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做什么?眾魔皺眉。
銀霰景魔喝道:“守住出口,他們逃不了!”
眾妖魔同時退到出口。這個洞穴只有兩條出口,有琴美舞自己封掉了一條,就算他們真的還能再往那條通道出去,墓神和他的幾個弟子卻是守在那里。只要他們守住這邊,不讓這三人趁亂逃走,最終還是甕中捉鱉。
雖然退到了唯一的出口,包犧子卻是緊皺眉頭,他本是機智之人,守住唯一的出口,不讓這三人逃走,剩下的不過就是時間…這么想雖然沒有問題,但真的就這么簡單么?逆向思維,代入到有琴美舞的角度來看,制造混亂趁亂逃走,這么簡單的伎倆,她怎么會認為他們看不破?
念頭一起,包犧子驀一抬頭,忽的喝道:“他們在上頭有人接應!”
南巢酒魔將神識往上放去,果然發現上方有破空聲傳來,冷哼一聲,搶過太虛刀掠進半丈,便要將太虛刀往上方斬去。包犧子苦笑道:“老兄…住手!”
南巢酒魔滯了一滯,強忍著揮刀的沖動。這洞穴剛才已經受到了他“酒魔爆”的沖擊,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收斂了魔功的范圍,但已經出現了不穩的跡象,他再往上頭的土石來上一記太虛刀,能不能斬殺掉那幾人不好說,他自己倒是十有會被活埋掉。
再哼一聲,他揮動魔勁,將到處彌漫的塵土強行壓下。洞穴內,果然已是空無一人,頂部卻多了一個并不算大的。直通上方的通道…
孫炎與廣良平肩并著肩,在那到處穿插的通道中飛掠。
二娘神,再一次的提在他的手中,有琴美舞跟在他的身后,與此同時,跟著他們的,還有申屠洪和墨鏡。
大頭妖童被申屠洪拎在手中。一邊讓申屠洪提著飛,一邊嘔出一灘灘泥土。
就這般嘔了一路。終于喘過氣來,大頭妖童痛苦的道:“居然逼我去吃那么難吃的東西…你們真狠!”
廣良平歉意的道:“難為兄弟了!”如果不是申屠洪硬逼著大頭妖童,在他們頭上“吃”出一條路來,他們只怕真的是無路可逃。
申屠洪看向被孫炎提著的二娘神:“她怎么了?”
孫炎道:“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沒看出她身上有讓她無法醒來的傷,也未找到制住她元神的符錄又或魔針之類的東西,但卻到現在都還未能醒來,想來,應該是那些魔頭的制神之術,在這方面我并不如何擅長。”
申屠洪皺眉:“這一方面,九娘是高手,但她現在不在這里。”
廣良平道:“可試過佛光?”
孫炎道:“試過了,完全無用。我想過了一種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可能會麻煩一些。”
廣良平道:“什么可能?”
“走火入魔!”孫炎低聲道,“她的神智已被內魔控制!”
申屠洪道:“阿然性格堅毅。就算被擒住,按理說,也不會那般容易被魔頭侵入…”
孫炎道:“如果是無色魔母親自動手的話,可能性極大。”其實他口中雖然說是猜測,但心中知道,這已是不離十。那個時候。二娘神方自從“四欲洞”中脫出,在四欲洞時。因為欲火焚身,的確是做了許多丑態,這些丑態全都被他看在眼中。她想要殺他,一方面是要殺人奪寶,但另一方面,未嘗沒有因為自己的各種丑態被他看到,惱羞成怒的想法在內。
那個時候,她要是真的成功殺了他,也還算了,雖然這種手段已入邪道,但至少還算是念頭清靜,偏偏她又殺人未遂,狼狽逃竄,、憤怒、羞愧、挫敗等等,各種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已成心病,道心不堅,再遇上無色魔母這種陰魔。陰魔既是外魔,又是內魔,雖然無形無相,無法親手殺人,但可以像各種心魔一般,侵襲人心,當時那種狀況下的二娘神,根本擋不住無色魔母的侵擾,“入魔”實乃再正常不過的事。
廣良平道:“若她真的入了魔,會自動跌下果位…”
孫炎卻道:“我猜,無色魔母雖然襲入了她的心靈,但并沒有趁機讓她變成‘魔’,而是在她的心靈深處制造幻象,讓她沉醉于睡夢之中,若果是這樣的話,那除了她自己的道心,其他人誰也幫不了她。當然,若是強行使用藥師如來佛光,醫治她悲心不圓滿的心靈,為她破解心靈幻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無色魔母親自在她心頭布下的心靈幻境,我猜,恐怕要請到法王子那一級別的菩薩,才有可能利用佛光為她解開,至少我們是做不到的。”
其他人在疾飛中對望一眼,既然她身上既無重傷,又無法器,卻一直未醒,那她自身因心病走火,然后被無色魔母趁機侵襲,在她心靈深處設下“魔障”的可能性,的確是非常的大。當然,以無色魔母的實力,既然已經襲入了她的心靈,那誘她入魔,亦是一件簡單的事,之所以不做,只是利用魔障讓她無法醒來,應該是另有原因。
孫炎道:“話又說回來…為什么這個女人會成為‘二娘神’?”
