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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龍城大會:獵殺】

  (謝謝大盟再一次雙賞!太感激了!粉值近二百萬了啊啊啊!!!)

  在一個山坳子里,集結了整個漠北與遼地的烏丸與鮮卑的大半王侯:蹋頓、扶羅韓、泄歸泥、苴羅侯、蘇仆延、烏延,濟濟一堂。嗯,還有一個南匈奴的左骨都侯當于,很顯然,這位匈奴頭目不甘寂寞,也想分一杯羹。

  若是換在別處,或是任何一個時間段,如此眾多的這個王那個侯出現時,必定前呼后擁,成百上千的輕騎護衛。但在眼下,這七個胡酋的扈從騎衛全部加起來,竟不足二十人。而且這二十人中,還有十二人分散于百步之外,巡邏警戒,每個胡酋身邊,僅僅只有一個護衛!

  如此薄弱的防護,簡直不敢想像,但蹋頓以下諸酋都認為值!為了拿下目標,這個險,值得冒!

  按圍獵規定,每人都可帶二十騎,蹋頓等七酋的扈從騎衛不少于一百四十騎,這些精銳的騎衛,都到哪里去了?

  答案是,幾乎全派去圍殺“馬悍”了。

  蹋頓七酋,加上王寄、骨進,總計九人,聯手共同對付馬悍。計劃是這樣:由骨進一路監督并引導馬悍一行進入預定埋伏圈,由王寄統一率領一百四十名烏丸、鮮卑、匈奴精銳,埋伏于深林。一旦骨進發出暗號,立刻發動突襲,以一百六十個諸王身邊最精銳的騎衛(加骨進的人馬),合圍馬悍等二十人。

  八倍兵力,突然襲擊,有心算無備,如果這樣還打不贏或讓目標逃走,這些最精銳的烏丸、鮮卑、匈奴勇士都可以自殺了。

  這才是蹋頓九大胡酋的真正圍獵計劃,所獵者不是獸,而是人。

  從前方不斷反饋的消息來看,計劃正朝預想中一步步推進,目前看來非常順利。

  “左谷蠡王,你說…這馬悍,能順利拿獲么?”問出這泄氣話的是泄歸泥,三年過去了,當日濡水之畔那個鮮卑少年,已成長為一個勇武的鮮卑青年勇士。但當年馬悍三陣絕殺,以一己之力,生生嚇退他的三百鮮卑精騎的情形,卻深刻地烙在他的心上,成為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除蹋頓之外,其余諸酋都變了臉色,百余三族最強勇士,圍殺二十人,八個百里挑一的勇士打一個曾經是他們的奴隸的狼騎,竟然還…脾氣兇暴的南匈奴左骨都侯當于,差點就罵出了口。

  不過,很快當于就注意到竟無人噴泄歸泥,尤其是蹋頓,竟然還皺起濃眉,頗有憂色。當于怒氣漸消,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說來也不奇怪,在場諸胡酋中,怕也就只有當于沒領教過馬悍的手段,不知這人的厲害。其余諸人,哪個對這個“遼西貪狼”不心存忌憚?不過大多并不是擔心那么多猛犬咬不死一頭狼,而是擔心圍困不住,讓這頭“貪狼”逃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必要時,我們也得上陣。”蹋頓坐不住了,令隨侍扈從將馬牽過來。

  烏延、苴羅侯、扶羅韓、泄歸泥、當于也紛紛起身,只有蘇仆延捶著兩條老寒腿,搖頭嘆道:“老嘍,這好勇斗狠之事,只能交給諸位勇壯之士了。”

  蘇仆延這樣說,誰也不好說什么,因為在場眾人中,的確以他的年紀最大,都年過五旬了。或許開弓還穩當,但近戰拼骨,已不是他這個年紀能玩得了的。

  “那就請峭王在此安坐,等候我等的好消息。”蹋頓說罷翻身上馬,嘬唇打了個響亮的唿哨,要將散布在周圍山頂、樹梢、林間、石后的十二哨騎招回來。但是哨聲過去足足十數息,竟無半點回應,蹋頓當即變了臉色。

  主人遇窘,扈從自然不能坐視,當下催馬奔出,連跑邊以食指嘬唇,發出一連串頻率急促的哨聲。

  這次終于有了回應——回應他的,是一支呼嘯而來的勁矢!

