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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躍馬狙敵】

  高高的山崗上,健蹄翻飛,銀鬃飛揚,馬背上的騎士臀部離鞍,身體折成九十度角,幾乎與馬鞍平行。受風面積最大限度減小,使得本就已捷逾奔雷的駿馬,更是踏颯如風,遠遠將追兵甩在三百步外。

  馬悍跑得興起,索性踏著馬鐙,雙臂箕張,昂首挺胸,在獵獵疾風中**長嘯。

  “嗚嗬嗬——”

  聲隨風傳,千步皆聞,將遠遠被甩在后面,連吃塵都沒機會的呂翔等一眾冀州騎兵氣得差點吐血。

  “呂司馬,這樣追下去不是辦法,賊人馬速太快,我們追不上啊。”

  一口氣追了近十里,幽州馬已經吃不消了。這種拼爆發力的快速奔馳并非幽州馬所長,只會越落越遠,并會對戰馬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縮短服役期,甚至影響壽命。

  每一匹戰馬,都是騎兵的第二生命,眼見戰馬遭受損害越來越大,而敵人卻越跑越遠,那種無奈的憤懣對冀州騎兵而言,委實憋屈已極。

  呂翔頜下虬須,被急風吹得蓬亂,一雙濃眉幾乎豎成兩個“1”字。他知道主公這匹寶馬跑得極快,卻沒想到會快到這種程度。照這樣跑下去,不出五里,要么被對方徹底甩掉,要么戰馬接二連三蹶蹄,擒人奪馬,不過笑話。

  還好,呂翔并非全無機會,他的機會就在前方三里處。

  前方三里,有一條清河支流,名喚躍馬溪,秋冬枯水,春夏漲潮。之前呂翔一行押運糧草,就途經此地。這躍馬溪是沒有橋的,運輸隊過河時,還是自行搭建浮橋。眼下浮橋已拆,這寬達十丈的河面,將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

  “緊趕一程,在躍馬溪擒殺此賊!”呂翔舉弓切齒大叫。

  三十余騎,在主將的喝令聲中,分散成三隊,一隊居中緊追,兩隊左右包抄。三股揚起的黃塵,宛若三條土龍,向中心那道白點追噬而去。

  銀箭的奔行速度極快,兩里地一晃而過,前方驀然出現的流動“綠帶”,讓馬悍很快明白呂翔緊追不舍的原因了。

  躍馬溪前,波光粼粼,水流湍急,河面寬約十八九米,深達三米,河上無舟無橋,無路可行。

  馬悍駐足在高坡上,一手輕撫馬頸上濕漉漉的汗水,一面打量地形,尋找可渡地點,遺憾的是,沒找到。無須回首,他也聽得到百步之外傳來的急遽蹄聲。他有五十支箭,如果地形適宜,他絕對有把握將追兵一一射殺。但這一切都得有個前提,他必須跑起來,必須有速度優勢、距離優勢,必須是他能射到敵人,而敵人射不到他…若沒有這個優勢,一把弓怎么對付三十幾把?

  過河!過河!必須過河!過河之后,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馬悍一撥馬首,馳下土坡,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向左側包抄而來的十個騎兵迎去。

  百步開外的呂翔一見大喜過望,只想仰天大笑:“賊子終于無路可逃了吧。”但在下一刻,他的下巴掉了。

  馬悍逆風舉弓,左手四指夾著三支三棱箭,弓把上搭著一支,拇指微動,打開紅外瞄準,箭指八十步外的冀州騎兵。

  迎面對沖的冀州騎兵也在摘弓,但未敢上箭,八十步距離,非二石以上的硬弓根本無法傷敵。而且在顛簸的馬背上,向八十步之外快速移動的單一目標發射,有幾人能有這般射技?

  你不行,我行!

  馬悍第一箭射出,在紅外瞄準的輔助下,精準射中沖在最前面的敵騎胸膛。敵騎剛剛仰面栽倒,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一口氣射出。

  噗通!噗通!噗通!

