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肅倒是不知道身毒使臣的想法,只不過最近掃平了益州,連永昌郡也徹底拿下的張肅已經徹底變得蔫壞蔫壞的了。
畢竟謀臣這種生物,如果成天慵懶的泡在家里戰斗力也就那么點,但要是被弄去戰爭,而且打了個沒完沒了,最后還達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務,他們本身就會發生變化。
最簡單的說法就是,這群家伙職業本能會突然覺醒,比方說順手挖坑害個人啊什么的,對于這些家伙來說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了。
“哦,國土萬里啊。”張肅掏著耳朵說道,就像是自己無意間聽錯了一樣,嚇的原本跪著的身毒使臣頭都埋在了雙腿之間。
“懇請尊上救助我國。”身毒使臣瑟瑟發抖道,張肅那句國土萬里差點讓身毒使臣心臟驟停。
“哦,聽說你們和貴霜打起來了啊。”張肅看起來有懨懨的說道,一副完全不像插手這件事的神情,實際上在打出永昌郡之后,益州這群人就已經收到了南蠻告知的附近情況。
總體而言,南蠻就像張肅最開始說的那樣,有一部分是自己人,而且是鐵桿自己人,比方說是以銀坑洞為代表的十三洞的人,這就是鐵桿自己人,開化程度很高。
而且從一開始張肅的目標就很明確,那就是將整個益州南部全部收復,所以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都可以談,加之本身腦子非常清楚,所以對于自己人絕對不虧待。
跟著張肅混的南蠻在這幾個月都占了極大的便宜,所以到后來不少的南蠻都被張肅等人的氣概所折服,率兵親往戰場幫助益州軍平定了永昌郡。
這也是張任嚴顏等人能在人生地不熟,就靠著一張地圖混的地方成功在幾個月之間平定整個益州南部的重要原因。
蠻人治蠻什么的,沒問題,我們可以用穩定的糧食價格來和你們交換,你們以后不用種田了,也不用搶糧了,看在你們這次大力幫助我們的份上,以后你們買糧的時候糧價只收九成。
總之就是靠著這套手段,而且還特意給了十三洞的蠻王更優惠的價格,作為我們最早的盟友,當然要享受最優惠條件,你們買糧食少于某個范圍的時候,只需要半價,順帶你們如果想要出山定居我們熱烈歡迎,并且給你們每人贈送五十畝。
反正益州文臣的口才不是鬧著玩的,加之張肅這個中間人在益州位高權重,實力強勁,腦子又清楚,玩的又是管仲買鹿和樂毅化齊的手段,所以蠻子只覺得這日過得不錯,完全不知道已經被益州這群黑心文官套上了籠頭。
當然張肅等人也沒打算有一天翻臉不認人,反正這一套執行下去最多五年,這群身為盟友的蠻子就成了自己人,下狠手完全沒有意義,變成自己人增加人口,加強統治力度多好的。
再說蠻人好戰,雖說組織力一般,但是身體素質好啊,尤其是烏戈國的那些穿藤甲的蠻子,當真是非常的能打啊。
只要給吃飽了,一人發一根劣質狼牙棒,靠著齊刷刷一米八的身高,以及硬抗大多數攻擊的鎧甲和身體素質,硬吃大多數的軍團都沒有任何問題。
至于火攻,你覺得張肅,張松,程畿,秦宓,王累,黃權這群人是腦殘嗎?怎么可能會給你這種機會。
而且烏戈國的蠻子從領頭的大王,到下面的士卒可能都是蛇毒吃多了,傷了腦子,上上下下沒一個腦子正常的。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開始烏戈國是和張任等人對著干的,這一點沒辦法烏戈國之前屬于叛亂的蠻子。