  嚓!勁矢精準地擊中扈從面門,竟將其頭蓋骨生生掀開,半個腦袋都被削飛,紅白之物飛濺。缺了半個腦袋的扈從身軀隨著奔馳的戰馬顛了顛,噗嗵栽倒。

  饒是在場諸胡酋無一不是殺人不眨眼之輩,但一箭就把人整成這樣,且中箭者死狀如此之恐怖,令人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箭矢劈開了扈從腦殼之后,去勢未竭,從人群中穿過,奪地一聲釘入一棵大樹。

  縱使明知射出如此霸道一箭之人近在咫尺,但眾人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望向那支釘在樹桿之箭。

  究竟是什么箭?如此可怖!

  陽光透過枝葉間隙泄下,照在尾羽劇顫箭矢上,看清楚了,果然是一支與眾不同的箭矢:箭桿比尋常箭支要粗一圈,尾羽為三翼,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箭鏃。一般的箭鏃都是梭形、錐形或三角形,而這支箭鏃,竟然是鏟形!整枚箭鏃就像一柄微縮的鏟子或斧刃,足有半個巴掌寬。給這樣的箭削中,比刀砍劍刺還要恐怖,絕對是非死即殘。

  很快,當諸胡皆為此箭震驚時,林間連珠射出五箭,活生生演繹了什么叫中箭者非死即殘。

  五箭中四箭射中四個扈從,一箭射中匈奴骨都侯當于。

  四個扈從,一個削首,一個開顱,一個剖腹,一個斷肩。而當于則被一箭射中脖頸,血噴七尺,整個脖子只剩一層皮肉粘連,腦袋以一種詭異而恐怖的角度垂吊下來。距離最近的泄歸泥哇地一聲,將方才吃下的烤鹿肉全吐出來。

  “昆勃圖魯——馬悍!”

  蹋頓整個臉色都變了,脫口驚呼!

  在諸胡酋與剩余兩個扈從驚慌失措摘弓取刀之時,林中施施然走出一人,勁裝背矢,血弓滿張,指扣五矢,殺氣嚴霜,正是馬悍。

  “不可能!你怎么會從骨進眼皮子底下溜走?怎么可能找到此處?怎么可能將穩密分散的十二個哨探悄無聲息解決?”連最老成持重的蘇仆延都跳起來,嗓音都變了,他打死都想不出,這無比棘手的難題馬悍是如何在極短時間內解決的,完全不可想像。

  蘇仆延的叫聲,也代表了諸酋的心聲。骨進再怎樣也是個人物,怎么讓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還不知道;而要在這荒無人煙的原始叢林里準確地找到他們這群人隱秘的落腳點,更是不可想像;至于那十二個明暗哨,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找不全,這樣都被眼前這人無聲無息干掉!

  這是人是鬼?

  的確,這看似只有鬼神才能做到的事,對馬悍而言,卻不過的是舉手之勞——真正的“舉手”之勞,誰讓他有一根貨真價實的“金手指”呢。

  望著一地殘尸,以及那斷臂慘叫不絕于耳的烏丸扈從,對這新式鑿子箭,馬悍還算滿意。這種形似鏟刃的鑿子箭,是馬悍借用數百年后的床弩所用的大型弩矢改制而成。因為箭鏃比較重,為保證箭矢射出后平衡,在箭桿的尾部需灌上鉛,這樣一來,整支箭的凈重就達到兩斤之多。這樣的重箭,加上寬闊的箭刃無法在飛行時旋轉,基本射不遠,十二石超強弓也只能射出百步。

  雖然這鑿子箭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但至少有一點好——殺傷力驚人,對人的心理打擊極其可怖。這一點,從現場這些見慣廝殺血腥的奴酋表情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他只有一個人!殺了他!”蹋頓大吼著引弓上箭。

  馬悍的確是孤身一人,奴酋們在冒險,他又何嘗不是?以一敵一百六十,他做不到,但以一敵十,哪怕其中有一個號稱烏丸第一勇士,卻不在話下。

  馬悍早已箭在弦上,比蹋頓快了何止一線,嗖地一箭射出,同時指掌間夾著的四支箭一支接一支,連成一串疾射出去,在箭矢射出同時,身形呈之字形晃出一片虛影,向前滑動疾撲。

  禹步!

