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散會,你們都各自商討一下,再行決定,這件事并非是強制性的。”甄宓看場上其他人的情況也就明白了這些人心中的猶豫。
很明顯陳曦的決斷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判斷,但陳曦給的又有些太少,理性和多年以來的經驗有些沖突了,由不得他們不思考。
在場所有的豪商主事盡皆起身拱手施禮,然后快速的離開,最后就剩下了寥寥數人。
“這件事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了,多謝諸位援手。”甄宓欠身對著柳籮幾人說道。
“不必客氣。”柳籮搖了搖頭,她算是這群人之中最復雜的一位,數年前她僅僅是滿香樓的主事,現在能坐到這個位置,只能說運氣使然,其他人都以為她的后臺是陳曦啊,但她清楚的很,她根本沒后臺!
雖說陳曦家里面一半的侍女都是她送的,但是陳曦根本沒碰,她根本沒機會搭上陳曦那條線,因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謹小慎微,人前強氣,人后小心翼翼,不觸碰任何的危險。
可畢竟現在占得盤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了了,不是她想擊垮那些同行,而是因為她是發源地,這幾年其他人搞的戲院根本敵不過她,導致她的戲院開到哪里,那里原有的就會垮掉。
至于砸自己的招牌,這種事情根本不能做,可以說這幾年間柳氏的戲院開的各郡縣都有,除了柳氏這邊謹小慎微的精益求精,還有一方面是其他人實在不爭氣。
等到柳氏這邊都成氣候了,其他人也就徹底不用爭了,到最后各大家族,各大商行一方面是賣陳曦的面子,一方面也確實是不是對手,直接放棄了這一行業,只要柳氏不插手別的行業,戲曲這一行就柳氏自己去搞吧。
結果到現在柳氏的戲院已經開滿地圖了,可憐這個時代基本沒有什么娛樂項目,柳氏的戲院基本算是壟斷行業了。
加之柳籮也確實是搭不上陳曦這條線,也知道自己沒后臺,所以完全不敢亂來,沒敢做任何不干凈的事情,到現在她已經算是徹底洗白了,而且也確實是幫了不少女子。
可沒后臺就是沒后臺,攤子越鋪越大,人越來越多,賺的錢也越來越多,根基在各個郡縣也像是越來越穩,但越往上柳籮越心驚膽顫,沒辦法,這種總有些空中樓閣的感覺。
至于依附別人,柳籮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不說其他人敢不敢接手,就說敢接受,她敢依附嗎,肯定是不敢!
一邊偽裝著自己有后臺,一邊又知道自己真的沒有后臺,柳籮深感自己這么玩下去,遲早有一天要玩完,她必須要找個時間攤牌。
問題是現在她連陳曦都見不到,陳家的家門,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雖說她現在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豪商,但是怎么說呢,想給陳曦提鞋,但貌似找不到鞋,尷尬!
“柳氏,我看你在其他人走了之后,一直有些猶豫,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甄宓眼見其他人都離開了,只有柳籮坐在那里,于是皺眉詢問道,她和柳籮的關系實在是說不上好啊。
畢竟每次看到陳曦給陳曦整理書房的陳蕓,還有給陳曦做飯的陳英,甄宓就很糾結,家主書房那地方,講道理的話,妾都進不去的,能進入的只有家主正妻和家主的貼身侍女。
這倆人都是柳籮塞進來了,這讓甄宓這個還沒進門的夫人很糾結啊,總覺得柳籮是給陳家添亂的,再加上柳籮的出身,甄宓就更看這家伙不順眼,不過甄宓至少知道不能給陳曦添亂。
畢竟不僅僅是其他人覺得陳曦是柳籮的后臺,甄宓也覺得柳籮就是給陳曦辦事的,畢竟柳籮這么多年干的事情太干凈了,根本沒有任何灰色的部分,這和其他商人場子鋪到這么大完全不同。
這種干凈,配合上時不時撒錢去搞教育,去收養孤兒,跟著官方去做一些不賺錢的事情,配合新下發的政令,甄宓就算看柳籮不順眼,也要思考一下陳曦的感受,再說也就最多是不順眼,沒什么別的東西,一年也見不到幾次。
