和國的團隊,肯定是有翻譯的,而且學生里面,也有學漢語的,于是回頭給車里的同學翻譯過去,結果可能是聽北大的學生說得難聽,東京大學的人也不于了,一句句回了過來兩撥人吵吵起來 第一輛大巴車很不耐煩地滴滴按喇叭,一聲接著一聲,一聲又是一聲,滴滴滴滴地連續鳴笛這輛車坐著的沒有幾個年輕的,大都是三十歲四十歲的人,看也知道,八成都是日-本-大-學代表團的一些重要人物,比如某校校長啊,校領導啊,日-本教育界的人士啊,或者日-方者啊。
末了,第一輛大巴車車門打開了,一個中年人走下車,黑著一張臉揚揚手像轟蒼蠅一樣,喝道:“都讓開于什么呢”
“白老師?”
“白老師”
好多北大學生都認識他,白毅老師,是北大日語系的老師,主攻方向是日-本文化研究,也是這次接待日-本大學代表團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也是這次中日大學交流活動的主要發起人之一,因為白毅的妻子就是日-本也是東京大學的一名知名老師,所以白毅跟東京大學的關系一直不錯,用共和國的話說,他算是東京大學的女婿,有他提議和牽線,才有了這次北大和東大難得的交流合作。
白毅大聲道:“都回去這是什么場合這是什么日子這么重要的交流合作,都添什么亂”
一個北大新生硬著脖子道:“是他們先罵人的”
白毅盯住他,“你哪個系的?哪個班的?”
那新生一聽,也有點發憷,沒敢說話了,很是憋屈 白毅見他們好多人都不吱聲了,不禁指著那旁邊的女生懷里抱著的籃球,“要打球上球場打去,跟這邊玩什么球球差點卷車輪子底下去萬一翻車了怎么辦?你們負責啊?都給我回去亂彈琴”
第一輛大巴車上又有兩個人下車了,他們一男一女,脖子上都掛著一個記者采訪證,好像是日-方的隨行記者,下了車他們二話不說,就對著擋在大巴車前的北大學生們一陣亂拍,相機咔嚓咔嚓響著,然后倆人還不時交流低語一句,嘴里也說著什么之前有日-本學生說過的“素質”的日語字眼 白毅一愣,看向北大學生們的眼神更冷了,但也顧不上他們,連忙走過去用中文道:“本田記者,這個就不用拍了吧?”
那叫本田的記者合著也會說漢語,而且說的還非常好,他們估計就是那種長期駐扎共和國的記者,“我們先拍下來,不一定用不用呢。”
白毅真是有點擔心,“這個可不能用,今天是趕巧了,特殊情況,我們北大的學生素質還是很高的。”
那倆記者哦了一聲,卻還是對著學生們拍了一張。
有個大二的學生怒了,“你拍什么拍”
白毅比他還惱,“你給我閉嘴”
“白老師”那北大學生指著那些人道:“他們滿嘴素質低素質低地罵人,怎么還不許我們說幾句了?”
“對啊”
“憑什么”
“還拍我們這幾個意思啊”
人越來越多,很多得到消息的北大學生也紛紛朝這邊跑過來,北大人都很團結,大家有些人還不了解情況呢,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呢,就直接先跟著其他北大人將大巴車給團團圍住了 白毅憤怒道:“你們把籃球扔到車前面了,你們還有理了?”
一北大女生扯著嗓子道:“誰說是我們故意扔的?是不小心脫手的,而且一上來我們就道過歉了,還反復道歉了兩次可他們為什么罵人?不但罵我們,還罵我們北大?把所有人都帶進去了你罵我可以但你不能罵我學校”
北大人對母校的榮譽感,是很難用語言形容的眾多剛來這邊的北大學生一聽,才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一個個也頓時激動起來,罵聲滿天飛 “這幫小-日-本”
“上我們學校罵我們來了?”
“歡迎會個屁讓他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來北大罵我們北大?這是誰素質低啊”
“滾回去吧就跟誰求著你們來了似的”
本來,國仇家恨之下,很多人就對日-本-人沒有一丁點好感,又是二十歲左右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憤青意識多少都比較強烈,開學第一天就被逼著參加什么歡迎小-日-本的活動,對方來了以后對自己學校的態度又這么惡劣,大家能不發火才怪,許多人甚至拿出手機來呼朋喚友了,把同學全叫了過來 “喂?王兒,快來”
“鬼子來找茬了”
“趕緊過來這邊有事就湖西的小花園”
一個個電話之下,湖邊已經圍上來一千多學生了,因為旁邊不遠就是好幾棟學生宿舍,大家都來的很快,里三層外三層 終于,第一輛大巴車上的一個日-本中年人下來了,這人看上去應該是這次大學代表團的負責人或者主要負責人,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向白毅的眼神明顯有些質問,也是沒想到會遇見這種局面。
白毅肺都快氣炸了,這次的交流可是他百般促成的,結果還沒開始就弄出了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雖說不太可能會真的影響到雙方的合作交流吧,但也是不太美的事啊,總要添些陰影。白毅趕快和那日方負責人解釋,并且一個勁兒地和他說抱歉,“是我們的失職,讓貴方受驚了,我馬上處理好”
那日-本中年人嗯了一聲,這才重新上車,不太高興地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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