結果由于烏戈國的國主實在是太能打,張任,嚴顏,鄂煥還有現在年紀才二十多的孟獲,四個打一個也沒拿下,最多算是占了便宜,這四個可都是內氣離體啊。
雖說那家伙很明顯沒有內氣,但是身體實在是太過結實,若不是戰斗技巧太差,就靠著那近乎銅皮鐵骨一般的防御力,四打一恐怕都占不上什么便宜。
加之那群穿藤甲的蠻子戰斗力也都不差,益州軍打到那里的時候吃了一次大虧,氣的張松和黃權當時就要放火將這群混蛋一起燒死,最后還是孟獲去將對面輕松勸服。
后來熟了之后,益州的文武才知道,這個叫做兀突骨的家伙就是一個混亂腦殘,別人打益州文武是為了爭地盤,他打益州文武是因為大家都在打,所以他也跟著打,畢竟跟著聯盟作戰就能吃公家飯,反正烏戈國養不起這么多的蠻子。
而被收服的原因是,益州的精米飯真不錯,外加蜀錦穿著真舒服,哦,還有一句,孟獲是個好人。
反正對于這等腦子有問題的家伙來說,理由什么都不重要,跟誰不是混啊,為什么不跟著有飯吃的大佬混。
因此兀突骨變成了益州的先鋒,對于文臣來說,這種腦子有問題,但是非常能打,而且很好掌握的武將其實挺需要的。
到后來大勢所趨之下,基本上就是在碾壓地圖,被張肅等人攛掇起來的南蠻最后一個個的被拍死,沒被拍死的都在這一戰之中逐漸的折服在了張肅等人的氣魄之下。
當然在張松看來更多的其實是跟著益州混有飯吃,這群蠻人越往南越不會種田,連個地都整不平整,簡直是人類之恥。
所以越往后收服起來也就越發的容易,最后張松等人發現其實他們已經打出了永昌郡了,不過地圖什么的,都到這個時候了,怎么可能是我們打到別的國家去了,肯定是地圖畫錯了。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呢?對了,腳踏之處便是帝國領土,長槍所向便是帝國邊疆,你怎么說我們打到別的國家去了,明明是地圖畫錯了好吧,而且就算地圖沒錯,也是蠻子歸化于漢室自帶的領土啊。
所以打出永昌郡之后張松等人依舊在往南,往西,往東打,反正今年他們是不準備回去了,繼續戰爭的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劉璋想要罵他們也罵不到。
可要是打完永昌郡,完成平定益州南部的任務就回去了,那可真就要悲劇了,張松等人用膝蓋想都知道劉璋現在還在因為打不了匈奴而窩火,還是等打完蠻子重新勘定地圖之后再說吧。
總之打出永昌郡,進入緬甸之后,張松等人便一邊開始調查,一邊開始尋找適合的理由,反正當初益州高層所有的文武都參與了這一事件,靠著欺上瞞下的手段,將益州數年的存糧全部掏走。
也虧有這么多的存糧,否則打到緬甸的時候,益州軍早就該斷炊了,要知道從劉焉成為州牧,到劉璋上臺,再到現在,益州積攢下來的糧草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就這么一次出擊,張松等人直接將府庫基本掏空了,也正因為有這堪稱海量的糧食才能一路打到緬甸,而且軍力越打越強,當然糧食消耗也越來越大。
畢竟總有一些蠻子以友軍的名義來幫忙,這種人,武器裝備可以讓他們自帶,但是糧食不能也讓他們自負吧,所以分管后勤的王累一開始抱著“敞開吃,就當拉攏友軍”的想法,結果這大軍越滾越大,蠻子叛亂不就是為了吃飯嗎?
