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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身死

  “呵呵,曹子脩,行了,放開陛下。”王越看了一眼曹昂說道,至于劉協說什么,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恕我無法做到,沒有天子,我出不了長樂。”曹昂沉聲說道。

  王越側頭看了一眼伏完,伏完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怒火壓制住,開口說道,“我之前就告訴你,我可以帶你出去。”

  “我知道禁衛出自你手,但是我放了天子,你一聲令下我就死了。”曹昂冷冷的說道。

  “你現在還不能死!”伏完盡量將內心之中的火氣壓制下去,以一種盡可能平靜的口氣對著曹昂說道。

  “放了天子。”王越對著曹昂再次開口,曹昂緩緩地松開天子,然后驟然后躍,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對著劉協說道,“還請陛下原諒臣之前的冒犯,還請陛下赦免臣之前的大不敬之罪。”

  劉協在曹昂松手之后尚未反應過來,但是在曹昂倒躍離開,跪地請罪的瞬間,劉協終于反應了過來,歇斯底里的狂吼道,“護衛,護衛,給我殺了他,王越給我殺了他!”

  然而書房就像是徹底隔離于世外之地一樣,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進入,也沒有人處置曹昂,王越冷冷的看著,曹昂低頭冷笑,伏完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為什么,為什么?”劉協一陣怒吼之后,未有任何人出現,直到聲嘶力竭的時候劉協才失魂落魄的站住,像是脫力了一樣伸手按住書桌,避免自己因為缺氧而倒地。

  一旁的王越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平靜的左右掃視,而曹昂則是冷笑連連,唯有伏完嘴角苦澀的走過去伸手扶住劉協。

  伏完伸手攙住劉協,好一會兒劉協才恢復了過來,然后才像是剛剛看到伏完一樣,對著伏完怒吼道,“滾,你給我滾,你這個逆臣!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劉協對著伏完瘋狂的咆哮,叫不到禁衛,指揮不了王越,曹昂更是敵人一樣的存在,唯有伏完能讓他宣泄。

  伏完面對著劉協歇斯底里的咆哮,面色無悲無喜,就那么看著劉協,他的心正在死去。

  劉協的發泄就像是完全沒有止境一般,瘋狂的宣泄,從怒罵到動手,伏完就那么站在那里,承受著劉協所有的攻擊。

  直到劉協丟飛了桌面上所有的東西,就剩下一枚印璽,被劉協抄在手上砸向了伏完的額頭。

  伏完不閃不避的挨了劉協一印璽,額頭的鮮血順著眉心和鼻骨分開流了下來,而鮮血在流過眼角的時候明顯的淡了很多。

  大概是因為見血了,劉協歇斯底里的發瘋終于停止了下來。

  這時的伏完面色沉默的對著劉協深深一禮,這種平靜不僅僅劉協感覺到毛骨悚然,連一旁的曹昂也感覺到顫栗不安。

  “陛下,您已經不小了。”伏完嘴角上劃笑著說道,幫著劉協緩緩地將玄衣整好,將冕冠戴正,“有些時候我們幫不上的時候,陛下您一定要自己找到方向。”

  伏完伸出自己那雙因為近幾年不斷的練武而顯得有些粗糙的雙手,緩緩地幫著劉協整理著服飾。

  “陛下,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身經歷才能明白對錯,是非忠奸在這個世上并不能輕易的看清,對于有能力的人,您需要給于尊重,而有些時候現實和你的認知是有差距的,您需要去束縛自己。”伏完一邊幫劉協整理玄衣,一邊緩緩地述說著。

  “陛下,天子應該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時候都不要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記得思考一二。”伏完默默地說道。

  隨后做完一切,說完一切的伏完緩緩地退后,這時,之前因為歇斯底里的發瘋,導致衣服凌亂的劉協已經被他整理好了衣衫,看起來已經有了幾分天子的威嚴。

  只見伏完緩緩地退后五步,隨后雙膝跪地,對著天子深深三叩首之后,起身直接朝著書房門口走去,那冷漠的面色,甚至連曹昂都不愿意與之對視。

  “曹子脩你也走吧。”伏完推門而出,面上的血跡尚未收拾就如此走了出去,而王越看著外面已經分列站好,就像是木頭人一樣的禁衛對著曹昂開口說道。

  曹昂聞言當即也不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前去追趕伏完,而王越也隨即消失,偌大的一個書房瞬間就剩下劉協一個人,劉協只感覺雙腿一軟,便后倒在了椅子上。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書桌的印璽上,那暗紅色的血跡這一刻顯得無比的刺眼,隨后宮女和宦官低頭進來沉默著收拾書房。

  曹昂追上伏完的時候,伏完已經靠近宮門口了。

  “不其侯等等。”曹昂在伏完的身后邊追邊喊道,這一次并沒有稱其為國丈。

  伏完前邁的步伐不由得一頓,隨后轉身看著曹昂,而這時曹昂才看清伏完額頭的鮮血已經順著鼻骨流到了下來,在臉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血痕。

  “曹子脩,有什么想問的?”伏完轉過身來看著曹昂。

  “禁軍是不其侯您訓練的?”曹昂看著伏完詢問道。

  “是。”伏完開口說道。

  “可否借于我,我想要北上抵擋南匈奴,可惜只有區區兩萬兵力,我看禁軍披堅執銳,訓練有素,想來是一支精銳,所以我希望不其侯能與我一起北上,阻止南匈奴劫掠。”曹昂這一刻無比鄭重,對著伏完深深一禮。

  “起身。”伏完對著曹昂冷聲說道。

  曹昂挺起腰背看著伏完,而伏完也看著曹昂,他在曹昂面上看不到絲毫的奸詐,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堅毅和誠摯。

  “子若父,其子有王者之風,想來其父也或為霸者。”伏完看著曹昂的面色緩緩地說道,然后從腰間解下一對玉佩遞給曹昂,連帶著還有執金吾的印綬,隨后不再說什么直接離開。

  次日曹昂出兵的時候,不其侯府邸傳來哭喪的聲音,伏完身穿白衣,跪伏在幾案前,伏劍而死。

  得知消息的曹昂,這才明白為什么在那個時候伏完會對于天子說那么多話,因為他心死了,又不愿意看到天子走上死路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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