  箭無虛發,或中胸膛,或中下腹,最后一個騎兵,因為雙方距離拉近到七十步,精準度大漲,直接從面門進,后腦出。

  連珠四箭射畢,馬悍左手一抹一提,又是一箭上弦,三箭夾在手心。而對面剩余六騎,無不嚇得驚駭四散。

  馬悍毫不停留,飛馳而過,俯身一撈,拾起一桿敵騎遺落的長矛,突然加速,朝河岸邊一處隆起的高坡沖去。其勢之急,仿佛投河一般。

  這、這是要干什么?

  自呂翔以下,正以半弧形包圍上來的冀州騎兵都看呆了,不由得放緩馳速。然后,他們看到了…

  河岸盡頭,白馬騰空,其下滔滔,其上渺渺。

  當白馬在空中躍升至最高點,即將下落時,馬悍借勢離鞍而起,從六米高的空中,飛躍十米外的躍馬溪西岸。距離地面兩米時,馬悍右臂一伸,長矛點地,矛刃入土半截,在身體的巨大沖力下,咔嚓一聲,矛桿折斷。而馬悍也藉著這股強勁的反沖之勢,著地一滾,翻身而起,穩穩踏上西岸土地。

  與此同時,如飛鳥渡澗的神駒銀箭,碗口大的鐵蹄也重重踏上對岸松土。鐵蹄陷地,泥水四濺。由于四蹄有精鐵馬掌保護,背負的主人又提前離鞍跳下,大大減輕重壓,終使銀箭完成這完美的溪澗一躍。

  “娘的!”呂翔呆了半晌,也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他能吐槽主公的寶駒太強悍了嗎?

  河對面,馬悍重新認鐙上馬,沿著河岸瀟灑地跑了兩圈,然后向呂翔及其手下揮揮手,做出一副告別的姿態。

  呂翔氣忿不已,大喝道:“兀那賊子,這匹馬是如何來的?”

  馬悍也很干脆:“如你所想,這就是袁紹的座騎,他用這個來換自己一條命,你說值不值?”

  呂翔大怒:“辱我主公,便是辱我父母!小賊,不要以為逃過河便無事。此乃冀州地界,無論你逃往何方,我冀州軍上天入地,誓將奪還主公寶駒,更將爾生擒,五馬分尸,梟首示眾!”

  馬悍眼睛瞇起,淡淡道:“有本事抓到我再說。”

  “某冀州軍司馬呂翔。”呂翔狠狠舉弓怒揮,“賊子,看你箭術尚可,可敢與某隔河對射?”

  馬悍笑了,這呂翔打得好主意,想一箭解決所有問題,就不用追死追活的了。不過,這提議似乎不錯,他也不想后頭掇著個尾巴。

  兩道利劍般的眼神,在躍馬溪上空無聲交擊,仿佛有火花迸射。

  雙方同時摘弓、取箭、搭箭、松弦。

  繃!繃!

  兩支箭矢在半空中交錯而過,飛射向各自的目標。這時馬悍與呂翔同時做出一個常規動作:舉起套在左前臂的騎盾,格擋迎面飛來的箭矢。

  篤!呂翔的二石弓所發射的箭矢,洞穿了三十步外馬悍手臂的革盾,但箭矢破盾后其勢已盡,箭鏃嵌在護臂甲內,再未能深入半分。

  篤!噗!啵!嗷——

  第一聲,是馬悍的破甲箭洞穿革盾;第二聲,是箭矢穿透呂翔左前臂;第三聲,箭矢余勢仍勁,帶動著盾牌、手臂,穿透胸甲,貫入胸肺;最后一聲,是呂翔臨死的厲號。

  穿越三國第五日,馬悍擊殺了第五個三國悍將。

  從這一刻起,他在河北擁有了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稱號——“日殺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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