當然陳蕓年節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去看一下柳籮,這就由不得其他人不顧及一下陳曦的想法了,誰都知道那個漂亮的侍女是陳曦的貼身侍女,還是陳家內院的管家。
“陳侯最近大致什么時候回家,我有一些事情找他。”柳籮有些猶豫的說道,她實在不知道再繼續拖下去,她會不會被人拆穿。
“你找他有什么事?”甄宓一挑眉,略帶不高興的說道,“陳家的侍女雖說離開了一批,但是剩下的照看內院也是足夠的。”
柳籮瞬間察覺了甄宓對于她的敵意,心下苦笑,她倒是想要給陳曦那里塞人啊,但是到現在除了最早的那一波,后面的兩次陳曦沒收,她就不敢塞了,她還不至于這么沒眼色。
“這倒不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陳侯的建議了。”柳籮心下苦笑道,面色卻是依舊沉靜,不過甄宓依舊看出來了些許偽裝,只是涉及到陳曦,甄宓也不敢亂做決定。
“最近的話,正常時間都在家中。”甄宓想了想說道,陳曦下午跑的很早,早上去的很晚,加之又以為柳籮是陳曦的下家,所以也沒說拜帖那些話,只是告訴了時間。
畢竟拜帖這些東西,在甄宓看來,其他豪商可能需要,作為陳曦的手下,柳籮怎么會需要,手下嘛,所以甄宓就帶著柳籮一起上門了。
因而等陳曦回來的時候,柳籮已經在客廳等著了,陳家人也沒有薄待,陳蕓,陳英那些柳籮帶出來的女兒,也都免不了過去看看,眾人見面自然有說有笑,只是遮掩不了柳籮眼底的失落。
陳曦居然一個都沒吃啊,這讓柳籮很無奈,不好色的男人,柳籮這邊實在是沒辦法解決了。
“你們都在這里干什么?”陳曦回來的時候看著客廳鶯鶯燕燕的一群人,習慣性的問了一句,隨后就反應過來。
“見過家主。”陳蕓等人當即施禮,柳籮也起身回禮。
“好了,好了,陳蕓留下,其他的都回去。”陳曦抬了抬發其他侍女回內院,陳蕓很自然的給陳曦添茶倒水,然后靜靜的站立在陳曦的身后。
“吶,柳氏,你找我何事?聽說你現在生意做得不錯。”陳曦笑了笑說道,雖說他也聽到過不少的關于柳氏的消息,戲院開到大漢十三州各個地方了,劇本也翻新了無數。
當然柳氏識相的程度,讓陳曦一場滿意,不枉自己過年的時候有時間便帶著陳蕓去一趟撐撐場面,因而對方來找自己,陳曦也就抱著有什么麻煩就伸手幫著擋一擋,這些人也不容易。
“還請陳侯,收了滿香樓!”柳籮當即跪下對著陳曦說道。
“哈?”陳曦一愣,扭頭看了看陳蕓,發現端著茶壺的陳蕓也是一臉發木,當即面色一整,看著柳籮說道,“起來說話。”
“還請陳侯答應!”柳籮低著頭說道。
“先起來!”陳曦面色一沉,聲音也變得重了三分,“起來說話,家里不興這一套,我倒要看看,誰要亂來!”
被陳曦冰冷的話嚇的有些發顫的柳籮起身,不知道如何開口。
“出什么事了,說吧,誰要威脅你還是怎么了?”陳曦雙手交叉,兩臂放在扶手上看著柳籮,一種多年身處高位,一言定生死的氣勢直接展露了出來,他陳曦也不是吃素的。
最近都砍了一波人,陳曦也不介意在這個數上再添幾個零頭。
柳籮低頭將所有的事情說清,陳曦無語的看了一眼柳籮,這女的到底是看清了,還是腦子一片糊涂。
“陳蕓,你告訴她。”陳曦無語的說道,隨后直接離開。
“阿母,你也真是的,這種話給我說就夠了。”陳蕓頗為無奈的對著柳籮說道,“您這次真暈了,家主的身份不可能太過幫你,但是家主每年過年都會去一次阿母那里開的戲院。”
“可是…”柳籮一臉慌張,眼見陳曦跑了,她真是嚇了一跳,沒抱上大腿,還惡了陳曦,那真就是一個悲劇了。
“沒有可是,阿母,你要記住,家主的身份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樣直接給于你支持,但是帶著我去您那里,實際上就是給您無言的支持,您只要做您該做的事情,沒有人會冒險的。”陳蕓鄭重的對柳籮說道。
“可這樣,實際上我并沒有得到支持啊。”柳籮傷心的說道。
“不,這已經是很大的支持,您真以為以為,您的戲院能開滿大漢十三州是您自己的能力?”陳蕓嘆了口氣說道。
“可這樣的話,實際上還是沒有任何的保證。”柳籮依舊帶著慌亂,很明顯沒有任何保證的做到這個程度,她真的很怕出事了,相比以前的生活,她現在實在不想回到曾經那種。
“您想的太多了,家主不會給的,而且您如果不自知的話,就算有我,也沒用的,做好您自己該做的事情。”陳蕓嘆了口氣勸說道,“家主帶著我去您那里幾乎是這么多年家主給出過的最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