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這個身子板多干點沒事兒,讓你們家那兩個老頭兒多休息休息吧,他們養你這么大也不容易。我這次回來估計能多待幾天,不過還有點事情還沒忙完,等忙完了咱們再單聚。得,追債的人來了,嘿,小子,別亂跑,不怕拍花子的把你拍走啊!這里呢,進來!”洪濤剛想和大江設計設計哪天一起聚聚,就看到奧斯基這個小胖墩帶著瓦尼薩和奧婭兩個小女孩從里院跑了出來,探頭探腦的往院子外面的大街上看,估計正在合計是不是能出去玩玩。
“你是二師兄嗎?”瓦尼薩看到大江那個摸樣,到沒害怕,而是想起來洪濤給她講的故事,直接用中文詢問起大江的身份。
“二師兄?肯定又是你在背后說我胖了吧!來,小朋友,想不想吃會著火的冰激凌?想吃就跟我走,我給你們做去。”大江對于洪濤背后編排他早就習慣了,根本不以為意,倒是對奧斯基這個小胖子挺對眼,開始用食物引誘小孩兒。他的嘴笨,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巧,只有廚藝這個東西還算比較自信。
三個孩子當然愛吃冰淇淋,對于能著火的冰淇淋更好奇了,跟著大江就進了小廚房,被大江一個一個的抱上菜臺,站在上面看大江如何把冰淇淋弄出火來,然后歡呼著開始享用他們的戰利品。這玩意其實還是洪濤教給大江做的,就是在冰淇淋上挖個小坑,然后倒入高度白酒,把白酒點燃就成。但是大江把洪濤這個粗糙的玩意給改良了,冰淇淋用模具弄出了各種造型,再撒上杜松子酒,點燃之后還有一股香氣。
由于有三個孩子搗亂,洪濤也沒法兒和大江多聊,折騰了一會兒之后,酒宴就散了,洪濤跟著父母一起回家住一晚,韓雪和伊麗薩帶著孩子回了小院。但是洪濤只能清閑這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著父親一起出門了,父親去上課,他去上工,從今天起他就是全職地陪導游了。
其實就洪濤本人看來,京城真沒什么可玩的。除了故宮、頤和園這種古代園林建筑之外,也就是動物園和幾座博物館還算有特色,至于風景…哪兒有風景啊!好在一直生長于風景中的伊麗薩和孩子們對自然風景根本不感興趣,倒是對這些古建筑和街道很熱衷,專門喜歡讓洪濤帶著她們往人多的地方鉆。人越多越好,如果不是洪濤騙她們說擠公交車危險,她們連大力的車都不坐了,非得去享受一下人擠人的滋味兒。
對于她們這種古怪的嗜好洪濤很理解,加拿大那個鬼地方樹比人多,如果你不是住在市中心那幾條街道上,全年也看不見幾次人擠人的場面。伊麗薩她們也就是好奇心發作而已,如果讓她們天天擠公交車去上班兒,估計三天就煩了。
不過洪濤這次倒很有耐心,逛公園商場他不樂意,但是滿大街瞎跑、小胡同里四處鉆卻是他的長項。為了更好的讓她們領略到京城的原汁原味,洪濤還特意讓小五給他找來一輛人力三輪車,每天他就充當駱駝祥子了。大背心、大褲衩一穿,扣上一頂大草帽,肩膀上還得搭一條白毛巾,三輪車蹬得飛快,從北城竄到南城,只要是他能講出點故事的地方,都要去看看。
伊麗薩也不含糊,她只用了一天就學會了蹬三輪,然后就開始充當起預備役車把式,別的玩意沒學會,京城里的吆喝聲學會好幾句。每當在胡同里遇到前面有人擋路的時候,她就扯著嗓子喊:勞您駕嘞!讓王八蛋先過一下嘍!
胡同里的百姓們也很具有幽默感,每次伊麗薩一喊,不管他們多不樂意,回頭一看是個洋娘們在蹬三輪,還穿著千層底布鞋,立刻給予熱情的回應和鼓勵:得嘞,您先滾著,別把蛋黃磕出來啊!順便還得伸出大拇指沖著在后座上哈哈大笑的洪濤補充一句:這娘們夠意思啊!是條漢子!
