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盟厚賞!有點小激動。多謝“百撕不得騎姐唯有一死姐脫”書友打賞,這ID略熟啊,嗯,是上一本書的舵主,哈哈,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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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食畢,大多數士卒都各自歸隊執行任務去了,弓弩兵訓練場總算冷清下來。馬悍沒接到任務,據說是昨日本隊斬將奪旗,立下大功,特許休整一日。
正好,馬悍可以獨霸訓練場,自由練習,只是效果不太滿意:一百二十步,一共射了十箭,前三箭沒上靶,從第四箭開始,弓性已熟,箭無虛發。盡管只有不到一半箭矢射中紅心,但至少沒有脫靶。戰場不是比賽,不需要你箭箭十環,只要你擊中目標,摧毀目標。中腦袋也好,中咽喉也好,中心臟也好,中四肢也好——只要射中了,就好。
這一次,草人靶依然被洞穿,但箭矢貫穿后,隨即掉落在靶子背面,可知其勢已盡。由此可知,六石弓的有效破甲(盾)力,為一百二十步。說直白點,這就是狙殺敵將的終級距離。
一百五十步,箭矢入木,但已不能貫穿,這是殺無甲兵的終極距離,只是那準頭…馬悍完全可以原諒自己,畢竟二百米的超長距離,以前從來沒用弓弩試射過,十中一二已算不錯。
至于二百步,可望不可及啊!
馬悍心頭沮喪,卻不知一旁唯一的觀眾小石子,那眼光發亮,簡直是敬若神明——用不亞于蹶張弩弓力的豹弓,長時間瞄準,并連續發射二十支箭,渾若無事。這樣的神力,莫說親眼見到,便是聽都沒聽說過啊!
小石子樂滋滋將箭矢一一撿回,咂吧著嘴:“一共損毀八支箭,若到兵曹處支取,只怕會被責難,不如自己花錢買,反正主人得了那么多賞賜…”
馬悍隨意問:“一支箭多少錢?”
“十二錢。不過我跟軍器署一個支管很熟,可以把價格講到十錢。”小石子得意地賣弄他的人脈。
馬悍一笑:“好,此事交給你。把箭袋放下,你自去玩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石子應諾,慢慢轉身,腳步遲疑,顯然不舍。
馬悍笑著搖搖頭,心念一轉,伸手從褲兜摸出一物,正想喚住小石子,說給他一個玩具。突然想到什么,整個人定住,目露奇光,死死盯住手上的東西。
紅外線信號發射器!在一些突擊步槍,甚至狙擊槍上都有這個裝置,它的功能很明確,就是輔助瞄準。而眼下自己缺乏的不是射距,而是精度、是瞄準。如果,在弓把處安上這個輔助瞄準器…
說干就干。馬悍先在弓把處定好平視瞄準位置,然后抽取一根備用弓弦,截取一段,將筆形紅外線信號發射器綁定。之后端弓擺出射擊姿勢,反復觀測,調好視距。一切無誤后,左手持定弓把,大拇指按動開關,進行實測。
一百二十步的草人靶心口位置,清晰地出現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點。與一般突擊步槍紅外線裝置黃豆大小的射點不同,紅外線信號發射器的射點足有一美分硬幣大小,足足比一般射點大三倍,因為其目的是讓搜索人看得更清楚。所以,以馬悍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在一百二十步外,依然能隱約看清這個紅點。
馬悍心頭一陣亢奮,當然,這并不等于說,對準這個紅點發射,就一定能射中目標。他還需要測算角度,因為長距射擊,箭矢的軌跡不是直線,而是一條弧線。中短距射擊倒是直線,但兩條平行線不能相交。所以他射出的箭矢,絕不會正中紅點,只會射中紅點上方。至于是射中紅點上方一寸還是兩寸,端看箭頭調整的角度了。
經過反復測算后,馬悍將紅外線射點下移一寸許,然后松弦。
嗡,弓弦劇顫,箭去如電。