所謂的壓迫,那基本上都是上層的事,吃不飽才是大問題,所以不少之前還跟著叛亂的蠻子直接倒戈跟著益州軍打別的蠻子,反正跟誰打不是打啊,為什么不找一個更好的靠山。
這種扯淡的想法,讓益州軍的兵力直線上升,甚至于王累不得已只允許招納優秀的蠻軍,益州糧食是不缺,但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益州南部那鬼地方,蠻子沒有百萬才怪了。
還是之前那句話,南蠻人和漢人戰斗力的差距不是個人素質,也不是信念,完全是組織力,所以王累的辦法也刷不下去太多的人,結果一路滾到緬甸,益州軍和蠻軍總計都有八萬人了。
這八萬人除了軍陣調度差點,戰斗力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像兀突骨,木鹿大王的本部,硬抗一路漢軍精銳沒有任何問題,再加上孟獲的十三洞精銳,這戰斗力還是可以保證的。
配合上張松,黃權這群人的智力,以及五個內氣離體級別的高手,這一路大軍說實話一點都不弱,同樣這也是張任等人打到緬甸之后,明知道打出國界,還敢繼續往出打的底氣。
畢竟回去了挨罵,在外面每打一寸土地,都是實打實開疆擴土的功業,以后老了可都是給子孫后代吹噓的本錢。
不過打到這里之后益州文武其實也都明白了形勢,這附近確實沒有什么強大的國家,但是距離益州著實有些遠了,一旦戰敗,那可就是一場慘敗。
畢竟這補給一趟實在是太遠了,就算有從劉備那邊購入的水泥進行修筑道路,從益州轉運一次糧食過來都需要三個月,這要是被人在糧草上動了手腳,那可真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聽到百乘王朝,也就是身毒說是需要自己幫忙,張肅壞水瞬間就翻了上來,現在占領的地區都不怎么適合種田,而不管是從哪里獲知的情報看來身毒都是一個非常富裕的地方。
那么將益州軍嫁接到身毒上面,像當初戊己校尉將自己嫁接在西域三十六國上一樣,靠著吸取三十六國的錢糧經濟養活自己的大軍,然后靠著這種方式壯大起來的軍力鎮壓西域三十六國。
這個點子出現之后,張肅就止不住繼續往下思考,西域三十六國嘴上說是獨立的國家,但是實際上什么情況,在漢室強大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而身毒和西域三十六很相似啊。
和西域三十六國那種還算國家的勢力相比,身毒其實只能說是一堆部落的聯盟,這種環境下將數萬大軍嫁接過去,吸收身毒的營養,完全不是問題啊。
之前一直沒想這一方面不就是因為大漢朝要臉嗎?當初戊己校尉嫁接到三十六國腦袋上,不正是因為有匈奴要收拾這群家伙嗎,現在身毒這情況何其相似,只不過貴霜這個國家,張肅有些猶豫。
畢竟再怎么有壞水,也需要參考一下自身的戰斗力,總不能沒吃肉還挨了打,那不就太不劃算了嗎?
“并非我等不愿意幫助百乘王朝,只是我并非這一路大軍主帥,我需要和眾位將帥商議一番。”張肅猶豫了一下之后開口說道。
實際上張肅已經有了決斷,所謂富貴險中求,不拼一把,要真讓貴霜將身毒給滅了,那不是麻煩上身嗎?
身毒死不死對于大漢朝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毒你死了別給我大漢朝挖個坑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在這些謀臣的思維中可是有非常真切的認知的。
“多謝尊上!”身毒使臣趕緊奉上一塊寶玉,這東西在身毒不值錢,畢竟緬北玉礦到處都是,打磨打磨就行了,所以送的那塊玉質量奇好無比,以至于張肅都閃過一抹貪欲。
將貪欲收斂之后,張肅雙眼清明的掃過身毒的使臣,僅僅是賄賂便拿出這等寶物,他對于身毒和貴霜越發的感興趣了。
打發走身毒使臣之后,張肅命人擊鼓升帳,很快益州文武群臣,還有一副蠻族風的兀突骨,木鹿大王,孟獲等人就出現了。
說實話,兀突骨對于議事沒半點興趣,他的生活就是殺殺殺,吃吃吃,但是張肅這邊為了以示尊重每次都將兀突骨算上,這一點讓孟獲這種有腦子的蠻人,清楚的感受到了尊重,也越發的敬服。
只不過每次議事,孟獲看到兀突骨埋頭就在那里吃吃吃,真心非常糾結,好吧,對方再次吃到自己這一桌了。
蠻人的臉啊,算了,孟獲將幾案上的吃的遞給兀突骨,看著對方傻瓜一樣的笑容,心累無比,要不是看在你支持我做蠻王,而且腦子有病又非常能打的份上,我早就將你踢出去了。
“來人,給兀將軍來一斗精米,十斤熟肉。”張肅面無表情的對著護衛說道,心中不由得暗罵,要不是看在你又蠢又很能打的份上,我絕對將你丟出營帳,你簡直拉低我們的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