對于大家都在說什么,伊麗薩肯定不明白,不過看到大家都在笑,還伸大拇指,伊麗薩本能的認為這是在贊揚自己。可惜好景不長,伊麗薩也不是傻瓜蛋,幾天之后就搞清楚洪濤教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然后就再也不去蹬車了。不過那句話她還喊,只要洪濤一遇到前面有人,她就替洪濤在后面喊一嗓子,然后洪濤這個蛋就順利滾了過去。
其實洪濤也沒白受累,他不光拉著伊麗薩和孩子們把京城仔細轉了轉,同時也豐富了他自己的攝影素材庫。他雖然從小就號稱是胡同串子,但活動范圍也就局限于東西城,外帶著海淀和朝陽的一小部分,南城的很多胡同街道他也沒去過,現在正好給自己補了一課,順便把那些古香古色的院落用照相機定格,再過幾年它們就會逐漸消失。
回國之后的第五天傍晚,洪濤一個人跑到了香港美食城,他那一幫子狐朋狗友今天聚齊兒,這些人有的互相認識,比如說小舅舅、林笛、周通、顧洪德、高建輝,大力。有些人原來互相并不認識,比如說黃毛、歐陽清、萬老板、小五、拉爾夫、大江。不過沒關系,他們都認識洪濤,大家坐一起兩杯酒下肚,基本就算熟人了。
這也是洪濤第一次把自己的朋友聚到一起,原來他都是分別聚會的,每個圈子和每個圈子都不太交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索性就一起來吧。而且這種聚會上不會談論什么具體的事情,就是大家在一起瞎扯淡,扯得越沒邊越好,這才是真正的聚會,不是打著聚會的幌子辦事兒。
一大群老爺們吃飯喝酒,肯定不能吃喝完畢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個程序不完整!吃喝玩樂,這才是一條龍,餐廳里只提供吃,歌廳提供喝和玩,至于那個樂嘛…自己琢磨!
由于是洪濤請客吃飯,那自然要由他來安排后面的節目,于是一大群人又浩浩蕩蕩的殺奔保利大廈下面的花都夜總會。昨天薛英子還真的給洪濤打電話了,洪濤已經答應她,今天晚上把大廳中間那個最大的玻璃包房給自己留著,9點之前人準到。之所以不去顧洪德的金曲廊里玩兒,這也有個講究,玩樂這個玩意最好別在自家買賣里折騰,這樣不太方便,影響不好。
“小濤,要不我就先不去了吧,我家里還有點事兒…”剛出了酒樓,小舅舅的電話就響了,然后他就開始打退堂鼓。
“喂,高燕啊,我舅舅和我一起研究明天國務院的發言稿呢,今天晚上就住中南海里了,這里安全吧?趕緊哄孩子睡覺吧啊,別操這個閑心了!”洪濤對于小舅舅娶了高燕,喜憂參半。高興的是他終于有人管了,愁的是管得有點太嚴了,都快給管傻了。
“我…我是你舅媽!”高燕從骨子里還是怕洪濤,這個孩子有多能折騰她和小舅舅一樣清楚,估計小舅舅早把洪濤的歷史背景給招供了,但是她還不甘心,想反抗反抗。
“呸!我和他剛剛斷絕了外甥和舅舅的關系,什么舅媽不舅媽的啊,我們倆是哥們了,怎么著吧你?”洪濤從來沒叫過高燕舅媽,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叫了。
“你…你混蛋!我告你姥爺去!”高燕遇見洪濤這個混不吝的玩意,沒地方講理去,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
“五哥,她罵你…”洪濤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小五。
“我說弟妹啊…小胡同志雖然也是個大經理了,但是我要揍他一頓他也得挨著,我聽聽,誰敢罵我啊?”小五剛才沒少喝,他和周通一上來就開始頂了牛,一個大院里出來的孩子與一個胡同里的孩子,天生就是對頭,雖然不能動手,但是可以動嘴啊,拼酒也是一種戰斗。
“那你們讓他少喝點兒酒!少抽點煙,早點回來!”高燕碰上洪濤和小五這么兩個玩意,真是沒轍了。洪濤是蔫兒壞,只是活氣人,但小五是個什么東西高燕更明白,他要是喝多了耍混蛋,那還真保不齊動手,高燕不敢惹他,也犯不著。
“唉,兄弟啊,你這個媳婦娶的,完了…”小五都沒回答高燕的請求,直接把電話掛了,然后推著小舅舅上了他的車,或者說是撅著胳膊押上去的,。
浩浩蕩蕩十多個人一起殺進了花都的大廳,里面既有顧洪德、萬老板這樣西裝革履、滿嘴國語港普的,也有小五、胡子、高建輝、大力那樣脖子上戴著栓狗用大金鏈子胳膊上紋著帶魚的,還有周通、林笛、小舅舅這種戴著金絲邊眼睛外表文化人內心臟亂差的,再加上洪濤和拉爾夫這兩個高大威猛的,簡直是土洋結合、與流氣并繼、咖啡與大蒜合體,把領位都看蒙圈了,分辨不出來他們這是一個什么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