  劍客近身刺殺的禹步,被馬悍用來拼箭。

  蹋頓一箭射出,也不管中不中,隨手扯過那斷臂的扈從擋在身前。噗!箭矢自扈從肩背透出,割裂蹋頓的堅革胸甲,透入胸肌一分。蹋頓什么都不顧了,忍痛翻下斜坡,按胸爬起來,頭也不回狂奔,眨眼間就竄入叢林,消失無蹤。

  堂堂左谷蠡王、烏丸第一勇士,就這么跑了?看來當年馬悍赤手斃羆的一幕,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都有心理陰影了。

  馬悍五箭射出,除了射蹋頓那一箭失手外,其余四箭均有斬獲。分別射殺了兩個扈從,一箭削斷了苴羅侯的小腿,一箭切飛了烏延持弓的三根手指,順帶把他手里的弓也削斷了。

  馬悍同時也遭到了不少于五支箭矢的攢射,憑著詭異的禹步,加上他又是先發制人,好幾支箭矢射來時,射手已非死即傷。結果三支箭矢俱以毫厘之差,險之又險擦身而過,只有扶羅韓與烏延,分別射中了馬悍的右臂與左肋。

  左肋一箭,貼肉而過,擦出了一道血痕,而右臂一箭倒是正中,只是…誰讓烏延好死不死瞄準右臂呢?

  “我射中他了!哈哈!馬悍,你完了!那是一支藥箭,你完了!哈哈哈!”烏延不顧斷指血流如注,瘋狂大笑。

  胡人的藥箭,通常是指秘法炮制烏頭的毒箭。這種毒箭馬悍曾中過一次,那是剛從冀州逃入漠北時,被烏延的王帳騎衛追殺所射。想不到今日又來一回,烏延部還真是喜用這種陰招啊。

  馬悍五箭射出,已撲近敵人,隨手將弓還納鞬內,身如疾風,倏現于烏延面前,隨手將插在右臂的箭矢拔出,凌空撲擊,重重將箭矢插入烏延胸膛。

  在烏延震天嘶吼聲中,一個冷冷的聲音入耳:“你自己的藥箭,自己好好嘗嘗吧。”

  烏延倒地的塵埃未散,馬悍已走到半跪著以刀支地,斷足血流不止,臉色蒼白,怒目而視的苴羅侯面前。當馬悍來到跟前時,苴羅侯奮力揮刀垂死一擊。馬悍右手倏動,刀鋒入手,錚然拗斷,斷刃一閃,正正插在苴羅侯的脖頸。

  干掉一個中部鮮卑之王后,馬悍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徐徐扭頭轉向泄歸泥,淡淡道:“你先前為何引弓不射?”

  泄歸泥臉色煞白,瞳孔劇縮,執弓的手微微顫抖——這個人,中了藥箭都沒事,徑路寶刀都砍不傷…他真的不是人哇!

  “你…你是昆勃圖魯降世!”泄歸泥棄弓伏跪于地,額頭深深叩入染血的泥土里。

  一旁的扶羅韓只有長嘆,他知道,這個兒子完了,一生都將活在馬悍的陰影之下。

  馬悍點點頭:“很好,你的明智,算是讓你父子暫時逃過一劫——當然,稍后我還要看你的表現,才能決定是否會饒你父子一命。”

  說話間,倒地的烏延嘴里嗬嗬有聲,卻已叫不出聲,雙眼幾乎突出眼眶,嘴巴張大,十指拚命地抓摳咽喉,鮮血淋漓,仿佛一條離水的魚。他死死盯住馬悍,目光滿是哀求,求的是一刀痛快。

  馬悍只是冷漠望著他。

  刀光一閃,烏延人頭滾落。

  蘇仆延面無表情,隨手將刀扔掉,無力坐倒,聲音蒼老而疲憊:“馬悍,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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