是“二郎神”!其他人沒好氣的想著。
有琴美舞道:“每一個果位,實際上都是千差萬別的,只有達到一定的條件,才能證得那一果位。就像是歷代的‘炳靈公’都是出身于泰山,‘二娘神’…不是,‘二郎神’這一果位,與天帝基本上都有著血親關系。上一任天帝證得天帝寶座前,曾歷十萬大劫,謝自然的母親,乃是他在其中一劫的遺腹女,從這一條關系上來說,其實她乃是上一任天帝的外孫女。雖然她未必是最好的人選,但在上一任天帝的所有血親中,除了她,也的確是沒有其它人選,而‘天帝之血親’卻是這一果位的必要條件。此外,自第七代二郎神修成神功后,與天帝反目,在下界聽調不聽宣起,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之后的每一代二郎神,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扭曲,這也使得‘二郎神’這一原本是極大殊榮,類似于天帝近衛的果位,在仙界的地位越來越低,若不是眾仙實在不想讓‘玄功’斷絕,怕是早就像‘九天玄女’一般,讓它空缺在那。”
孫炎這才明白過來。“二郎神”這一果位,原本是作為天帝的近衛出現的,只有天帝的血親才能夠證得“二郎神”之果位,并練就玄功,成為天庭上護衛天帝的強大力量。但是從第八代起,歷代二郎神,就再無人練成整套的玄功,再加上性格出現了問題,這個果位的地位,自是越來越低。
而在謝自然當上二郎神的時候,玉帝已經死于神魔大戰,她乃是玉帝歷劫時在人間留下的血脈,在仙界原本就沒有什么背景,再加上她也同樣未能真正練成玄功,又在仙界犯了事,于是就這般被打入冥府。那個時候,謝自然會做出殺人奪寶這樣的事,除了惱羞成怒,估計亦已是自暴自棄,畢竟,孫炎現在,不管怎么說也是仙界道門的一派之主,殺他奪寶這種事,一旦被人知道,雖然是正果中人,但已經被打入陰騭的她,只能是有多遠逃多逃。
他們似這般,繼續往上方趕路,無底洞極深極長,就這般,又過了數個時辰。
他們在一處四通八達,可以向數個方向逃竄的要道暫時休息。
二娘神仍未醒來,孫炎將她交給美舞看著,自己與廣良平,以查看那些魔頭是否已經追下為借口,往下方飄去。遠離了申屠洪等人,他們立在一處陰寒的所在,水滴從巖頂的鐘乳石,一滴又一滴的滴下,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廣良平道:“炎兄弟可是有話要問?”
孫炎看著他:“雖然我愿意相信你,但我也的確是很想知道,南巢酒魔說看到你用出血魔之氣,到底是怎么回事?”
廣良平略一沉吟,道:“炎兄弟可知道,何為血魔?”
孫炎道:“據我所知,血魔一系,就算在魔道中,也是天理不容的另類。他們的修煉方式乃是‘吞噬’,一個魔頭的修成,往往需要成千上萬人的性命,甚至是眾多的小世界又或一整個小千世界。但凡血魔一系昌盛之處,他們所在的世界,最后都會變成死星,可以說,這是一種以毀滅為代價的力量。雖然像墓神那般,亦會抓來成千上萬的魂魄,煉成兇魂供自己驅使,手段殘忍,為仙佛二門所不容,但終究還是有底線的,為了修煉而毀掉自身所在的世界,再兇殘的魔頭也做不出這等事來。對于魔道來說,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稱霸三界,一統八方,不是為了滅世。但是血魔的修煉,乃是無限的吞噬,這種吞噬幾乎沒有盡頭,初時,他們以成千上萬的人血和魂魄為食,強大之后,便以小世界為食,繼續變得強大。這種修煉方式,并沒有界限,吞噬得越多,自身便越是強大,自身越是強大,需要吞噬的生靈就越多。而對于魔道來說,他們所控制的‘世界’本就有限,根本禁不起血魔一系的壯大。最終,其他的魔頭,對整個血魔一系群起而攻之。血魔一系,成為了佛、道、魔三教不容的存生,自是慢慢的,被殺得幾近斷絕。”
廣良平額首道:“炎兄弟說的并沒有錯。”
孫炎道:“那么,其實是南巢酒魔看錯了,良平兄并沒有修煉血魔功法?”