篤!正中草人靶心口。
于是,寂靜無人的幽州軍弓弩兵訓練場上,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正在上演:
一個手持大弓、背負箭袋的軍士不斷奔跑,邊跑邊向草人靶發射:八十步靶碎、百步靶翻、一百二十步靶連中紅心、一百五十步靶箭無虛發、二百步靶…
“全上靶啦!主人,全上靶啦!”小石子一路歡蹦,懷里捧的箭矢掉了一地。
“只是沒脫靶而已。”馬悍瞇著眼望著二百步外,細小如巴掌的草人靶,輕聲喟嘆,“可惜,紅外射點雖然能精確瞄準,但眼力有窮時,看不清啊!不過,戰陣之前,千軍萬馬,還真不需要瞄準,只要射程夠遠就行。唔,如果能有一張十石弓的話,嘿嘿…”
又是一個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簾子縫隙照進帳篷,馬悍已經穿戴整齊,掀簾而出,深深吸一口帶著淡淡血腥味的空氣。這是馬悍來到三國時代的第四天,他并不知道,這一天對他、對這場局部戰爭、甚至對整個三國歷史而言,意味著什么。他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任何危險,都要在百步之外,予以剔除。
帳篷前,小石子正專心為主人披掛盔甲,而馬悍則在檢查小石子替他從軍器署購來的四十支破甲重箭。
斥侯曲每一名斥侯兵都配置有兩撒袋二十四支羽箭,多為普通的平刃箭,破甲力一般。馬悍的二十四支箭矢,經昨日訓練,已損毀近半,自然得補充。考慮到今后自己的主打武器就是弓箭,馬悍對箭矢的要求,不僅要多于常規的數量、更要與眾不同的質量。
反正手頭有公孫瓚賞賜的錢及物品,價值十數萬錢,軍營里也沒什么花用,不用在改器軍器提高生命保障,還能用在別的什么地方?
馬悍以每支五十錢的高價,購買了四十支三棱破甲箭及兩個撒袋。這樣一來,別人只在馬鞍兩側掛兩個撒袋箭矢,他則是掛四個。
檢查結果,馬悍頗為滿意:箭桿筆直沒有節頭,漆刷得很亮;尾羽簇新,羽毛順滑不打綹;三棱箭鏃打磨發亮,邊鋒平行,肉眼幾乎看不出誤差。這樣的好箭,五十錢不貴。
正檢視之際,卻聽小石子低笑道:“主人,那兩個女奴來了。”
馬悍目光一抬,就見數十步外,兩個頭戴尖頂氈帽、身穿單襖的女人正遠遠向自己行禮,不時偷看過來。
一看這兩個女人,馬悍就苦笑不已,這兩個烏丸女子,是賞賜給他的奴仆。公孫瓚只管賞賜,至于馬悍拿來做什么用,那就是他自個的事了。
馬悍身為美帝幫會頭目之一,身邊的女人不要太多,各種膚色,各種身份,各種風情,應有盡有。閱盡千面之后,他的品味與檔次自然養叼了,一般姿色,輕易難入法眼。不過在最初聽到賞賜的兩個烏丸女人到了的消息,馬悍倒是有幾分興奮,更隱隱有幾分期待,想看看這個在后世早已消失的民族的女人是什么樣。
真相令人蛋碎。馬悍可以容忍容貌次一些,可以容忍女人各種稀奇古怪的發型,比如散辮、短發、平頭、甚至光頭都行,但是、但是你好好的一個女人,弄個髡頭算怎么回事?
所謂髡頭,就是胡人專有發式,在腦門的中間剃光,周邊留一圈頭發,或結辮或披散。烏丸、鮮卑等漠北諸胡男女皆留此發式,男人留此發式倒還沒什么,但女人也這樣…哪里還用看,光想想就夠惡心的了。
馬悍當時一見,就立馬將之趕出自己的營帳。盡管將女奴送來的軍需官一再解釋,烏丸女子一旦成親,就會蓄發,換言之,這兩個女奴都是未嫁之身,是薊侯的恩賜。但已經倒盡的胃口怎么可能再好起來?最終這兩個女奴只得在旁另立一帳,給馬悍做放羊擠奶,清洗衣物的雜役,當普通奴仆用。
馬悍避開那兩個臉蛋黑里透紅、身體壯健的女奴投射過來的熱辣目光,板鞍上馬,奔向西營。
西營左角,有一片終日煙熏火燎的區域,正是幽州軍的軍器維修處。這里駐扎著數百隨軍工匠,負責為軍士們修理兵甲、修葺鞍具、打磨刃具、修補盾牌等等。
馬悍穿過營區,滿耳都是叮當作響的打鐵聲,以至于不得不提高聲量,對著其中一個帳篷大叫:“老余!老余!我要的東西弄好沒有?”
帳篷里應聲而出一個滿面黢黑、胡子拉碴的中年壯漢,一見馬悍便咧開嘴,露出一口染得焦黃的大牙:“啊呀,是馬百將,你要的東西弄好了。我老余可是推后了好幾件兵甲修葺工作,專為百將打制此物,只怕少不得被那些軍漢呱噪…”
馬悍偏腿下馬,從鞍旁馬褡子里掏出三緡五銖錢,隨手拋給老余:“錢一文都不會少你,東西快拿出來。”
老余故意訴說為難,實則也是想多得點賞錢,三千錢加上昨日訂金五百錢,比先前談好的價錢多了五百錢,也算是一注意外橫財了。當下樂顛顛進入帳篷,不一會,捧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馬悍接過打開一看,點點頭,將包袱放上馬背,翻身上馬,拍馬而去。在經過老余的鍛爐前時,順手抄起爐旁的小鐵錘,朝老余晃了晃:“借你錘子一用。”
老余兩手擴嘴,沖著馬悍的背影大叫:“取我器具便是耽誤我工時,最少要付十錢誤工費!”
馬悍頭也不回揮揮手,縱馬遠去。
騎兵操練場上,馬悍正騎馬輕快奔行,不時做出一些令人嘖舌的動作:比如鐙回藏身、臀部離鞍,身貼馬頸,如同后世的馬術師一般,半個身子高高撐起,策騎馳騁,縱馬如飛。
他之所以能做出這樣的動作,原因很簡單,他裝上了馬鐙——是真正的馬鐙,而不是兩條皮索或繩索的繩鐙。
昨日與趙云交手之后,馬悍就意識到這個重要問題。沒有馬鐙,最少要花半年時間,才能象斥侯兵那樣,乘騎自如,要做到如白馬義從那樣,恐怕一年半載都不行。所以他立即找到軍器維修處,畫出兩個馬鐙形狀,問能否盡快打造出來。
馬鐙這種東西,基本沒有技術含量,老余雖貪財了些,但手藝活還真不賴,拍胸脯保證翌日可取。馬悍接著又要求給馬釘馬掌,結果老余瞠目以對。
馬悍大為驚訝,這時代還沒馬掌么?
事實上還真沒有!馬具按歷史發展,最早出現的是馬嚼子,然后是馬鞍,而且三國時期的馬鞍已發展得相當完善,馬鞍的高級形態——高橋馬鞍均已出現。接下來是馬鐙,大約在兩晉時期發明,而馬掌則出現得最晚,有認為在是隋唐,更有認為是在元朝…不管是那一種觀點,都認可馬掌在馬鐙之后方出現,而此時的三國時代,連馬鐙都還沒影子。
于是馬悍又訂制了六個馬掌(兩個備用,就象汽車備胎一樣)。老余一時間弄不明白這些奇形怪狀的鐵疙瘩有什么用,更不知這兩樣東西的重大意義,反正有錢就給干活,管別的干嘛?
有了馬鐙,效果顯著,馬悍估計以自己的騎術底子,再強化訓練兩、三個月,就算比不得趙云,至少加入白馬義從沒問題。
而馬掌也是重中之重,戰馬一旦裂蹄,基本就告別戰場了,連當馱馬都不夠格。而戰馬絕對是最重要的戰爭資源之一,一個小小的馬掌,不知可挽救多少戰馬及馱馬。
馬悍有過給自己的寶貝賽馬釘馬掌的經驗,他打算自己動手給坐騎釘馬掌。但剛剛取出小刀、錘子、長釘等工具時,突然,一陣急促召集號角聲傳遍軍營,幽州軍營頓時沸騰起來。
經過短短兩天沉寂之后,冀州軍打破僵局,發動進攻,界橋之戰第二階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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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高橋馬鞍,目前發現最早的考古實物,出現在三國孫吳時期,已具有高橋馬鞍一切特征。連戰馬最少的孫吳都裝備有這樣的東西,更不用說以騎兵為主的北方諸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